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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美学视域下的西方生态电影

2016-05-24王亚平

电影文学 2016年10期

王亚平

[摘要]文化美学的审美对象十分广泛,只要是人的生活方式,都可以纳入审美的范畴。电影是“第七艺术”,走进影院观看电影,如今已成为人们休闲娱乐的重要方式,将其置于文化美学视野,是非常恰当的。影视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同时也承担着艺术对现实生活的反思作用。生态电影是当代西方电影的重要类型之一,其产生源于人类社会对自然的过度开拓导致的生态危机。文章从宏大叙事、末日图景、生态和谐三方面,以文化美学观照西方生态电影。

[关键词]文化美学;生态电影;西方国家

文化美学的审美对象十分广泛,只要是人的生活方式,都可以纳入审美的范畴。根据胡经之的研究,文化美学不仅重视具体的文化现象,并从文化研究中吸收养料;而且重视归纳,在众多的文化现象做出的分析中,从美学高度进行思考,做出理论概括。[1]电影是艺术的一种,乔托·卡努杜曾言及,电影是对文学、绘画、建筑、音乐等其他六项艺术进行综合的“第七艺术”[2]。走进影院观看电影,如今已经成为人们休闲娱乐的重要方式,将其置于文化美学视野,是非常恰当的。影视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同时也承担着艺术对现实生活的反思作用。生态电影是当代西方电影的重要类型之一,其产生源于人类社会对自然的过度开拓导致的生态危机。文章从宏大叙事、末日图景、生态和谐三方面,以文化美学观照西方生态电影。

一、宏大叙事

所谓宏大叙事,最初是文学领域的概念,池笑琳认为,“宏大叙事是西方启蒙运动以来现代理论基础上所构建的一种关于整个世界和人类社会的理性主义的叙事立场和方式”[3]。文学与电影有着天然的联系,将文学理论拿来研究电影,也是电影领域中常见的研究方式。从文化美学角度讲,西方生态电影的宏大叙事,带给观众一种震撼的美感。

地球是我们居住的场所,也是众多生态电影叙事的起点。基于历史和现实,人们会对地球的发展方向做出合理的猜想,而这种基于全球化的视角,正是宏大叙事追求的总体性。如《猩球崛起》(Rise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就对滥用科技造成的病毒泛滥以及由此导致的全球人类大灭绝做出了想象。片中,科研工作者威尔·罗德曼研究药品的初衷是治愈人类神经萎缩类疾病,而且其在猩猩身上的实验已经获得了突破。但随着人类对药品产生抗体,药效消失后疾病的症状加剧。于是,为了获得更好的疗效,威尔使用了更猛烈的病毒,并在猩猩身上实验成功,而且没有发现毒副作用。但是,这种药使用在人身上是否有毒害却有待验证。而药品制造商罔顾威尔的警告,为了追求经济利益,还是坚持制造。病毒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身上最先出现了致命效应,而且这种病毒传染很快,全球也陷入了这场病毒的危机中,大批的人口死亡。当病毒导致的“猿流感”肆虐全球时,隔离措施和治疗已经无法起到限制作用。由此引发了次级效应,包括暴乱、核反应堆的爆炸等,民众的生活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影片基于全球的视角,将一场生态灾难展示在观众面前。而这一切的发生,都以现实生活为基础。2002年亚洲的SARS病毒、2014年西非埃博拉病毒等,都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在现实中采取积极有效的防控措施和严格的管理机制,生态电影中展示的灾难离人们的生活也就不再遥远了。

对星际的开发,是人类开拓宇宙的终极想象。但在开发过程中,也存在和平开发和暴力开发两种方式。人类的开发对其他星球的影响,也是生态电影关注的话题。而这类电影中涉及的实际上还是人类的本性问题,其因涉及本质性而属于宏大叙事的一种。卡梅隆执导的《阿凡达》,就是这一视角。人类觊觎潘多拉星球的矿产Unobtanium,试图大量开采。而矿产的集中地,正在纳威人栖息的家园巨树。人类先是利用阿凡达计划来掌握关于纳威人的信息以及矿藏的位置,后通过暴力来夺取矿藏。他们狂轰滥炸,将纳威人的家园之树炸倒,给潘多拉星球带来巨大的生态灾难。在开发潘多拉星的过程中,人类采取的是卑鄙的渗透和暴力夺取结合的方式,而其背后则是人类贪婪的本性。即使作为人类一员的杰克·萨利和格蕾丝·奥古斯汀等人,亦为人类的举动所羞耻,他们化身阿凡达反戈一击,为潘多拉星球的和平贡献出自己的力量。《阿凡达》以纳威人的视角,反观人类对其星球资源的掠夺。相比与自然融为一体、从神树汲取知识和力量的纳威人,地球人贪婪、狂热,而且缺乏对自然的敬畏。卡梅隆利用影片传达了对人类自私、贪婪本性的批判。

二、末日图景

因现实社会中生态问题的层出不穷,电影艺术必然对其有所展现。而生态电影更是将人类可能面临的生态灾难展示在观众面前,以末日图景来刺激观众已经产生审美疲劳的神经,由此带来观众对现实生活的反思。

以尼尔·布洛姆坎普执导的《极乐空间》(Elysium)为例,影片中的地球虽然不是末日图景,但也达到了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境况。影片开头就向观众展示了地球恶劣的生存环境。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高楼大厦,现在只剩下空架子,而城市笼罩在黄色的沙尘之中。2154年的洛杉矶,是影片设定的故事背景。镜头中,男主角麦克斯从一片断壁残垣的巷子里走出,孩子们在铁丝网外的一块尘土飞扬的平地上踢球,还有一群孩子在灰土中跳绳嬉戏。麦克斯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走来,观众可以看到这里的条件要比贫民窟还差。布洛姆坎普为了增强戏剧张力,将只有富人才有资格进入的“极乐空间”,构建成俨然一个梦幻般的天堂。这个环形的太空站位于外太空,其上的环境优美宜人,科技设备也非常先进,里面的医疗设备除了能治愈所有的疾病以外,还能修复身体因意外而造成的严重创伤,这里是所有穷人都渴望去往的世外桃源。导演借助影片传达了对平等、对等的和谐生态关系的肯定与提倡。而且,其在严肃、意义重大的主题之中不乏幽默、诙谐的因素,足以使人类认识到当下生态问题的严重性,唤起人类对自身行为的深刻反思。

如果说《极乐空间》中的地球还可以勉强支撑人类的生存,那么,《后天》与《雪国列车》中的地球,则更加不适宜人类生存了。《后天》中,温室效应引发的冰山融化,进而引发了一连串的灾难性气候,风暴、海啸、地震等频繁发生,寒潮席卷全球,地球进入了又一个冰川时代。影片中,纽约的高楼大厦系数被冰封,呈现出一片死寂。而作为美国象征的自由女神像,也全身没入冰层中,只有右手高举的火炬露在寒风中,上面裹着冰霜。《后天》中,地球只剩下了赤道附近可供人类居住,而在同样以全球变暖为背景的《雪国列车》中,地球已经无法供人类居住,人们只能蜷缩在一列永不停止的列车上。片中,将全球冰封的灾难,归罪于各国错误地决定采用人造冷却物CW7来解决地球变暖的问题。事实上,全球变暖是摆在全人类面前的问题,基于人类对科技的自信,使用人造冷却物也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片中,在列车前进过程中,经过一个特殊的景点,透过列车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反叛七人组”。在寒风中,他们冻成了冰块,成为矗立在山峰上的纪念碑。《后天》和《雪国列车》基于全球变暖的生态问题,给出了各自关于末日的寓言,其目的正在于警醒世人,解决生态问题已经刻不容缓。

三、生态和谐

影视消费是文化美学概念,其时代性动力来自“视觉转向”后的视觉崇拜心理。[4]观众喜欢欣赏充满视觉美感的电影,在观影中实现对美的追求。而生态电影不光要完成向观众展示生态灾难的过程,也要向观众展示生态和谐形成的美感,从而形成有破有立的完善局面。

从艺术本身的角度而言,电影来源于古希腊戏剧,古希腊戏剧之中带有崇高美的悲剧审美风格符合人类的情感诉求,而从社会需要的角度而言,时代因素也与电影、戏剧等大众娱乐艺术之中崇高化的消长有着重要关联。在当前,电影仍然处于文化地位的上升期,为了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其美学倾向势必要更为偏向进步、积极、向上的一面。生态电影也可以通过表现出崇高之美,来满足观众的审美诉求。如《喜马拉雅》(Himalaya)中,老酋长霆雷的儿子拉帕在带领村民用盐换粮食的路上死去了,霆雷认为是卡玛害死了拉帕,于是坚决反对村中长老提议的由卡玛领队继续换粮之路坚决反对。村中的年轻人追随卡玛走上了换粮之路,之后霆雷也带了一队人上路,村子在新、老两代领导人的引导下,走上了两条不同的路。影片中喜马拉雅山的壮美风光令人着迷,奔腾的牦牛散发着原始的活力,神鹰在天空中翱翔,死去的人要进行天葬,将自己的身体重新还给自然。这里有湛蓝的天空、巍峨起伏的雪山、澄澈的湖水,人在自然中索取,也反哺自然。卡玛作为新一代领袖,他锐意进取,但缺乏对传统的足够尊重,也缺少经验。而霆雷虽然经验丰富、值得信赖,但毕竟其年纪大了,而且十分固执。在用盐巴占卜暴风雪一事上,二人的分歧极大,而事实证明,霆雷是对的。带队先走的霆雷在告诉儿子扎营的地点后,独自一人回头照看跟上来的队伍,在确保没人掉队后,筋疲力尽的霆雷也倒下了。后出发的卡玛发现了霆雷,并带他到达了扎营地点,两人达成了和解,但霆雷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霆雷以自己的生命教给卡玛要遵循祖训的经验,而他的死也具有崇高之美。影片以老酋长的生命诉说着崇高之美,也让观众领略到了青藏高原的壮丽风光与和谐的生态。

生态电影在展示自然和谐之美方面,也不遗余力。生态影片对大自然的关注视角也有所不同,有的电影重在表现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如《罗拉克斯》(The Lorax)中,人为了经济利益将人间仙境开发成了荒漠;有的电影中,人破坏的对象变成了人类自身,如《细菌浩劫》(Warning Sign)中,人成为细菌战的受害者;而有的电影则将镜头对准了自然界,着力表现自然界的美妙与神奇,这类影片是生态电影中最能展现和谐之美的类型,如《微观世界》(Microcosmos),影片将自然界的宏大壮美与微观自然的神奇真实地还原在观众面前,令观众感叹于平时无法体验到的美感。影片一开始,就以航拍视角,展现自然的壮丽风光。观众跟随摄影机在云层中穿梭,巨大的云朵如同连绵起伏的群山,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那绿色如同流动的画卷。自然界的宏大之美在其他影片中多有展现,所以其并不是《微观世界》的重点,展现宏观之美更多的是为了衬托“微观”的神奇。跟随摄影机,观众开始了如梦似幻的视觉之旅。在这里,绿草如同树木般高大,一滴水也巨大如水晶球,往日里被人们忽视或厌恶的昆虫、爬虫、软体动物等,此刻都成为镜头中的主角。如人称“屎壳郎”的蜣螂,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滚着粪球,其勤奋程度超乎人们的想象。当粪球被一个小树枝卡住时,蜣螂奋力地用后腿推动粪球,以至于粪球都悬在了空中。而蜗牛之间相互亲昵的示爱,其温馨场面也十分感人。正是通过将自然的宏大之美与微观神奇结合起来,影片使观众获得了巨大的审美愉悦,也对自然生发出了喜爱之情。

综上,在当今这个快节奏的消费时代,生态电影要吸引观众走进影院,除了可以展示生态遭受破坏的巨大灾难以震撼观众外,也可以通过展示自然之美使观众沉浸在美的享受中。而生态电影对美的创造方式,正是文化美学的研究内容。以文化美学来观照西方生态电影,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探索生态电影的类型化叙事,也有助于我们寻找不同生态电影背后共通的文化价值。

[参考文献]

[1] 胡经之.走向文化美学[J].学术研究,2001(01).

[2] G.透纳,胡菊彬.从第七艺术到社会实践——电影研究的历史[J].世界电影,1994(02).

[3] 池笑琳.宏大叙事在当下文学艺术中的价值和意义[J].文艺理论与批评,2009(06).

[4] 蔡贻象.影视消费的文化美学意味[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