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歌

当今都市为何盛产“剩男剩女”？社会学家分析，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害怕付出。杜涛与刘小蕾是京城一对“剩男剩女”，两人在电视速配节目中相识。然而走下荧屏，刘小蕾视杜涛为陌路。2014年春，刘小蕾因乳腺癌被切割乳房，心情灰暗几度试图自杀。是杜涛的一个大胆决定，让他们的爱情击溃癌魔最终起死回生——

绝症突袭

病房走来速配男友

2012年春天，杜涛经过层层筛选，成为北京电视台爱情速配栏目《选择》的男嘉宾。5月16日，包括杜涛在内的6名未婚小伙，与包括刘小蕾在内的6名美女现场速配。高挑靓丽的刘小蕾一句话打动了杜涛：“婆婆也是妈。一个人结了婚就有了双重父母，将来我绝不将婆婆当外人。”80后女孩能有如此通情达理的心态，实属难得！杜涛按下按钮，他背后屏幕上的红玫瑰为刘小蕾灿烂盛开。

这是一档情感娱乐游戏节目。热烈的掌声中，刘小蕾高调回应，她身后的玫瑰也为杜涛绽放——两人速配成功！主持人问刘小蕾：“其他5位男嘉宾个个帅气优秀，你为什么只青睐杜涛呢？”刘小蕾莞尔一笑：“杜涛不算帅气，但从他的谈吐中，我感觉他睿智豁达，有责任有担当，应该是一枚居家好男人。”花瓣雨纷纷扬扬，洒落了杜涛与刘小蕾一脸一身，幸福的笑容在这对速配情侣脸上定格。

杜涛时年29岁，湖南衡阳人，在北京西城区马连道经营一家茶叶店，资产达500万元。刘小蕾是河北沧州人，小杜涛两岁，与杜涛同为北京师范大学的校友，现为北京朝阳区一婚庆公司司仪。录完节目，刘小蕾在杜涛心里扎下了根。然而，刘小蕾却只是将杜涛当做人生驿站中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

6月23日，杜涛怀抱玫瑰，在婚庆公司门口截住了刘小蕾：“小蕾，我想送你一枚戒指，当作定情信物。”刘小蕾错愕片刻，恼了：“你这人真逗，那是游戏，你当真了？”杜涛闻言，急切地表白着：“可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啊，请相信我的真诚。”刘小蕾一脸不屑：“追我的男孩排成队，你就别做梦了。”说完，她昂首从杜涛身边飘然而过。杜涛的确动了真情，对刘小蕾难以忘怀。此后，他每天给刘小蕾发去火热的短信。起初出于礼貌，刘小蕾还耐心回复，后来干脆不搭理。杜涛的QQ号码，也被她拖入了黑名单。

这年8月5日，刘小蕾下班刚进小区，杜涛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刘小蕾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杜涛咧嘴一笑：“我悄悄从你的公司跟到了这里，我没有恶意，只想给你了解我的机会。”刘小蕾脱口而出：“我们俩不可能！”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在杜涛面前晃了晃：“这是我刚交的男朋友，我们圣诞节就结婚。”杜涛感觉心被剜了一下，好一阵默默无语。杜涛黯然神伤：“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哪天你嫁不出去，我一定娶你。”说完怅然离去。刘小蕾愣怔良久，内心五味杂陈。

那天过后，杜涛没有再见刘小蕾。每次看见身材、发型与刘小蕾相似的女孩从茶叶店门口走过，杜涛的心就会痛一次，长叹一声。2014年2月，刘小蕾在洗澡时，无意间触摸到左乳房内有一颗蚕豆大小的肿块，她以为是普通的乳腺增生，没有在意。谁知几天后，乳房出现阵发性钝痛。刘小蕾赴北京301医院检查，原来她患上了早期乳腺癌。瞬间天塌地裂，刘小蕾哭了几个晚上。身边人知道后，几个对刘小蕾有好感的男孩纷纷做鸟兽状逃离。2月25日，心如死灰的刘小蕾给杜涛发去一条短信：“我可能真的嫁不出去了，属于我的时日也许不多了，你能兑现当初的承诺吗？”

刘小蕾这是怎么了？收到短信一个小时后，杜涛急忙赶到刘小蕾位于朝阳区苹果社区的住处。此时的刘小蕾已没有了当初的惊艳与高傲，双目红肿，眼神迷离。一见杜涛，她脆弱地流下了眼泪：“我患了乳腺癌，医生说要切除乳房。”杜涛急切地问：“你男朋友呢？出了这种事他怎么不在你身边？”刘小蕾尴尬羞愧：“对不起，上次我骗了你，我根本没什么男朋友。那张照片，是我与一位普通同事的合影。”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杜涛还爱着刘小蕾，但他清楚，一个女孩被切除了乳房意味着什么。焦灼中，他不知如何回应刘小蕾……

铮铮誓言

陪你跋涉生命泥沼

杜涛一支接一支抽闷烟，刘小蕾梨花带雨，期待杜涛的答案。然而，杜涛只是蜻蜓点水地安慰：“幸亏发现得早，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小蕾，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安心治病。”刘小蕾凄然一笑：“这个我懂，谢谢你。”其实，刘小蕾并不是逼杜涛兑现诺言，孤独无助的她只是迫切想找个人倾诉，寻求心理安慰。

天色渐晚，杜涛说了一番不疼不痒的宽心话，然后礼貌告辞。回家路上，刘小蕾那双点点泪光的美目在杜涛内心起起伏伏，似是无言的责备。一连几个晚上，杜涛失眠了。两个“杜涛”在他内心搏杀：一个戴着冷酷自私的面具，大声嚷道：“哪个未婚小伙子能接受性征残缺的女孩？远离她吧。”另一个“杜涛”手持大爱、包容的利剑，高呼：“爱她就接受她的一切，用时间和爱来创造生命的奇迹！”两个“杜涛”势均力敌，杜涛的心始终起伏不定……2014年3月3日，杜涛在微博里抒写人生困惑。一石激起千层浪。仅两天时间，这条微博的点击量就超过了一千次，支持杜涛选择刘小蕾的言论几乎一边倒。其实，杜涛胸中早有答案，网友的跟帖更给了他强有力的心理支撑！

3月6日一大早，杜涛赶到刘小蕾的住处。刘家父母已经从老家赶了过来，准备接女儿回家治疗。杜涛红着眼眶向刘小蕾忏悔：“对不起，请原谅我一时的懦弱，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刘小蕾能感受到杜涛的真诚，加上她不忍父母整天守着自己落泪，便同意留在北京。刘小蕾的父亲刘言国哑着嗓子说：“你考虑过与小蕾在一起的方方面面吗？要是你哪天离开小蕾，她怎么承受得起这个打击？”杜涛与刘家人交心：“我经营茶叶店多年，身边有丰厚的积蓄，有能力支撑小蕾的一切医疗费用。只要二老同意，我现在就与小蕾领结婚证。”一番话让刘小蕾与父母无不为之动容！

两天后，杜涛让刘家父母回老家上班，他则独自将刘小蕾送往北京301医院住院治疗。入院之初，他一次性在刘小蕾的医院户头上存了10万元，院方将手术时间安排在3月17日。17日早上8点，杜涛将用10种茶叶做成的香囊放进刘小蕾的手心，微笑着鼓励她：“你在茶香中睡一觉后，再睁开眼睛一看，世界满目春光。”刘小蕾与杜涛击掌，以缓解内心焦虑。刘小蕾被全麻后推进了手术室，5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从麻醉中醒来，她颤抖着摸了摸左胸，声音凄然：“我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你的心真的能平静吗？”杜涛抓住她的手道：“要说内心没一点波动，那是假话，但我对你的爱战胜了那些东西。”

很快，残酷的化疗开始了，在剧烈的药物刺激下，刘小蕾的头发、眉毛随之脱落。她的自信自尊，被风吹成了一地落花。刘小蕾黯然在手机网上搜索关于乳房摘除的负面新闻，越看越悲凉……在巨大的负面情绪作用下，刘小蕾胃口极差，身体免疫力低下，恢复很不理想。手术半个月后，她的伤口感染出血，还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皮下积液。2014年4月9日，趁杜涛下楼买水果，刘小蕾拔掉手腕上的输液针头，让空气进入输液管，准备以这种方式与世界告别。幸亏护士及时发现，才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从护士那里了解到这一切，杜涛半跪在刘小蕾床前，再次向病中的她求婚：“小蕾，嫁给我吧，等你病好了，给我生个漂亮宝宝。”刘小蕾泪如泉涌：“杜涛，你是同情我而不是爱我，这辈子我不可能与你结婚的。请别再管我，我明天就回老家自生自灭。”心碎是什么滋味，杜涛算是领教了……

共同进退

田园牧歌收获甜美幸福

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杜涛向医生求援，对方分析道：“患者恢复慢，很大程度在心理原因。如果患者去安静的环境疗养，可能效果会比较好。”经过一个星期的系统无菌处理，刘小蕾的伤口感染得到控制，杜涛将她接回原住处。这是刘小蕾租的一居室，位于朝阳区闹市中心，窗外的喧嚣声、汽车喇叭声持续到凌晨。刘小蕾一晚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因睡眠不足，刚长出的头发又大把脱落，蜡黄的脸出现了浮肿。

为了照顾好刘小蕾，杜涛的茶叶店只开半天。刘小蕾精神状态稍好就与杜涛吵架，并几次提出分手。一向乐观开朗的杜涛郁闷了，不知该何去何从。2014年6月，杜涛无意中从报纸上看到：美国加州一对身患肝癌的年轻夫妇远离繁华都市，在安第斯山脉一处农庄里过农夫生活。谁也没有想到，三年后奇迹发生了，癌细胞神奇般从这对夫妇的身体里消失。杜涛被触动了，自己老家位于“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南岳衡山，何不效仿美国这对癌症夫妇，携刘小蕾回老家过田园生活呢？杜涛兴奋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刘小蕾兜头给他泼了盆冷水：“咱们还没结婚，你我未来还存在变数，我跟你回老家生活算怎么回事？”杜涛落泪了：“我老家山清水秀，是休养的绝佳场所。别悲观，给我们和爱一个机会好吗？”刘小蕾默默点了点头。

6月16日，杜涛关掉了茶叶店，买了数十种常规药物，带着刘小蕾坐火车回到了家乡。杜家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不仅没有对身体残缺的刘小蕾另眼相看，反而安慰她：“这里是你的家，等你身体康复了，就尽快与涛儿结婚，让我们抱上胖孙子。”看着他们脸上憨厚的笑容，刘小蕾心生难以言表的感动与踏实！杜涛和父母在衡山祝融峰下租了一套独立的农家院，作为刘小蕾的休养之所。杜涛添置了两张木床，分别搁置在他和刘小蕾的房间里。担心自己夜里睡得沉，他在刘小蕾床头系了一个铃铛，只要听到铃声，他便第一时间冲过去……

衡山地属亚热带，空气清新湿润，鸟语花香，山谷空鸣。早晨和傍晚，白色雾霭从山脚袅袅升腾。屋后流淌清泉，杜涛双手掬一捧放在刘小蕾嘴边：“天然矿泉水，味道比超市里的好多了。”刘小蕾啜一口，果然清凉甘冽甜透心底。杜涛还在窗棂和门楣挂上黄灿灿的稻穗和红彤彤的辣椒，家的烟火之气扑面而来。

6月18日，杜涛买来锄头、铁锹、箩筐及蓑衣、斗笠，笑呵呵地对刘小蕾说：“以前咱们是都市大龄剩男剩女，从今天起你我做一对简单快乐的农民！”刘小蕾跟着杜涛在院子里开荒，然后将萝卜、黄瓜、豆角等蔬菜种子播撒进泥土里。幼苗破土而出后，两人打着赤脚，高挽裤管，给一畦畦菜地浇水、施肥。他们还养了十多只鸡鸭，每天鸡鸭叫声啄破黎明，杜涛和刘小蕾结伴去林间采蘑菇、摘野山茶，晨露濡湿了他们的头发，一年的幸福快乐也从此出发。

杜家父母将一口池塘和一亩稻田交给杜涛打理。他与刘小蕾在池塘里放鱼苗，在稻田里种植两季水稻。他们跟着当地农民磨豆腐，榨花生油，吃的是自己种的蔬菜和稻谷，喝的是没有污染的山泉水冲泡的新茶。要是嘴馋了，杜涛就撒网捞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改善生活……偶尔刘小蕾心情黯淡，杜涛会陪她爬700多米的祝融峰，她爬不动了，他就背她，或者休息一会再爬。两人肩并肩坐在“情侣石”上看日出，听松涛。怡然自得的灿烂心情，加上清新宁静的田园生活，让刘小蕾的身体状况大为改观。2015年5月，杜涛陪刘小蕾赴长沙湘雅医院复查，她三十多项生理体征完全正常，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2015年10月15日，杜涛与刘小蕾结束了快乐的农民生活返京。杜涛继续经营茶叶店，刘小蕾重返婚庆公司上班。12月28日，杜涛将20多位大学同学、朋友和同事请到住处，当着大伙的面，刘小蕾向杜涛求婚：“一直以来都是杜涛追我，今天，该我让杜涛骄傲一回了。杜涛，我爱你，请你将我娶回家，让我做你一生一世的新娘！”热烈的掌声中，杜涛将戒指戴在了刘小蕾的左手无名指上。杜涛与刘小蕾的爱情，在宁静的田园牧歌中起死回生，美丽绽放。那段幸福快乐的田园生活是他和刘小蕾情感的里程碑，他们会用一辈子的光阴铭记珍惜！

（应当事人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编辑：莫言言 happywyli@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