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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战》系列电影的美学探究

2016-06-14李丹

电影文学 2016年11期
关键词:星球大战科幻电影美学

李丹

[摘要]自1977年《星球大战》上映后,该系列电影就成为好莱坞的金字招牌,其代表着美国科幻影视的巅峰,甚至因为惊人的流行程度而成为美国的精英主义精神,美国社会文化的一部分,这是单纯凭借灵光一现的想象力与高额投入的特效技术堆砌所不能做到的。要了解《星球大战》系列电影缘何能风靡不衰,便不可不了解七部电影幻光魅影背后的美学特征。文章从虚幻之美、科技之美、人性之美三方面,探究《星球大战》系列电影的美学呈现。

[关键词]《星球大战》;科幻电影;美学

随着由J.J.艾布拉姆斯执导的《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Star Wars:The Force Awakens,2015)的热映,《星球大战》这一被认为是世界电影史上票房收入最高的系列电影之一又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除《原力觉醒》外,《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包括三部前传,分别为《星球大战前传1:幽灵的威胁》(1999),《星球大战前传2:克隆人的进攻》(2002)以及《星球大战前传3:西斯的复仇》(2005),还有真正奠定《星球大战》经典地位的三部曲,获得七项奥斯卡大奖的《星球大战》(1977),《星球大战2:帝国反击战》(1980)以及《星球大战3:绝地归来》(1983)。40多年来,《星球大战》与电视剧《星际迷航》呈双峰并峙之态,共同代表着美国科幻影视的巅峰,甚至因为惊人的流行程度而成为美国的精英主义精神,美国社会文化的一部分,这是单纯凭借灵光一现的想象力与高额投入的特效技术堆砌所不能做到的。要了解《星球大战》系列电影缘何能风靡不衰,便不可不了解七部电影幻光魅影背后的美学特征。

一、《星球大战》的虚幻之美

《星球大战》最为突出的美学特征便是虚幻之美,电影的发生地被设定在遥远的、遍布各种神秘星球的太空(电影中的“银河系”并非现实中的银河系,而是一个具有“原力”的河外星系),这正是人类的认知尚处于一知半解的边界,在这样一个能够激发人探索欲望的空间中,以编剧乔治·卢卡斯为首的主创们可以尽可能地在电影中发挥自己瑰丽的想象。

虚幻之美在于它放大与美化了现实中存在的,人们所肯定的一些事物。如《星球大战》中的银河共和国,已经超越了当前地球上人类国与国的结盟形式,是一个星球的联邦体,而共和国的公民社会已经高度发达,绝地武士们则维护着共和国的民主与自由。而绝地武士身上所有奇妙的、与生俱来的“原力”则是人们对自己具备的能力的延伸,如心灵感应,预知未来等。正如路易斯·布努埃尔所说的,电影是人们对自己梦境的不自觉的模仿。《星球大战》中将一个异域世界表现得极为真切,然而观众又能够明确意识到这是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世界,因此能够在审美上获取足够的安全感,既能代入到具有责任感和超能力的主人公身上,又能够意识到自己置身于影片规模宏大的战争场景之外。同时,虚幻美使得观众进行审美活动时被置于平等的位置,任何人都并不比他人更有权威对影片中的具体叙事进行诠释。

然而另一方面,虚幻美之所以能够引起观众的认可,还在于它立足于观众所了解的现实。在《星球大战》中,卢卡斯倾注了自己对现实社会的一些思考,虚实结合之中,观众不仅能最大限度地理解影片传递的信息,同时还能在审美活动中更好地代入自己的情感。以西斯大帝步步为营地将阿纳金·天行者拉到邪恶阵营时的战斗为例,阿纳金因为梦境而担忧帕德美公主会难产而死,原力黑暗面能够帮人死而复生、长生不老以及正邪双方僵持时出现的光影效果等都是明显的虚构,然而西斯大帝心机深沉之处却又是观众所熟悉的。如伪装成帕尔帕庭的西斯大帝有意识地录下长老会云度大师带人来结果自己的一幕并给议会看,而他自己砍云度大师的一幕却没有录下来,并且先是在关键时候逼迫阿纳金砍了云度大师的手,后是趁阿纳金惊魂未定收其为徒,并赋予他一个西斯武士的称号达斯·维达,环环相扣,恩威并施,原本就动摇的阿纳金自然也就只能投入敌人的怀抱。而露出真面目后的西斯大帝最急切想做的事便是改共和制为帝制并屠戮异己绝地武士,这样的阴谋与野心是契合于人类的现实与历史的。

二、《星球大战》的科技之美

单纯就应用的角度而言,科技是中性的词汇,它意味着人类对世界客观秩序与规律的揭示。然而当科技被艺术纳入表现的对象范围中时,其便被赋予了具有超越性的美感。在电影中,相对于产生的源头,科技所指向的终极可能性,人类如何利用科技外化世界的内在规律等被表现得更频繁,人类掌握科技的喜怒哀乐,以及科技背后的善恶是非等也是电影艺术时常讨论的话题。当科幻电影为观众制造一个绚烂的世界时,科技之美便是电影审美中重要的一部分。

乔治·卢卡斯等一代“新好莱坞”电影人崛起之时,正是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期。当时好莱坞最为重要的时代特征,便是各类高科技手段在电影之中的广泛运用。当时的美国在“冷战”环境下大力发展航空事业,太空成为人类关注和畅想的对象。而电影因为能够运用各类精彩纷呈的特技,恰好能为作为普通人的绝大多数观众提供火爆、惊险、炫目的场面,满足观众投身科技事业或成为未来社会中一员的梦想。同时,当时的美国电影观众主体发生了变化,十几岁的青少年们成为消费电影的主流,而这一批观众显然更热衷于特技效果和充满了想象力的异域世界。当电影市场被重新定义后,敏锐的电影人自然便需要随之对艺术进行调整。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拍摄了《星球大战》的卢卡斯和携《大白鲨》的史蒂芬·斯皮尔伯格一起为世界影坛扔下了两枚视觉奇观上的重磅炸弹,而这两部电影也成为电影史上最早的票房过亿的电影。彰显《星球大战》科技之美的主要在于太空飞行器、武器以及机器人等元素。

科技美渗透于对某种具体事物或生活情景的详细描绘上。以飞行器为例,《星球大战》的太空背景决定了人们必须搭乘各种飞船出行与战斗。电影中出现了一艘可以以数倍于光速飞行的飞船千年隼号,这一原本用作载货的飞船被汉索罗改造后加入了各种先进装备,如防探测隔舱、四联装涡轮激光炮塔、震荡导弹发射器以及“Girodyne SRB42亚光速引擎”等。这样先进的交通工具实际上是一种文化符号,无论是从外观抑或功能来看,它并不存在于观众生活体验的范围内,但是它符合科学技术的进化逻辑与人类对尖端技术发展方向的期待。再以机器人为例,电影中多次出现的两个机器人R2D2与C3PO代表了20世纪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想象。作为天行者“家臣”的两个机器人尽管金属外形与人类大相径庭,并且具备一些机器人特殊的功能,如存储数据等,但是却具有人类的情感与性格,如多愁善感,颇有些神经质。说话唠唠叨叨的C3PO因为是年仅9岁的阿纳金用各种废弃物拼凑而成的,缺少外壳,C3PO一直为自己的各种零件和线路暴露在外而害羞,如同赤裸的人类急切地需要衣服遮羞一样。在机器人角色上的这种对人的塑拟效果,让人感受到的是人与物之间、技术与伦理之间的协调感,美感也由此而生发出来。

三、《星球大战》的人性之美

如前所述,《星球大战》系列电影将科幻电影的虚幻之美和科技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科幻”是《星球大战》最为醒目的标签,也是它吸引观众,产生其在商业以及美学上价值的重要途径。但除此之外,《星球大战》能够在数代观众的更迭之中经久不衰,绝不仅仅是依靠原著的魅力和在摄制手段上紧随科技发展的脚步,不断使用视觉奇观为观众制造幻想,《星球大战》的审美原则之中还包括了电影所体现出来的人性深度。

既然《星球大战》属于不折不扣的科幻电影,其势必具有类型片的特点。正如阿尔特曼所指出的:“每一种类型都是把某一种文化价值与另外一种文化价值对立起来,而这些价值正好是被社会忽视、排斥和特别诅咒的。对于观众来说,这样的综合体能够实现一个虚幻的梦;这也使观众能表现出被禁止的感情和欲望,同时又得到主流文化的批准。”换言之,结构《星球大战》整体情节的必然是二元对立的价值观,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战争除了能够在紧张刺激的较量中体现出虚幻之美与科技之美外,它本身还包含了是非判断,体现着某种普适的人性认同,而以正义之名所行的暴力又是主流文化允许的。以绝地武士为例,在电影中,绝地武士是一个代表正义,能够利用原力光明面的群体,他们肩负着维护整个银河系安定的责任。而在电影中,绝地武士所持的威力无比的武器为光剑。光剑是一种由等离子体做成剑刃的兵器,但是就给观众的视觉冲击而言,光剑却远远不及上述电影中大量的太空飞行器和机器人,包括绝地武士们手持光剑进行打斗时的招式,其文化意味也要高于奇观意义。卢卡斯认为,他要给观众展示的光剑与其说是一种武器,不如说是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标志,光剑代表的是帝国入侵之前的时代,而这个时代是崇尚荣誉的、朴素的。对于正义和荣誉的维护是亘古存在于人性及人类文明之中的,而非如诸多大型巡洋舰等一样是时代进步到某种程度才可能出现的产物,因此《星球大战》中绝地武士使用的招式都借鉴了有“保家卫国”和维护社会治安传统意义的日本剑道,以强调绝地武士们正义的一面。

但另一方面,《星球大战》的魅力还在于,它的正邪二元划分并不是绝对的。尽管在叙事上,《星球大战》依然基本遵循着“正义战胜邪恶”这一符合大多数观众审美的圆满、封闭结局,但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星球大战》敢于提出“反派是如何形成的”这一尖锐的问题。甚至在其结构中,作为前传的三部曲中的正面人物阿纳金在拍摄时间较早的《星球大战》后三部曲中成为反派维达勋爵,一正一邪之间的转换过程令人甚可玩味,而更具有戏剧冲突性的是,后三部曲中的主人公正是维达勋爵的亲生儿子卢克·天行者。在电影中,阿纳金是一个颇为悲剧的人物,自幼为奴,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奎刚和欧比旺被发现具有原力天赋后,却被尤达大师拒绝收为绝地武士。而阿纳金与帕德美公主和自己母亲之间的深挚情感反而导致他误入歧途,这不由得令观众颇能理解他的蜕变之路。后来阿纳金在战斗中失去手与双腿,并误以为爱妻帕德美公主已死,心如死灰,更是使观众对他充满同情。阿纳金并非天生的反面人物,相反,在《星球大战前传1:幽灵的威胁》中,仍然是一个小男孩的阿纳金天真可爱,在地下飞船比赛中表现出了同龄人少有的勇敢。然而命运却始终在与阿纳金开玩笑,先是母亲被野人害死,导致阿纳金内心充斥着黑暗与仇恨,随后是被议长帕尔帕庭诱惑,加之阿纳金自认始终得不到绝地武士长老会的器重,于是他最终投向了原力的黑暗面。认为不能过分相信预言的尤达大师,却相信了有关阿纳金的预言,因此不肯培养他做绝地武士,间接导致了阿纳金的堕落。多年之后,尤达大师却肯将同样有缺陷的阿纳金之子卢克培养成绝地武士。如果尤达大师当年愿意接受阿纳金的话,他的悲剧是有可能避免的,而他最后也选择了为爱而觉悟向善。即使是在塑造反派时,电影也尽可能地挖掘出了反派的人性闪光之处,以贴合观众的价值观,诱使观众对人性的弱点与伟大之处进行思考。

在美国科幻电影得以旺盛创作的数十年中,《星球大战》具有开拓性的地位。主创天马行空的想象构建出了虚幻美,带领观众开启了惊险而神奇的旅程。而数十年间,美国科学技术的发展,也是与包括《星球大战》在内的电影艺术活动等紧密相连的,电影通过各类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或物品,将观众裹挟进科技美的浪潮中。在电影叙事的矛盾冲突中,《星球大战》则表现出了对人性美的追求。也正因如此,《星球大战》引导和激发着后世一部部新的科幻电影的创作方向和创作理念。

[参考文献]

[1] 谷时宇.开创新时代的“太空畅想曲” 《星球大战三部曲》评析[J].当代电影,1998(02).

[2] 张东林.科幻电影:在幻象与本体之间[J].电影艺术,1994(01).

[3] 虞吉.电影的奇观本性──从梅里爱到美国科幻电影的理论启示[J].当代电影,1998(05).

[4] 查·阿尔特曼,宫竺峰.类型片刍议[J].世界电影,198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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