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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镇宇:演员的本分是做好自己的角色

2016-06-14北燕风荷

小资CHIC!ELEGANCE 2016年11期
关键词:费曼演技

北燕风荷

导语:他被誉为电影界的“东邪”,行事乖张,不拘一格;他笃信佛教,但又金刚怒目,愤世嫉俗;他塑造过无数经典角色,却也自称演过不少烂片;他昂首行走在网络时代的喧嚣之外,以一个好演员的自信默默雕琢每一个角色。

不只是反派

他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往窗上一倚,窗外的埃科尔河便如同一幅手卷徐徐打开了。标志性的眼神孤僻冷傲地斜睨着窗外,眉头紧接着把巴黎八点钟的阳光牢牢锁住,世界顿时被一股阴郁的气场占据,阳光、河流、树木和这座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库朗斯城堡,纷纷做了他的臣子。这或许是人们最熟悉的吴镇宇,抑或许是人们最能理解的吴镇宇。

人们理解一样事物或一个人,最简单明了的方法莫过于做标记、贴标签,然后把它们当做全部的事实来把握,只认为其应该是什么样子,而不顾及其本来是什么样子。对于明星,也不外如此。吴镇宇的演艺生涯收获了不少标签,其中最醒目的应该就是“反派”“恶人”“神经质”这一类的了。这类标签,一方面成就了影史上的“吴镇宇”,给他带去了成功;另一方面,也导致他在角色类型上的局限化(尽管他能将每一个反面角色演绎得无可替代),给他带来了只能演反派的偏见。对于这一点,他显得很自信:“反派其实更需要演技,人们会忽略我的其他角色不是这些角色本身不好,是因为我的恶人演得太好了,再说有些坏人是需要我来演的,别人演不了。”

“我是最好的反派!”他说。

但是他显然不接受人们对他演技的片面认识,多次强调自己最擅长演爱情片。从演多年,演技早就得到广泛的肯定。他塑造过太多经典的角色,但人们记忆最深刻的恐怕还是靓坤、阿来、倪永孝……极少有人提及《朱丽叶与梁山伯》中的佐敦,这个当年让他距离金像奖影帝最近的角色。看过影片的人都知道,吴镇宇将婉约细腻的爱情演绎到多么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步。然而恰恰因为反面角色太过深入人心,这样一个充满悲情的角色就理所当然地被忽略掉了。直到他凭借《冲上云霄2》中的唐亦琛回归荧屏,人们才恍然发现:原来吴镇宇不只是反派。

他不是一个甘于常态的人,时刻都在尝试突破。就连回答同样的问题,他也不愿意给出雷同的答案,他说不想让自己的粉丝看到的总是同样的东西。近年来,他频繁地通过访谈、真人秀甚至联欢晚会等方式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人们看到了一个新鲜奇异的吴镇宇,惊喜振奋之余,又给他冠以“吴妈”“酷爸”“相声新秀”等名号。旧标签,新名号,泾水流向渭水,交汇成一个复杂的“吴镇宇”。然而,真实的吴镇宇仍然隐藏在源头,用他特有的方式一丝不苟地把大江大水流给你看。

任性却不失性

他的眼睛很亮,而且时常没有固定的焦点,但当他视线集中的时候,似乎能把一切看穿,或者自带威慑属性。与他合作过《追影》的谢娜曾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让人感到害怕。”可能是为了弥补形象上容易造成的疏离感,他待人出乎意料的礼貌谦和,幽默感、夸张的肢体语言和丰富的面部表情都大大增强了实际交谈中的亲和力。为了让采访者不那么拘谨,他会让自己先轻松起来,以居家的姿势随性一坐。回答问题时,他会尽量避免眼神接触,时常瞥向另外某个地方,陷入沉思。

55岁,对于大多数现代人来说尚且未必能做到不惑,遑论知天命。然而,他对人生中的任何问题都有着独到的看法,他曾说过:“一个人的态度决定他的人生,是悲是喜,是好是坏,都不是命中注定的,而是你自己选择。对他人的宽恕,自己也会得到宽容,给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桀骜不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深沉的心。

早年皈依佛门,就已经让他产生“做演员和做和尚都需要忘记自我”的顿悟,从而令他在多次失败之后把握住了命运之钥。当年或许只是刹那间的灵光,到如今在荧幕中已是寻常。荧幕中需要忘记自我,现实中却对自我有着无比清晰的认识。他的心直口快,他的穿着打扮,时时刻刻体现出自我的张扬。事实上,不少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给自己立了许多规矩,他却说:“做自己啊,没有必要复制别人的,那都不是你的,人都是不一样的,开心舒服就好了,没有什么特定规矩的。”

因为不立规矩,他短暂的出家经历在他说来更近乎一次游戏,没有什么仪式感,也没有什么严肃性,有的只是霎时间的生命体验。学佛、信佛,是他与世俗的纷繁扰乱对抗的手段。他是个标准的愤世嫉俗的人。他曾说:“我没时间活得太清醒。只有每天打坐、喝普洱茶的时候很清醒,但那个清醒是很空的状态。一回到社会就有太多的事、太多的噪音了。每个人都要跟你讲话,每个人都很紧张,自己心里的噪音也出来了。最近做每件重要的事都是不清不醒的状态,很难受。宣传时要戴着面具去,回家再卸妆睡觉。第二天起床后重复昨天做过的事——没体力到缺氧……每个人面具都特别多,看不见一张真的脸,我就会想,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他在片场打坐,读经书,不过想获得片刻属于自己的宁静,“其实也没有真的在看书”,他笑着说。

近日,他又参与录制了一档名为《心路》的真人秀节目,带领观众走进禅院体验生活。“平时就会经常打坐、静心、放松,参加这个节目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放松吧。”

有人说吴镇宇是一个愤怒的佛教徒,理由是他的脾气太过火爆。他的解释是:“佛教有愤怒的本质。”他对人有着基于教养的菩萨低眉,也有触及底线的金刚怒目。这些,其实都源自他对人生一些简单而牢不可破的信仰,骨子里透着一股执拗,玩世却没有不恭,任性却没有失性,所以,也有人称他“老顽童”。

我没演过烂角色

当被问及儿子费曼对自己的电影角色有什么看法时,他不失风趣地说:“他(费曼)看见我不是他心中的英雄的样子(会失望),我会跟他说,因为要给你买玩具,爸爸才来演坏人的,他会说那我不要玩具了。”儿子的话表达了一种内心深处的渴望,演技精湛如斯,绝不会甘愿被某一类型的角色所束缚。许多粉丝替他鸣不平,高喊金像奖欠吴镇宇一个影帝,他自己也平静如水地等待一个机会,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时候你才毕业了嘛!”

近几年他将事业中心转向内地,既做演员,又做导演,产量颇丰,质量却乏善可陈。舆论对他的称呼也由“中国的艾尔·帕西诺”变成了“中国的尼古拉斯·凯奇”,一边肯定他的演技,一边质疑他挑选剧本的眼光。当我们问他制作班底和片酬是否挑选剧本的关键因素时,他解释得比较详细:“我在挑剧本的时候一直是看重角色的,如果一个角色能吸引到我的兴趣,那我就会很愿意去演啊。一个电影的制作班底要是专业的,我说的专业是对自己职责的专业,要有一种对自己工作的尊敬、一种追求,跟这样的人合作对大家都是有动力。片酬当然哪个演员都想多拿些呐,因为还要赚钱养家的,这个我都讲实话的,但是更看重的还是我对这个角色的兴趣。”

“我的确演过一些烂片,但没演过烂角色!”他反复强调这一点,“片子的好与烂是导演要考虑的事情,演员最重要的要对自己的角色和对手演员的交流负责的,各司其职,每个工种都做到优秀那应该就是一个好的作品了。”相比于刘德华为《富春山居图》公开道歉,吴镇宇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演员的本分是做好自己的角色。”这句话分明具有几分科普的意味,既强调了职业精神,又阐明了最基本的事实。

我是一个好演员

“我是一个好演员!”他毫不谦虚地说。这不仅仅指演技,还指职业精神和专业态度。可以说,他把演员这个角色发挥到了极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2016年,吴镇宇会一口气奉上《宝贝当家》《判我有罪》《使徒行者》《勇士之门》《黑色曼陀罗》五部作品。为了给儿子买玩具,他也是够拼的。

《判我有罪》是导演孙亮的处女作,去年十月份首次在韩国釜山电影节亮相,获得了不少电影人与普通观众的好评,甚至收获了韩国电影大师金基德的赞誉。对此,他仍然显得云淡风轻:“每个人的思维理解都不一样的,不可以拿另一个人的标准去衡量人家,这样不对的。”至于《判我有罪》能否做到叫好又叫座,“当然是观众说了才算。”

说到在《黑色曼陀罗》中与周迅的首次合作,吴镇宇毫不吝惜对她的溢美之词:“她是我内地女演员中最喜欢的一个了,她演戏很特别,我喜欢看她哭,她哭起来很漂亮。而且周迅的眼睛很不一样,能从她眼睛里看到很多,有时候又好像看不到那么复杂,在片场一喊开始她就是那个角色了,演起来很舒服的那种。等作品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对于一部影片,演员只是其角色的在场者,在一部影片完整呈现出来之前,他无法出场对其作出全局性的审视和鉴别。人生也是如此,因为始终在场,所以无法就某一个孤立的片段言说整个人生,只好把言说的可能性交给场外的观众。总结起来就四个字:随缘,自适。

面对香港电影的没落,他也仍秉持着这样的信条,淡然处之:“时代不同了嘛,所有东西都是在变的,做什么东西,尽力做好就好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久地辉煌,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永久地衰落,或许这正是佛教赋予他的智慧和胸襟。

做父亲给自己打5分

给儿子取名是一种颇具仪式感的行为,它以一种出场者的姿态对自身的一半进行预言和审美。费曼的名字源于一名吴镇宇十分崇敬的物理学家理查德·费曼,“你知道演员永远都是伸手拿东西的,没有科学家我们可能到不了天上。Feynman的爸爸已经是伸手讨饭吃了,儿子应该帮我还债。有些科学家成就很高但生活没太大乐趣,但那个叫Feynman的科学家不是,他很懂得平衡生活。我很佩服那些长得帅却去做一些创意事情,不进娱乐圈的人。以前人脸不能改,现在的人脸随便改,我雪藏自己9个月就能红了,雪藏是去干吗了呢?是去整容了。”年轻时对自己肤浅的理想直言不讳,一心想做“姑爷仔”(小白脸),身为人父了却又说要父债子偿。人生就这样被他插科打诨地安放了。

对费曼的教育他也遵循着古老简单的信条,时刻摆出一副严父的面孔。“我是坏人,是黑脸;妈妈是好人,是白脸。”“我觉得女孩就是要疼,男孩子你要锻炼他。”放孩子去冒险,“我能做的就是让他自由地去感受,但是如果走到危险的地方去我会警告他,保护他。”

这个男人,表面酷冷难以接近,内心实则温柔深挚。尽管对儿子爱得深沉,却时常感到愧疚。当初以为不用朝九晚五,轻松自在的职业,岂料到会以牺牲宝贵的亲子时光为代价。他自认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只给自己打5分,“很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他!”言语之间甚是落寞。

这次的巴黎之行,他觉得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工作的时候也能陪着家人。拍摄结束后,工作人员把照片给他看,他主动提出用这张费曼扮鬼脸的照片做封面,也许他是被儿子的率真可爱感动了,也许他是看到了父子之间的浑然天成。总之,他依然很玩得开。

抱着这种游戏心态,他表示未来希望多多参与喜剧、小品、脱口秀之类的搞笑节目。这点我们并不意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早年他就已经是一个很棒的脱口秀演员了。想象他操着一口自带幽默属性的港普来戗行,指点江山,笑谈天下,金星、周立波们也会压力山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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