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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麦基和他的中国门徒

2016-06-30杜祎洁

博客天下 2016年12期
关键词:麦基大师

杜祎洁

身为“好莱坞最知名的编剧教练”,麦基以会讲故事著称。他的拥趸遍布影视、文学、媒体等领域。

北京长安街边一家五星级酒店宽大的会议室里,24盏华丽的巨型水晶吊灯照耀着下面的12排座椅,桌面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个版本的《故事》和遗留下来的笔记。有人干脆直接把大部头的英文原著搬来,在上面划重点、做注解。

这是课间休息时间。静坐近两小时的学员大都离开了座位,或去大厅端一杯红茶或咖啡,或趁短暂的工夫与刚刚结识的人聊几句。他们身份各异,有制片、作家、编剧、胡子拉碴的导演、妆容精致的时尚杂志编辑,抑或珠光宝气的公司高管,但此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签—罗伯特·麦基的学员。

其中不乏名人。坐席左边第二排坐着歌手陶喆,第四排坐着漫画家夏达,中部坐着演员赵文瑄、出版人路金波和他的演员妻子赵琳,前面是作家张皓宸和蒋胜男。穿着黑T恤的乐嘉坐在最后一排的偏远角落。

他们都是来听麦基讲“故事”的。课程为期4天,安排得很满,每天4节1小时45分钟的大课,中间有两次茶歇和一次午休。课堂上,人们大都神经紧绷,戴着同传耳机,凝听眼前年过七旬的著名老头在台上不断强调“故事是生活的譬喻”、“重复是最大的敌人”。兴致来时,他还会耍宝串演一下《星球大战》里达斯·维达的经典台词。

学员路金波同时也是课程的操办者。3年前,在北京国际俱乐部9楼的房间里,他凭借并不顺溜的英语和足够的勇气,说服麦基与自己签了20年的合作协议。除了重新包装《故事》一书,他还接过了麦基在中国的编剧培训班。他告诉麦基,自己是他的忠实粉丝,前后买了70本《故事》送给友人。麦基当场一锤定音:“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中国出版商。”

擅长营销的路金波知道如何更好地向国人推广这个“好莱坞最知名的编剧教练”。他觉得麦基的课应该被“认真对待”,呈现方式之一就是提高门槛:以前6000元、不时半价的学费,被他提高到了9800元。

与之对等的是高大上的服务和授课环境,以及弥漫四周的“精英气质”:课间人们端着精致的泡芙、吐司和现磨咖啡,谈论着《芈月传》和《甄嬛传》的人设;标价198元的自助午餐包括三文鱼、刺身、寿司、海蟹、扇贝、蛤子、红酒烩牛肉、冰淇淋和各色蛋糕。

这里不只是一个“故事”进阶之地,还是绝好的社交场所。茶歇时或下课路上,学员们忙着加微信、递名片,一段简单的寒暄往往预示着一次可能的交易或合作。下课后空荡荡的会场里,有人拿着单反一排排扫过桌上的名牌并向周围询问:你看到了什么认识的名字吗?

课程结束那天下午,音乐人陶喆一口气被四五十人扫了微信。“微信差不多要爆炸了。”他感叹。之后,他手机里开始不断接到一些学员发来的试图合作的项目。

导师

在全球电影工业体系里,75岁的罗伯特·麦基是一个接近被神话的人。他撰写的《故事》被封为“编剧圣经”,学生遍布全球。《指环王》导演彼得·杰克逊、《钢琴课》导演简·坎皮恩、《阿甘正传》编剧艾瑞克·罗斯,以及演员梅格·瑞恩、朱莉娅·罗伯茨等,都曾听过他的课。

“如金融家将听巴菲特的演讲作为一次朝圣之旅一样,编剧也将定期上罗伯特·麦基的编剧培训班作为实现他们‘大片梦必经的航程。”《名利场》杂志曾这样介绍他。

麦基出生于1941年,自小热爱舞台剧,9岁登台演出话剧主角后,再也没离开过戏剧、文学和影视。大学毕业后,他前往好莱坞发展,做过演员、编剧、剧本审读员以及导演。最初并不起眼,直到写完剧集《起诉公民凯恩》并获得英国电影和电视艺术学院奖后,他的编剧生涯才稍微有了起色。

1983年,42岁的麦基应美国南加利福尼亚大学之邀,每周六早上为电影艺术学院尚未得志的青年编剧讲课。结果出乎他意料,听课的学生越集越多,一学期结束时,课堂已从教室挪到了学校的剧院。

一年后,他索性以自己的名字注册公司,“故事”研习班由此走上商业轨道,面向社会公开招生。30年下来,他的“故事”研习班已开到了世界各地,门徒遍天下。

今年5月26日至29日是他第6年在中国开课,230名学员来自影视、戏剧、动漫等领域,是历年来规模最大、构成最多元的一个班。

离开网络、阅读真正的书籍、持续记笔记、相信写作是一门可以练就的技术,从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嘴里说出来的创作方式古老并无新意,却被他的拥趸奉为真谛。

与《纽约客》之前对他的报道一致,这是一个略微神经质的苛刻老头,时间观念极强,痛恨川普,观念保守,认为科技有悖人性,苹果是他眼中的怪物。他讲课时神经敏感,走廊里偶尔的声响、电脑自动进入屏保模式都会迅疾被叫停。

为准备这次课程,他观看了《夏洛特烦恼》《捉妖记》《老炮儿》《解救吾先生》《美人鱼》等7部热门华语电影,尖锐抨击里面频繁出现的傻白甜“公主”形象,认为一些所谓的喜剧片全是愚蠢闹剧而不是“愤怒的艺术”。

他对人性和人类社会感兴趣,但对个人交往极为挑剔。他戏谑70岁的斯皮尔伯格当了40年的“多愁善感先生”,永远不会长大。面对陌生人,他保持着本能的警惕,会当面斥责记者的某个提问为陈词滥调。

他有着强烈的自尊和职业荣誉感。一不留神,就会冒犯了他。“我真心憎恨这个问题,太粗鲁了。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里,我试图跟你解释我对于最高等级教育的热情,你却说这是一个产业,问我为什么要拿这个捞金。这种想法太千禧世代了。你过界了,这不是一个天真的问题。”当记者问他是否把编剧培训当作一项产业时,他激烈的反应让人意外。

他笃信编剧的品位和才能由基因决定,讲话透着优越感。他不接受针对学员作品和其他剧作理论的提问。有学员称从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气盛》里老头的影子—努力在刷一种存在感并乐在其中。

这暗暗应和了他编剧理论中人物的复杂性。大多数时候,他高傲、敏感,因为过于警觉而富有攻击性,但在适当的时候,他也会释放自己的善意。

尽管吐槽中国学员对拿到他签名的欲望就像是“杀人蜂”—拿不到签名就会出人命一样,他还是在每天站立7小时之余,不顾年迈和劳累,尽量满足学员们的提问和签名请求。课上一位坐着轮椅的女士希望与他合影时,他甚至双膝半跪在她身边予以配合。

信徒

离第一天开课还有一个半小时,戴着厚厚镜片的袁也就到了,一脸亢奋地排队候场,手心里攥着一张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小卡片。

“为什么我要写作?最好的回答是:我必须写作。我不能卖鞋,不能上班,我身体里有个魔鬼叫才华。要想养活这个魔鬼,只能写作。”

这段话摘自麦基的书籍,被袁也用正楷字工整地抄在了卡片上,放在背包、床头等所有目及之处。5年过去,曾在CCTV军事频道做编导、进过特警学院、又辗转到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做市场的她,在麦基的影响下,她用业余时间写完了一部小说,最近开始全职做编剧。

“2008年读第一遍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一直觉得新手不太适合读麦基。”袁也说。

如今,《故事》被她来来回回地翻。在涉猎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编剧书后,她也收费做起了培训,把麦基和其他理论揉碎了讲。5个学员里有央视老编导、海归和中国传媒大学的研究生,一小时300块钱,共计10到12个课时。她想先领头带出个小团队,之后发展成个人工作室。

青春期有演员梦的王昊,微信签名栏写着“写故事的人”。他目前在华策影业做策划,在厦大读本科时,教影视剧创作的老师告诉他,读完麦基的《故事》,写剧本就游刃有余了。王昊憋着劲儿看到了最后一页,却还是不得要领。“那个时候写剧本,多半从生活、电影中找素材和灵感,并未体会到技术的重要性”。

后来王昊到香港浸会大学电影学院读制片管理,在和当地编剧打交道的过程中,不得不去查“logline”等大量专业术语。这个时候再翻《故事》,他发现编剧像小孩子搭积木,“要盖一个很稳固的大楼,是有一个很多人经过多年尝试后的标准结构的”。

在报名表里看到陶喆的名字时,路金波愣了一下:“他是唱歌的,为什么要来听这个课?”

这也是陶喆在现场被问到最多的一个问题。他来得很早,挑第二排显眼处坐下。他戴着粗金链子、穿着白T恤和卷边牛仔裤,一边听课一边在Mac上敲下英文笔记,有共鸣处不时点点头。

这几年,陶喆正酝酿转型,一直在写剧本大纲,憋着劲儿想要拍电影,现在手头酝酿了四五个故事。

很少有人知道在影视方面他也算半个科班出身。20多年前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书时,陶喆拿过电影研究双学位。那时他还不知道麦基,读的多半是古典的俄罗斯剧院派,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等,也接触法国的新浪潮电影。

阅读麦基是最近几年的事了。他断断续续读过《故事》的核心章节,并邮件订阅了麦基的网站。跟他参加的John Truby、Michael Hauge等编剧大师班相比,陶喆觉得麦基并没有那么强调去遵守公式,教法更自由。

对乐嘉而言,麦基这个名字只是刚刚知晓。他隐藏在犄角旮旯里,因为档期,只听了一半的课程。十年里,乐嘉出版过11本书籍,写过的题材包括杂文、散文、专业分析评论,却从来没有碰过小说。听课时,他还随身带着新书一半的书稿。

在全球电影工业,罗伯特·麦基是一个接近被神话的人

“我其实最想听到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写过小说的人,怎样可以写一个故事。我没有写剧作小说的技艺,(但)说不定我以后会转行。写作是可以写一辈子的。”乐嘉说。

乐嘉并没有得到预期中讲故事的“处方”,但是一天下来强化了他的一个感知:“当你在描述一个故事的时候,你所要传递出去的观点要通过故事本身的描述来传递,而不要把自己的评价放在里面。”

叫兽易小星直观地把4天培训课称为“朝圣”。身兼导演和编剧的他在2011年自学编剧时就读过《故事》,前后翻过3遍。在他眼中,电影是语言的艺术,麦基的课则是一堂语法课,教人用正确的方法讲一种语言。

“他教的是最标准的普通话,当你学会之后就可以出去跟人交流了,所有人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世界上可能还有上海话、湖南话、四川话,都是很有魅力的语言。”易小星形容。

这是一个各怀心事的课堂。虽然职业不同,但不妨碍他们在“学会讲故事”这件事上产生交集。在硅谷做过10年金融与高科技、现任麦肯锡董事长高级顾问及在多个中外公司担任独立董事的叶梅坚持写了几十年的日记,以已故亲人为原型创作一本小说是她的夙愿。

布道

“一个事件打破人物生活的平衡,使之或变好或变坏,在他内心激发起一个自觉和/或不自觉的欲望,意欲恢复平衡,于是把他送上了一条追寻欲望对象的求索之路,一路上他必须与各种(内心的、个人的、个人外的)对抗力量抗衡。他也许能也许不能达成欲望。这便是亘古不变的故事要义。”

这是袁也在第一遍阅读《故事》后唯一记住的原理,也是故事一切后续情节的首要导因。对于麦基本人,他人生的“激励事件”发生于他在密歇根大学读戏剧艺术硕士时。一个教授让他办一个讲座,讲述对史特林堡《茱莉小姐》的剧本研究。

当时麦基已经有执导经验,也在百老汇登过台,却从没做过老师。做导演时,他需要向全体演员解释角色的形象和特质,就把全班学生当成演员开始讲演。当他亲眼目睹同学们在台下做着笔记,不禁在内心感叹:哇,他们有在听,他们相信我说的东西。微妙的区别在于,执导时剧本是写好的,教学的想法却来自于别的地方:调查、学识和理解力。

这种“震颤”成为麦基人生的重大伏笔。

“我发现我所教的内容对其他人非常有价值,那是一个惊喜。我以为这些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但其实大多数人对此一无所知。你在点拨他们时,他们会猛然惊醒,与他们的经历建立连接。”麦基向《博客天下》回忆自己“导师”之路的缘起。

他眼中的中国学生越来越年轻,非常天真和理想化。千禧世代的父母呵护备至,使得他们不懂人之常情、社会关系和权力结构。他坚信,若两只脚不踏入社会现实是写不出来故事的。

“没有任何事物是他们表面看起来的样子,每个人、每个机构、大自然都有潜台词。”讲台上皱纹深刻的麦基声音铿锵,脱口秀喜剧演员的印记依稀尚存。对于人性和生活本质,他总是以特有的犀利幽默一针见血,混蛋、胡扯一类的词汇,甚至粗口此起彼伏。只有偶尔断片的时候,人们会觉得他真的老了。

在麦基的理论课上,起初正襟危坐的学员会越来越放松,不时被老头深入浅出的生活哲学戳中笑点。为了佐证潜文本的理论,他告诫男同胞,不要受女人表面的诱惑,展示内心深处哭泣的婴儿,因为她会摔门而去;还说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展示自己的真实内心,除非是向专业受训的心理医生,“我向神父撒谎的次数要比坦白的次数多得多”。

什么时候人群会以何种方式发笑,这是麦基感知各地迥然文化传统和生活经历的依据和乐趣。基于孔子文化中对于长者和权威的尊重,一上来让中国听众发笑很难。“然而在30个小时的教学时间内,你真正能够感受到文化差异的是第一个小时。一旦你谈及故事本质,大家都恍然大悟。”

“最感动我的是这个老头儿是用自己的生命经验和一腔热血在教我们关于做人最本质的东西。我最大的启发就是写故事就是写人生,写你自己最相信的东西,观察人性、人情,最重要的是内心要有爱,这听起来有点主旋律,但特别重要。”起初对好莱坞商业片抱有偏见的罗娴说。她从谋篇布局技巧之外的细微里,感受到了一个艺术家如何平衡外界和内心的世界。

75岁的麦基在课堂上精神矍铄,坚持站着授课

做专职独立董事的叶梅觉得身体里很多与生俱来的东西被唤醒了,这并不是麦基“教”出来的。在麦基的现场布道中,她强烈地感受到老师在教人们怎么过自己的生活。要先舍弃过多的自我和教条化的判断,去观察、共情,才可以真正去爱你写的角色,写出有生命和维度的人物。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能立刻从麦基的课堂上获益。在70后导演李晨恺看来,麦基的课是有一定门槛的,能领会真意的没有多少。他有个经纪人朋友因为有时候要给演员选本子,也想去听课,他告诉对方说:“你别去了,我送你本书,你去了的感觉是他用英文把这个书朗读了一遍,你听着挺开心、大家挺其乐融融,但是没用。因为你不是做这行的,他说的最重要的句子你全会丢掉,你关注的一定不是最重要的点。”

这种专业鸿沟,乐嘉更有感触。除了吐槽麦基讲课技巧不如自己,焦距不够、切入慢,他认为麦基脑海中想象的教学对象是比较成熟的编剧、小说家和讲故事的人,负责告诉他们如何把故事讲得更好。

责任

“亚里士多德有一个大问题:人们如何度过庸长人生?科学、政治、宗教对此都束手无策。人们去哪里寻找答案?去看电影吧。”第一天下午的这段笔记被王昊加星标注了出来。

《故事》他读了不下3遍,课堂上的学术概念已经无法带给他惊喜了,真正触动他的是写故事的人的那种“使命感”。起初开始讲故事,王昊以为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觉得这样很好玩儿。麦基让他认识到,讲故事不仅仅是一个喜好,还可以拓展人生的宽度,传达一个人对世界的爱恨和理解。这是一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宗教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句话同样在袁也心里留下了刻痕,让她对编剧这个职业更有信心,也感受到每个讲故事的人的责任—编剧作为一部作品最初的塑造者,唯有自我成长,才能带观众走得更远,更好地去表达和分享。

随着麦基的名字在国内被更多人知道,他的学生不仅仅限于课堂上。很多并没有上过他的课的人,通过《故事》成为了他的学徒,而且不限于影视圈,不少媒体人、作家等对其也都不乏溢美之词,认为他不只是讲故事的技巧,而是传达一整套对人类情感的理解认知方式。

“故事”研习班创办至今,麦基遭遇过不少质疑。一种观点针对他的理论本身,称其把编剧这个创意性的工作解构成了技术工种;一种观点针对他的培训模式,称其把编剧“产业化”、“圈钱”。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他都毫不遮掩自己被冒犯的情绪。

麦基坦承办学有非常实际的一面,但不认可它是一门生意。他更愿意以“使命”来定义自己的授课动机。他相信当人们为此付费时,才会真正尊重这件事。“在过去,如果我赠票给他们,他们精神散漫,态度就是这是免费的。课程收费使得他们集中注意力,这是对于自己的一种投资。无论如何我都会授课,而我以此为生,这是我的幸运。它就这么发生了。”

上完麦基的课,李晨恺说自己最大的收获不是技术上的,而是价值观方面。他特意建了一个北京学员的微信群,想找一些有识之士定期举办沙龙,聊聊电影拉拉片,扶植一些好项目。

在上海一家广告公司担任创意总监的郑艳萍一口气看了《春夏秋冬又一春》《感官世界》《危情十日》等多部麦基推荐的电影,脑海里一直在按照所学的价值理论划着正负。

叶梅准备利用夏天的假期至少先把“垃圾”写出来。

对于攻读欧洲艺术电影的罗娴来说,她又找到了一个表达途径。艺术电影能做到的东西,如果能用传统叙事模式和商业手段达到,受众面积更广,会更有效率。她认可麦基的“天才论”,却并不以为意。任何艺术层面的东西在她看来都是表达自己的渠道,不管是成为大师还是自娱自乐,都能救赎一个人。

令多数学员难忘的是最后一天,麦基带着大家“拉片”,一幕幕解读《卡萨布兰卡》,从道具布景、呈现形式、情节铺陈、社会历史背景到角色潜文本、演员生平、音乐暗喻和幕后故事。

“你一定记得/那个不变的吻/和不会褪去的叹息/任凭时光流逝/真实永恒不变……到头来还是老调重弹/为爱情和荣誉的战斗/不战即亡/恋人们必将得到造物主的祝福/任凭时光流逝。”

当麦基毫无征兆地在讲台上哼唱起影片主题曲《时光飞逝》的字字句句,很多女学员,包括麦基的妻子,一个身材瘦小、眉眼犀利的韩国女人,开始眼含热泪。最后一个茶歇有香槟,麦基被学员们层层包围在大厅中央。

“《卡萨布兰卡》的成功奥妙就在于它的制片人中心制。”麦基说。当时时间紧促,开拍前几天才把剧本创作出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想着自己功成名就,而是共同致力于创造一部佳作。

“人类如此复杂,人性并非非黑即白,面对的也往往是两难选择。而最终当我们割舍自我,学会毫无保留地去爱,就会同时拥有爱与责任,就像《卡萨布兰卡》中实现自我救赎的里克。我希望你们都能拥有两者。”这是这位年迈的硬气老头送给他的中国学生的最后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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