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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莽荒之原下的群像

2016-05-30李萌

西江文艺 2016年24期

李萌

【摘要】:《呼兰河传》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来叙述小城的风土人情,没有主角,却写了很多普通人,通过这些普通人的群像,塑造出整个呼兰河的气息。和蔼厚道的祖父、淡漠疏离的其他家人、悲惨的小团圆媳妇、老胡家的恶婆婆、“神婆”、“云游真人”、古怪的有二伯、坚韧的冯歪嘴子和他可怜的媳妇、周三奶奶、王寡妇、看戏的姑娘姐妹们......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他们的行为,向读者展示了呼兰河人们的品质和精神风貌,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呼兰河特有的“人情”图。而我们对人物的分析也不能仅是停留在他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以及由此反映出他们的性格特征这样的层面上。透过人物的表现,透过呼兰河独有的民俗活动,他们的精神世界和精神状态是一个引发我思考的问题。我认为不能概括地用“荒芜一片”来形容他们的精神状态,他们的精神世界是需要我们去关注和研究的。因此笔者在通过具体的人物、事件、场景,分析研究了这些人物形象人物性格之后,更进一步思考,对他们的精神状态进行研究,通过分类和举例来进行具体的阐述。

【关键词】:天然式“过活”;迷信鬼神;畸形心理

《呼兰河传》是萧红后期的代表作,也是萧红的巅峰之作。它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有着独特的重要地位,许多文学评论者都给予其较高评价。小说以散文化的语言讲述了作者的童年故事和家乡风物,浑重又轻盈,以儿童视角的叙事方式将呼兰河的风土人情娓娓道来,平铺直叙的方式使呼兰河以一种古朴宁静、苍老神秘的姿态呈现在读者面前,描绘出一幅呼兰河的风土人情画,寄托了作者对故土的思念和怀恋,也寄托了作者浓重的悲观主义情怀。它的成功是多方位的,不仅文本内容本身具有极高的艺术审美价值,在叙事的语言上、叙事的方式方法、小说的精神内涵等方面都独具特色。茅盾先生曾这样评价这部作品的艺术成就:“它是一篇叙事诗,一片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这部作品的成功之处在于它将萧红的乡愁、孤独、坎坷汇聚成最冷静的笔尖,淡然地书写落寞与苍凉、可悲与苦难,无声之处尽是声嘶力竭的呐喊。笔者在读了文本多遍之后,选择去研究总结呼兰河人们的精神世界。原因在于这部小说令人感觉到一种温吞,甚至静默的悲伤,作者的用字用句是一部分原因,但根本的原因是小说的内核带给人们的触动,于是笔者想透过文本去研究更深一层的---呼兰河人们的精神状态。通过研究,笔者认为他们的精神世界并非“空洞贫瘠”一词便可穷尽,有很多细微且深刻的东西值得读者去深挖,去思考,去剖析。了解呼兰河人们的精神世界和精神状态,并作以分类和总结,以得到更为客观全面的认知。呼兰河的人们大都质朴,但没有明确积极的生活目标,缺乏知识和思考,处于一种“天然式”过活的状态、对待他人的苦難有一种畸形的心理、守旧麻木、愚蠢封闭、所有的民俗活动都脱离不开鬼神,迷信且误人误己。整体的精神状态可以用“荒芜不自知”来形容,但仍有些特别的形象跳跃出来,成为呼兰河人们精神荒原里的点点绿洲。

一、生活中反映出的呼兰河人们的精神状态

从整体来看,呼兰河人们的生活平静封闭。而它的平静源自于它的封闭。封闭有两个原因:一是地理环境因素所致,它处于东北小城,闭塞落后。二是根本原因,封建落后的思想统治着这里的祖祖辈辈。人们以他们祖先留下来的方式生活,他们的精神状态自然而然受到局限。书中有很多描写呼兰河人们生活的画面,通过他们日常生活的行为和方式,我们可以了解到他们的精神状态。

(一)生存的意义——生活还是过活?

呼兰河的人们处于一种“集体的无意识”[1]的生存状态之中。所谓“集体无意识”,简单而言,“就是一种代代相传的无数同类经验在某一种族全体成员心理上的沉淀物,而之所以能代代相传,正因为有着相应的社会结构作为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支柱。”[2]呼兰河的人们简单地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体力劳动和生理功能的运转,对于生活的目的和意义从未进行过思考,因此也没有明确的认识,祖祖辈辈习惯于这样付出体力却不经思考的生活,所以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过活状态。有学者提出,呼兰河人们的这种生存方式是“天然式生存”,“天然式生存,就是把生命随意地安放在自然环境之中,虽然利用天然的生存资源,却又毫无人工培育痕迹,毫无生存目的而存在著的一种存在状态。”[3]呼兰河人们的生存状态的确是这样,对生活只有最低的要求,缺少思考规划,仿佛被蒙着眼睛拉磨的驴一样,只是单调地重复而不去寻求其意义所在。由于整个群体都处于这种麻木与闭塞之中,导致他们形成了强大的集体无意识的状态。作者在书中并没有直接提出对呼兰河人们生存意义的追问,但从很多细节的描写中是体现出呼兰河人生存意义的虚无以及作者对此的失望与无奈。

书中有段话对这种状态进行了描述:“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地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老,老了也没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在他们眼里,生活就是活着这件事,就是吃饭穿衣,度过一个又一个年头。他们根本不知道理想、信念、信仰这些东西,也许有,也是绕不开吃穿生老病死的念头,再有别的什么的话,就是鬼神了。这是一极其消极闭塞、被动麻木的生活态度,也许跟他们谈论生活态度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对于这个层面的理解,呼兰河的人们是空白的。

(二)“轻如草芥”的生命不被尊重

小城里有很多卑微的小人物:失独的王寡妇、街边的叫花子、寄人篱下地位卑微的团圆媳妇、混生活的有二伯、低微苦命的冯歪嘴子和他的妻子王大姐......

这些人物都具有悲惨的命运,而呼兰河的人们对待这些不幸者的态度则是:刚开始同情,转变为麻木并以为谈资,更甚则是践踏。“他们常常喜欢把一些不幸者归在一起,比如疯子傻子,都一律去看待。”“偶尔在秒台上或是大门洞里不幸遇到了一个,刚想多少加一点恻隐之心在那人身上,但是一转念,人间这样的人多着哩!”“或是做着把瞎子故意领到水沟里边去的事情。”“人们对待叫花子们是很平凡的。”由此可见,人们对待这些不幸者是有一种畸形的歧视的,偶尔会有一丝恻隐之心,但也迅速被麻木和取笑代替。

以王寡妇为例,她痛失独子后就疯了,发疯的时候会在街上狂哭一场,哭过一场之后还是平静地去卖豆芽,回家吃饭睡觉,活着。没有人关心她孤苦悲惨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只是把她当做疯子傻子对待,觉得这样不幸的人很多。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习惯了人们一贯的麻木,自己也变麻木了。无论你痛苦与否,有多痛苦,这个世界照旧平静,无人施舍于你同情或爱。这里的王寡妇让我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同样的悲剧人物,被一群麻木无聊、比自己好一点的人反复咀嚼着悲惨的遭遇,歧视多过于同情,被逼疯、逼死。这反映了呼兰河人们精神上的顽疾,是存在于封建社会的国民劣根性[4]的体现,是一种“看客”的姿态,是一种旁观心理和势力的心理。他们不懂得尊重生命,反而去嘲笑轻薄不幸者,可恶、可笑、可悲。

(三)欺人且自欺

小城的人们,不仅骗别人,也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也许只是不想让他们获悉真相,而欺骗自己却是为了获得精神慰藉,为自己的目的冠以借口,说服自己。是国民劣根性中“瞒和骗”的典型,类似于阿Q精神。

大泥坑在呼兰河人们的生活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第一是常常淹死牲畜,供大家消遣,以此为谈资。第二就是供人们自欺欺人,变“瘟猪”为“淹猪”,让人们大方的地去吃瘟猪肉。人们明明都知道这青紫色的猪肉是“瘟猪”,但正因为有了这个能够淹死牲畜的大泥坑,所以可以骗别人这是淹猪,免去了嘲笑,又能说服自己,从而安心吃肉,一举两得。小孩子一不小心说出实话还要挨打,这很可笑,毕竟大家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自欺欺人的。呼兰河的人们贴膏药主要是讲究能贴多久,贴的越久的膏药,越觉得钱没白花,哪怕贴了半个月还不见好,甚至还肿得更大了,但到底用了那么久也值了。这种自欺是愚蠢的,毕竟花钱治病讲究的是药到病除,越快越好。

(四)“重死轻生”的生死观和敬畏鬼神的神鬼观

呼兰河的人们相当迷信。与人当前的生存状态、生活质量相较,他们更重视人的身后事。活着的时候空洞无聊,除了吃饭穿衣和必要的劳作、迷信活动外,再无追求,就是之前所说的“天然式”过活,但却非常重视身后事,各种仪式场面,应有尽有。此外,扎彩铺里的别墅、别墅里的佣人、厨子、各种家当、庭院、马车、牲畜、管家......替死人考虑的十分周到,要是真有阴间,死人可比活人幸福的多。这反映了呼兰河人们“重死轻生”的生死观。他们不去尽力改变现状,而是将它们寄托于一个虚无的世界,愚蠢懒惰。

呼兰河的人们对鬼神是绝对的敬畏和盲目的迷信。他们的民俗活动无一不跟鬼神有关。在生活中,家里老人孩子身体不好不去请大夫看病,而是请“大神”来跳一跳;儿媳妇孝敬婆婆也是给婆婆请个“大神”跳一跳;因为迷信,把小团圆媳妇折磨致死、还有各种荒誕的迷信传说......他们敬畏鬼神,将一切苦难都跟鬼神挂钩,从而用迷信的手段“解决”问题。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过度迷信鬼神的原因,物质状态上是由于落后,科学无法普及,精神上则是源于人的一种逃避懒惰、不自信,安于现状。

(五)看他人“受难”時的畸形心理

呼兰河的人们有一种奇怪的癖好—看别人“受难”,幸灾乐祸、欣赏、兴奋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怜悯,是一种很畸形的心理。

小说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受难”场景就是给小团圆媳妇“跳神”。“因为老胡家跳神跳得花样翻新,是自古也没有这样跳的,打破了跳神的纪录了,给跳神开了一个新纪元。若不去看看,耳目因此是会闭塞了的”、“老胡家跳大神,就实在跳得出奇。用大缸给团圆媳妇洗澡,而且是当众就洗的”、“她在大缸里边,叫着、跳着,她像要逃命似的狂喊。她的旁边站着三四个人从缸里搅起热水来往她头上浇......”事实上小团圆媳妇根本没毛病,就是被她婆婆打的得了心病,但大神非说是狐仙让她去出马,要给她洗澡。呼兰河的人们能来的都来看热闹了,其实是看小团圆媳妇怎么受折磨的。小团圆媳妇被撕了衣服扔到开水里,没有人阻止,而是想看她会怎样。尤其是第一次洗澡结束后,有的人觉得无聊想要回去,“大神”赶紧说要洗三次,人心就再次振奋,这些都说明了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看小团圆媳妇如何受到虐待,来满足自己看人“受难”的变态的欲望。

人们此时的心理是很畸形的,他们内心是希望看到小团圆媳妇被折磨的。在洗澡的过程中,“帮凶”很多,小团圆媳妇不肯脱衣服,几个人把她的衣服撕了,小团圆媳妇想从大缸里爬出来,但很多人按着她......但也不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心态,因为跟他们自己并没什么关系,就是一种“看客”的心态,好奇、残忍、麻木、伪善。在小团圆媳妇被烫晕之前没有人帮她,在她被烫晕,有人以为她被烫死后,大家都跑过去拯救她,还有人流下泪来,这种虚伪的怜悯之心也是看客们畸形心理的一部分,既看了热闹满足了自己的畸形欲望,又适当的表演了一番,显示一下自己的怜悯之心,是一种矛盾、畸形的心理。呼兰河的人们看他人“受难”时的心理很畸形,是封建社会国民劣根性的一种。

二、民俗中反映出来的精神世界

“精神生活是人类内在创造、传递和体验精神价值的心意活动,而民俗则是人类日常情境中,代表了民众群体的精神意愿,展现这类精神生活的基本形态,呈现为精神生活的独特风景线。”[5]简单而言,二者的关系是:民俗活动反映精神生活,精神生活的状态决定或促进民俗活动的产生和发展。

(一)跳大神—误人、害人的“愚众游戏”

跳大神这个封建迷信色彩最重的活动是贯穿整部小说的,被提及多次。跳大神这种迷信的民俗活动,并不是呼兰河的特产,它又叫“萨满舞”,萨满是满族的巫师,萨满舞也就是巫师在祈神、祭礼、祛邪、治病等活动中所表演的舞蹈,是封建时期东北农村所盛行的一种民间活动。[6]但在呼兰河,人们却把它当做正事,生病了不去请大夫,而请“大神”来跳一跳,跟看戏似的,“大神”演的好,观众们也看的尽兴,时间久了耽误了治病,误病误人。小团圆媳妇刚来的时候是一个不怕羞、很健康的孩子,其实后来就是被婆婆整日地打骂虐待,有点儿吓着了,心里难受,所以有点儿显得抑郁,她婆婆就说她有病了,要给她跳大神。自此就开始百般地折腾团圆媳妇:跳大神、乱喝土方子药、用开水烫她......最终好好的一个孩子被折腾死了。但呼兰河的人们不知道事实,小团圆媳妇不是被狐仙抓走了,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这种封建迷信的活动害死的。人们抱着看戏的态度,也怀着对鬼神的敬畏之心,被封建迷信操纵着,一起害死了小团圆媳妇。

说它是“愚众”游戏,是因为它占据了呼兰河人们的精神生活,人们觉得这是场盛大的仪式,从不怀疑它的真假。媳妇给婆婆请个“大神”来跳,别人就说这媳妇孝顺。书中描写的大神和二神形象很生动,生龙活虎,煞有介事,作秀感十足,但人们仍对此深信不疑。这也说明了人们精神世界的空虚,因为他们没有知识和信仰去做支撑,才会来者不拒,相信这些愚昧的东西并以此为支柱。

(二)孟兰节放河灯、娘娘庙大会—精神生活的荒芜和寂寞

呼兰河的人们对死亡没有恐惧,就像他们对活着本身也没有珍视一样。除了鬼神之事,他们再无别的可以称作为精神世界的其他东西,因此他们的精神世界是荒芜一片的,空虚寂寞。

孟兰节在呼兰河是个盛大的节日。小说用了很大篇幅来描绘孟兰节放河灯的盛况,热闹非常。孟兰节是俗称的“鬼节”,书中说放河灯是为了让孤魂野鬼拖着灯去投生。这承载着呼兰河人们的善良心愿,但却是寄托在鬼神之说之上,这样的节日,跟如今承载着美好传说、继承着良好风俗的节日和民俗活动相比,是缺乏内涵的。看河灯的人们的心态也是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从上流的远处流来,人们是满心欢喜的,等流过了自己,也还没有什么,唯独到了最后,那河灯流到了极远的下流去的时候,使看河灯的人们,内心里无由地来了空虚。”看河灯并不是积极向上、有趣的民俗活动,也无法带给人们精神上的感动感染或是慰藉,毕竟它立足于封建迷信旧习俗之上,也不像如今的清明节,至少寄托了对亡人的思念和美好的希望祝愿。娘娘庙大会是呼兰河另一个独特的节日,大家去娘娘庙祈求多子多孙。在这个节日中,仍旧是场面大过于祈福本身,也反映出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这样的节日盛况空前,反映出人们精神世界的荒芜空虚,没有其他更有意义的活动,聊以慰藉枯燥的生活。

(三)野台子戏—女性单调的生活和被操控的命运

人们以看戏为由头,聚在一起,有不同的目的和消遣。女人精心打扮,盛装出席说明她们平时这种机会不多,平日里依附于男人,重复着冗杂无趣的生活,在这个时候才得了空,成了主角,借着野台子戏,出来看看姐妹们,也让别人看一看,互相比一比。但她们的命运并不会发生什么改变,等戏唱完,她们还是要回到各自的生活里去,一切都没什么改变.......即使远嫁的女儿向母亲哭诉自己的不幸,母亲也只是说“这都是你的命,你好好地耐着吧”。这些女人,都处于被动的地位,服从于封建男权,因为她们之前的世世代代都根植于这样被封建男权控制的土壤之中,她们不懂得反抗,即便反抗,也会被当做另类。呼兰河的女人们,依附并屈服于男权,被掌握、被操控,这是封建顽疾之下,呼兰河女人平淡无奇且悲哀的命运。

三、精神荒原中的点点绿洲

以上两部分所反映出来的问题代表了呼兰河大部分人的精神状态,是愚昧、麻木、虚无、可笑的,但并非所有呼兰河的人们的精神世界都是如此,例如“我”、爷爷、冯歪嘴子这些角色都是呼兰河里特殊的形象,让我们看到了呼兰河人精神荒原中的点点绿洲。

“我”是清醒的,一边怀念呼兰河的朴素和温情,怀念它的一条街道一个泥坑,一边冷眼看着它的苍凉衰落,麻木和无知。“我”也极具智慧,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大智慧。表面浅淡地娓娓道来,但对于呼兰河的一切,“我”都有自己的思考和认知。也正因为“我”的思考,才不甘于俯身于这样的生活之中,“我”敢于叛逆,有独立的人格个性。 “我”能够以孩童的角度和语言洞察事情的真相,是清醒的,同时也是克制自知的。

爷爷明理和善,不同于愚昧麻木之众,是小说中被提及次数最多的人物,不仅因为爷爷是最疼爱“我”的人,不重男轻女,给了“我”的童年最温暖的回忆,同时也因为爷爷是一个拿主意的人,受人尊敬。爷爷在呼兰河应该是很有地位的,这从书中很多地方都有迹可循,但他不摆架子,无论是对老厨子还是有二伯都很客气,体现了他有修养,并没有一般地主的恶劣习气。爷爷教“我”诗歌,说明他有文化有知识并且不反对女孩子读书,这样的眼界在呼兰河已是难得。更值一提的是,当他知道老胡家打小团圆媳妇,折磨她的时候,并未袖手旁观,一直告诫他们不要打她,在告诫无果时决定让他们二月搬家,说明爷爷很有正义感。爷爷虽然清醒,但他还是没有和大环境抗争,这这个形象的局限性。

冯歪嘴子是整部书里面最打动我的角色。他出身卑微,命运坎坷,但他勤劳、不放弃不沉沦,努力生活。在婚姻被包办的社会背景下,他和王姑娘自由恋爱,敢于追求爱情和幸福,勇气可嘉。他不向磨房女主人低头,为妻儿另寻住处,妻子病中对妻子很好,体现了男人的担当。妻子去世后,别人都觉得他要撑不下去看他笑话的时候,他没有一蹶不振,顽强地坚持下来了,照顾孩子,坚强地活着,不放弃努力,这让读者看到在落后苍凉的呼兰城里,也有拼搏抗争的精神,与命运和灾难抗争,与封建思想抗争。他的孩子发育的不好,但当他的孩子会走路后,他还是满足地笑了,人物形象在这里再次得到升华,他有着宽阔的胸怀和一颗知足感恩的心。所以,冯歪嘴子虽然在呼兰河是被别人嘲笑指点的,但他在精神和人格甚至人生追求上,都胜众生太多。

结语

呼兰河的人们大多数是朴实,循规蹈矩的,但他们守旧迷信、愚蠢麻木、自欺欺人,总体上是僵硬病态的,他们的精神世界是虚空荒唐、甚至他们有畸形的心理,但仍有跳跃出来的人物,他们清醒、勤劳、有追求,成为呼兰河这片苍老土地精神荒原上的点点绿洲,散发着希望的光芒,也让呼兰河这片土地在作者的心中充满温情,散发着特别的魅力。

注释:

[1]荣格:《论分析心理学与诗的关系》

[2]百度词条:“集体无意识”的学说发展。

[3]史杰:《論<呼兰河传>中的天然式生存》,载《作家杂志》,***年**期。

[4]缪军荣:《看客论——试论鲁迅对于另一种“国民劣根性”的批判》,載《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

[5]陈勤建:《民俗——日常情景中的中国人的精神生活》,载《民俗研究》,2007年03期。

[6]“跳大神”:百度百科词条。

参考文献:

[1]王金成:《精神反朴与灵魂挽唱——<呼兰河传>新论》,载《北方论丛》,2003年。

[2]李莉:《论<呼兰河传>的民俗内涵》,载《呼兰师专学报》,2000年3期。

[3]马芳芳:《从民俗镜象看<呼兰河传>众生的性格与精神世界》,载《辽宁工程技术大学学报》,2008年第10卷,第3期。

[4]刘丽丽:《"性格"人物与"群像"人物——谈萧红<呼兰河传>中的人物形象》,载《青年文学家》,2011年6期。

[5] 荣格《论分析心理学与诗的关系》 ,王艾译,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

[6]百度词条:“集体无意识”的学说发展。

[7]史杰:《论<呼兰河传>中的天然式生存》,载《作家杂志》,2010年第10期。

[8]缪军荣:《看客论——试论鲁迅对于另一种“国民劣根性”的批判》,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年。

[9] “跳大神”:百度百科词条。

[10]陈勤建:《民俗——日常情景中的中国人的精神生活》,载《民俗研究》,2007年0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