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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迷宫》陌生化空间叙事论

2016-05-24廖海红张莉

电影文学 2016年10期
关键词:空间叙事陌生化

廖海红 张莉

[摘要]青少年科幻电影是好莱坞电影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北美电影市场呈现出逐渐增长的市场占有率,也让这一类型电影在近年来达到了创作的繁荣期。反乌托邦是青少年科幻电影常见的体裁类型,以青少年的视角展现虚构的未来社会。处于创作繁荣期的青少年科幻电影呈现出的多元化的创作态势,对反乌托邦世界的构建也在不断追求差异性。本文以票房和口碑双赢的《移动迷宫》为例,阐释该片的陌生化和差异化的创作方法。

[关键词]青少年科幻;《移动迷宫》;陌生化;空间叙事

青少年科幻电影是好莱坞电影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新世纪以来,青少年科幻电影在北美电影市场呈现出逐渐增长的市场占有率,逐渐攀升的票房成绩也让这种类型的电影迅速进入创作的繁荣期。从《暮光之城》系列电影到《饥饿游戏》系列电影,青少年科幻片正在加速席卷世界电影市场票房,观众对此类电影热情的不断高涨也促使越来越多的同类型影片进入市场。

反乌托邦是青少年科幻电影常见的体裁类型,较为常见的是通过构建一个反面的理想型社会,以青少年的视角展现这个丑陋和不幸的世界。进入创作繁荣时期的青少年科幻电影对于反乌托邦的构建也呈现出差异化创作,每部电影都在尽可能地追求陌生化的电影创作,以期让观众有一个独特的情感和视觉体验。影片《移动迷宫》(The Maze Runner,2014)被定义为动作探险科幻类,融合了丰富的类型片特征让这部电影呈现出独特的艺术特征。该片改编自詹姆斯·达什纳的同名系列科幻小说的第一部,由迪伦·奥布莱恩、卡雅·斯考达里奥、托马斯·桑斯特、威尔·保尔特、李基弘等领衔主演,该片不仅在北美地区热映,同时也获得了青少年观众的一致好评,在第17届美国青少年选择奖和第24届MTV电影奖都收获了不俗的成绩。影片《移动迷宫》的陌生化叙事使其在众多青少年科幻片中脱颖而出,差异化的创作思想使其真正实现了多元化的艺术特征。本文就影片《移动迷宫》的陌生化和差异化创作进行深入分析,进一步解读这部电影的叙事内涵和主题思想。

一、陌生化与奇观化之辨

叙事空间决定了一部电影的叙事环境和叙事氛围,对于一部科幻电影来说,叙事空间的陌生化也决定了它在电影市场中的竞争力。对于观众来说,科幻电影最具吸引力的部分就是它的陌生化艺术空间,从故事内容到视觉影像共同构建的陌生化心理体验,是吸引观众观看科幻电影的主要动力。这种陌生化是完全异于观众的日常生活经验的,它满足了观众对于神秘、未知、奇幻的所有想象,而在这个陌生化的叙事空间中包含的情感体验是观众可感可知的,能够凭借已有经验产生情绪和心理的共鸣。所以,当前电影市场上的科幻电影都竭尽所能地使自己的叙事空间和视觉空间陌生化,唯有将差异化创作进行到底才能赢得票房市场。

反乌托邦是科幻电影寻求陌生化创作的主要出路。反乌托邦释放了人们的想象力,它提供给创作者一种不受现实社会伦理道德和法律规范约束的自由意志,尽可能地创作出一个完全异于现实的陌生化空间,表达自己的思想观点。这个影像化的反乌托邦世界一定是一个与理想社会相反的,并非与理想社会是镜像依存的平行关系,而是在人们的思想意识和想象力的作用下,碎片化的、自由组合的、全新的臆想世界。在反乌托邦世界中,物质文明泛滥且远远高于精神文明,人类的精神世界依赖于物质世界存在,人类受困于自己一手创造的科学技术,最终在这样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社会中丧失了自由。借助于这样一个反乌托邦世界,电影创作者常常在探讨科技究竟能为人类带来些什么,是否利大于弊,是否科技正在加速人类社会走向毁灭,这些都是科幻电影常见的设问。创作者也在透过虚拟的反乌托邦社会探讨民主问题、道德边界、阶级制度等等,借着自己塑造的人物形象代替自己发声,并通过影片主要人物的选择来引导观众反思现实社会。

叙事空间的陌生化也是青少年科幻电影必然进行的创作选择。在《暮光之城》(Twilight)系列电影中,我们看到了人类与吸血鬼共同生存的世界;《饥饿游戏》(The Hunger Games)系列电影中,在战争中被摧毁并重建的北美洲,崭新的世界并非一个人们期待的乌托邦世界,随之而来的社会新秩序使这个叙事空间变得更加陌生化;《分歧者》(Divergent)系列电影中同样出现的遭受战争毁灭的世界,最后只剩下芝加哥成为世界上唯一的人类生存地,被破败的环境与社会新秩序同样带来极强的陌生化体验。在不同的陌生化叙事空间中,观众才能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以及自己对于陌生化的情感体验的心理需求。

然而,科幻电影的陌生化绝非简单意义上的奇观化。虽然科幻电影有着商业电影的本质属性,追逐商业利益是科幻电影创作的根本目标,对于大众文化的执著表达和深入探索也是科幻电影的艺术追求。但是,无论是硬科幻还是软科幻,都是在一定的科学技术理论或者人文理论的基础上搭建陌生化的叙事空间,观众能够在其中寻找到现实社会的蛛丝马迹,或者体会到创作者想要通过这样一个陌生化的叙事空间表达的对于理想世界的心理诉求。一味的奇观化并不能实现这样的创作目标,奇观化的影像结构只能提供给观众瞬间的感官刺激,通常来看,其中并没有蕴含过多的思想意识,只是更多地显示了电影的娱乐属性而已。

因此,陌生化的空间叙事更强调给予观众的陌生化心理体验,并且能够在这种陌生化的心理体验中,对叙事中蕴含的主题内涵能进行有益的思考,相对于陌生化空间叙事而言,奇观化叙事过于强调视觉的陌生化体验,强调对感官的短暂刺激,不如陌生化空间叙事的目的意义深入。

二、《移动迷宫》的陌生化空间叙事

电影《移动迷宫》有着强大的文学文本作为艺术创作的基础,原著的文学性和艺术性对电影改编都起到了一定的支撑功能。《移动迷宫》得益于美国作家兼编剧詹姆斯·达什纳完美的小说故事体系,小说故事完全脱离了大众关于科幻故事的已有经验,陌生化的故事结构充满神秘色彩,跳脱的思维方式让故事情节极具吸引力。

电影对于小说原著并未做出过多的改写,原著的故事情节已经具有极强的影像化、视觉化特征。电影导演韦斯·波尔将《移动迷宫》看作电影《蝇王》和电视剧《迷失》的综合体,由此不难看出故事内容的隐喻本质。笼统看来,小说故事主要集中讨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专制与民主的讨论,第二部分是封闭空间中的社会新秩序的探讨。小说故事描绘的场景环境是远远超出观众想象的,导演韦斯·波尔正是基于这种陌生化的叙事空间,构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反乌托邦世界。

影片从一开始就确立了讨论、探索专制与民主的叙事基调。在这样一个四面水泥高墙、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中,集合了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种族的青少年,他们每天都遭受着怪物的袭击带来的生存威胁,高耸的水泥高墙又让他们无处可逃。直到有一天,由迪伦·奥布莱恩饰演的少年托马斯出现在打开的电梯里,而他的到来却成了这个平等的小社会的领导者。托马斯虽然被看作解救众人逃出水泥迷宫的关键人物和领导者,但也正是他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社会格局的平衡。对于原有的社会结构,导演设置为不同肤色、不同国籍、不同种族的青少年的集合,这显然是一种对于现实世界和社会结构的微缩式构建,而四周高耸林立的水泥高墙则象征着既定的社会规则和社会秩序,虽然定时会有极具杀伤力的猛兽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是原来的社会结构是处于一个平衡状态的,直到托马斯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衡。

在迷宫原有的社会结构中是没有女性的,在托马斯到来以后被送到迷宫的女孩特蕾莎是第一名,也是唯一的女性,她的到来为人们带来了“福音”——托马斯是解开整个迷宫的关键人物,唯有托马斯才能带领大家逃出迷宫。至此,迷宫的社会结构实现了一定意义上的平衡,也脱离了原有的运行轨道。虽然在原著小说中,女孩特蕾莎一直是沉睡者,也就是说,小说中描绘的迷宫内的社会结构是一个完全的男性社会,沉睡的特蕾莎并不具备与其他男性发生情感纠葛、孕育下一代的两性关系。

但是,电影改编的过程中,对于托马斯的形象塑造是与小说相一致的。他既是新世界的拯救者,也是新世界秩序的破坏者。小说和电影对于他绝对的领导者形象的塑造,意味着看似和谐的民主环境是没有出口的封闭的系统,而专制虽破坏了民主秩序,却带来了出路和希望。这种对于民主和专制进行的隐性表达,透过一个陌生化的反乌托邦世界实现,观众对于陌生化的叙事可以存在双重解读,将其解读为反乌托邦社会中对人性的扭曲,或是如上做出进一步的深入解读。陌生化空间叙事更多地让观众的情绪集中在主人公如何逃出封闭的水泥迷宫,另一方面则弱化了对于民主和专制表达的尖锐程度。

进一步来看,导演韦斯·波尔利用陌生化空间叙事,也完成了一次对于社会新秩序的辩证思考。是墨守成规还是勇敢突围,是导演韦斯·波尔与作家詹姆斯·达什纳共同丢给观众的问题。青少年科幻电影一向以青少年脱离成人的束缚,勇敢突破传统,自食其力的创造新世界作为叙事方向。因此,对于勇气、智慧、激进等积极的精神思想的宣扬成为众多青少年科幻电影的主题。而影片《移动迷宫》则对于这种相对积极的精神思想做出了辩证的思考,这也与影片的反乌托邦体裁密切相关。该片通过表现迷宫中的众多男性突破重围寻找迷宫出口,最终却得知这一切都只是成人世界所进行的一次实验而已。众人的奋力厮杀与破译迷宫的密码,只是加快了整个实验的进程,如果安于现状可能会得到更长时间的生存机会。故事的隐喻色彩虽然有着青少年对于成人世界的“阴谋论”,但是影片也明确提出了破坏传统社会秩序的必要性,建立新的社会秩序是否一定是有利的、积极的,影片做出了辩证的思考。

三、余论

青少年科幻电影从另一个角度打开了科幻电影艺术创作的大门。从青少年的思维方式和审美视角去构建叙事空间和视觉空间,也丰富了科幻电影的审美多样性,成为新世纪科幻电影美学研究的新方向。同时,由于近年来青少年科幻电影在全球范围内的持续升温,也使得此类型电影呈现出井喷的创作态势,也逐渐进入这一类型片的发展黄金时期。虽然青少年科幻电影的受众锁定于青少年群体,但随着此类电影发展速度的加快,这类电影已经逐渐生发出更多元化的审美可能和审美价值。

影片《移动迷宫》利用陌生化空间叙事,从叙事空间和视觉空间同时寻找叙事表达的更多可能性,用陌生化与差异化的创作方式,使这部电影与其他青少年科幻电影严格区分开来,在当前的电影市场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透过辩证梳理陌生化与奇观化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创作思想和创作方式,进一步明确了影片《移动迷宫》陌生化空间叙事的独特之处和创作意义。陌生化空间叙事方法并非仅仅是吸引受众关注度的方法,更是一种全新的带有隐喻色彩的主题表达方式。在分析《移动迷宫》的过程中,我们再一次确定了陌生化空间叙事对于该片成功的重要性,陌生化空间叙事给予观众更广阔的审美空间和思考空间,丰富了主题表达的同时,让叙事和主题表达更具有层次性,也极大地提升了影片整体的艺术表现力。影片《移动迷宫》的成功虽然很大程度上要得益于原著独特的视觉化的小说文本,但是该片的成功也为其他的青少年科幻电影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如何权衡陌生化与奇观化创作的艺术表现力也是今后值得继续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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