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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家暴孤身取证,龙凤胎妈妈命丧“暴君”

2016-05-18年华

知音·上半月 2016年5期
关键词:暴君丫丫家暴

年华

秦韵在上大学时爱上了小她两岁的学弟王成明,大学毕业后,两人“奉子成婚”,生下一对龙凤胎。随着生活压力增大,王成明对秦韵家暴成瘾。痛苦无奈中,秦韵与丈夫离婚。逃出牢笼后,秦韵发现丈夫又将暴力转嫁到两个孩子身上,不由万箭穿心。2016年3月1日,中国第一部《反家暴法》颁布,给了秦韵夺回孩子抚养权的决心。她只身前往前夫家,录下前夫家暴孩子的证据,结局却出乎意料——

2011年10月,还在学校读大三的王成明背着学校,在老家跟女友秦韵举行了婚礼。

王成明,河南永城市人,家中独子。他在苏州职院读书时,结识了秦韵。在一次同学聚会中,秦韵演唱了一曲《可惜不是你》,让王成明心动不已。他要了秦韵的电话,开始猛烈追求。秦韵毕业前,接受了王成明的求爱。当时,秦韵的闺蜜赵佳莹对这段感情不看好:“王成明太不成熟了。”秦韵却坚持道:“他对我是真心的。”

秦韵毕业后,为王成明留在了苏州,找到了一份销售工作,并用自己的工资租了一套单元房。每天,秦韵出去上班,王成明去上学。热恋的日子充满浪漫。

2011年7月,秦韵发现自己怀孕了,王成明有些慌乱地要她打掉。可当秦韵到医院检查时,医院告诉她怀的是双胞胎,建议她最好不要放弃。秦韵于心不忍,和王成明商议后,决定留下孩子。两人于当年10月回老家办了婚宴。次年春节,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王成明才与秦韵拿到了结婚证。

2012年4月,秦韵产下一对龙凤胎,小名宝宝和丫丫。为照看他们,王成明把母亲接到苏州。秦韵一时也不能出去工作,王成明又在上学,生活费只能靠双方父母接济。由此,王成明脾气逐渐变得暴躁,经常躲在卧室玩电脑。一听到孩子哭闹,他就会大发脾气。秦韵对王成明的表现失望,两人隔三岔五吵架。王母见状,便商量把两个孩子带回老家抚养,等上幼儿园时,再送到苏州。她认为孩子不在身边,两人的感情会好起来。

母亲和孩子走后,王成明并没多大改观。2014年4月的一天,在化妆品公司上班的王成明很晚还没回家,秦韵不放心,给他打电话,不想王成明却不领情,挂断了电话。当晚,王成明醉醺醺回来,秦韵跟他吵了起来,两人越吵越凶,王成明指责她:“我活得这么狼狈,都是拜你所赐!”秦韵反驳:“你不像个男人,遇到问题就推卸责任。”王成明被秦韵的话激怒,扬起手冲她的脸上就是重重一巴掌。秦韵没想到他会打自己,也扑过去想打他,可王成明哪里肯让,对她拳打脚踢,其中一脚踢在秦韵的腹部,秦韵疼得倒在地上。王成明感觉打累了,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那晚,秦韵趴在沙发上默默流泪。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出门躲到赵佳莹家里。赵佳莹气愤地给王成明打电话,要他向秦韵道歉。谁知,王成明指责赵佳莹多管闲事:“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赵佳莹劝秦韵离婚,秦韵却说两个孩子还小,需要父母呵护。秦韵在赵佳莹家躲了四五天,王成明对她不闻不问。最终,还是秦韵悄悄回了家。从此,王成明变本加厉,两人只要一吵架,他就动手。

王成明一直改不掉家暴的恶习,秦韵只能一忍再忍。每次她挨了打,下定决心要离婚,又抵抗不住王成明的哀求。王成明似乎拿准了她的软肋,每次动完手,又一把鼻涕眼泪地向她道歉。

2014年国庆节假期,两人回河南看望了一双儿女。回到苏州后,因思念宝宝和丫丫,也考虑到孩子将来的教育问题,秦韵提出把两个孩子接来苏州上幼儿园,王成明以生活压力大为由拒绝。话不投机,夫妻俩再次争吵起来,王成明竟然抡起身边的椅子,用力砸向秦韵,秦韵本能地用手去挡,不想右前臂臂骨被砸断,不得不住院手术。

王成明要上班,秦韵独自在医院无人照顾,她只得打电话让老家的姐姐秦诗诗前来。当秦诗诗赶到苏州,看见秦韵胳膊上、腿上、前胸后背,全是挨打受伤后留下的疤痕,既心疼又气愤,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家人。秦韵哽咽道:“我告诉你们,除了让你们担心,还能怎样?”秦诗诗说:“现在孩子没在身边还好,如果他们知道妈妈挨打,稚嫩的心也会受伤。”姐姐的劝说,让秦韵有些动摇。她出院后,没再回王成明的住处,姐姐帮她租了房子,她再次提出了离婚。王成明见她铁了心,使出一个杀手锏:“如果你同意净身出户,宝宝和丫丫,你一个也不要,我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王成明本以为只要他一个孩子不给,秦韵就不会离婚。可秦韵分析后对姐姐说,王成明一人带两个孩子,要不了多久肯定承受不了,那时她再要回孩子的抚养权,料想他也不会拒绝。最终,秦韵答应王成明不要孩子,净身出户,这完全出乎王成明的意外。他不好反悔,无奈签了离婚协议。2014年12月,两人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的秦韵离开苏州,到广州找到了工作。她切断了与王成明的联系,却时刻思念两个孩子,在微信朋友圈里写下了很多想对他们说的话。而两人离婚后,王成明的父母也常给王成明打电话,说两个孩子照顾不过来,想把孩子送到苏州来上学。

2015年5月,王成明以谈孩子的抚养为由,与秦韵主动联系。他说将两个孩子接回了苏州,希望她有时间能回家看看孩子,一直牵挂两个孩子的秦韵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在与秦韵频繁联系期间,王成明借机提出复婚,秦韵却提出先见孩子。

10月,秦韵从广州回到苏州,看望刚刚上幼儿园的一对儿女。其间,王成明每天到秦韵住的旅馆接她,还给秦韵送礼物。但此时的秦韵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与孩子见面时,已经3岁多的宝宝和丫丫,一个抱着她的头,一个搂着她的脖颈哭道:“妈妈,你别再走了。”

一个星期后,秦韵要回广州了,王成明再次向她提出复婚。秦韵不允,王成明顿时变了脸色,他说既然如此,以后不会再主动让她来看孩子了。

2016年春节,秦韵从广州回河南老家过年。得知王成明和一对儿女也在老家过春节时,思念儿女心切的她,大年初二便带着礼物到王成明家看望孩子。不想,她刚到王家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哇哇”大哭。她既吃惊又心疼,推门而入后,她看到王成明手里竟拿着棒子在打宝宝和丫丫。

秦韵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宝宝和丫丫揽在怀里,大声质问王成明:“你干什么?”宝宝和丫丫像见到了救命稻草,抱住秦韵“哇哇”大哭。他们争先把身上的淤青展示给秦韵看,秦韵一边看一边垂泪。

一旁的王成明对秦韵说:“你不知道,他俩有多调皮。”王成明的妈妈也上来忙着解释:“小孩子,没人管也不行,现在越大越不听话。”秦韵两眼含泪,把宝宝和丫丫带出去玩了一天,她有意询问他们,爸爸是否经常打他们?宝宝和丫丫抢着说:“爸爸天天打我们,奶奶都劝不住他,我们都好害怕。”

那天,秦韵回家后情绪十分低落,她告诉姐姐,王成明下重手打孩子,她无论如何也得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可怎么才能要回来,却让秦韵陷入了苦恼。

春节过后,王成明将母亲和儿女又带回了苏州,远在广州的秦韵鞭长莫及。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2016年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公布正式实施了。秦韵从手机上看到这条新闻,当即给姐姐打电话:“反家暴法规定,家长打孩子,也算家庭暴力。如果我能拿到王成明殴打孩子的证据,就可以向警方申请对孩子进行保护。我要去告王成明,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要过来!”秦诗诗叮嘱她,取证要小心点。

3月6日当天,秦韵给姐姐发了一个短信后,坐火车抵达苏州。当晚,她找到一家旅馆安顿后,便悄悄来到王成明家门口,可那天孩子睡得很早,秦韵一无所获。

3月7日晚上9点,秦韵再次蹲守在王成明家门口。这一次,她果然听到了王成明在家中打骂孩子,孩子哭着求他不要打、还说要去告诉妈妈的声音,她立即取出手机录了音。录了十多分钟后,王成明的打骂仍没有停止,孩子们越哭越凶。

秦韵按捺不住了,她连连拍门。王成明打开门一看是秦韵,惊讶不已。秦韵径直冲进去抱住两个仍在哭泣的孩子,并用手机拍他们身上的伤痕。她气急败坏地说:“我这次来就是为拿到证据告你!现在出了新法律:爸爸打孩子也是家暴,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案发后,据王成明交代:当他发现秦韵独自前来录他打孩子的证据,内心十分惶恐。他当即威胁秦韵:“如果你告我,我就弄死你!”其间,王成明的母亲看两人发生了争执,就带着两个孩子躲到离家不远的亲戚家中暂住。母亲和孩子们一离开,王成明就上前揪住秦韵的衣领,欲掐她的脖子。秦韵大喊“救命”,王成明一把捂住她的嘴。见秦韵拼命挣扎,王成明又找到一根手机数据线,用力勒住秦韵的脖颈。不一会,秦韵就没了动静。王成明强迫自己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他想到秦韵说录下了他对孩子施暴的证据,赶紧从秦韵身上搜走了手机,随后仓皇逃离现场。

3月8日早上8点,房东发现了遇害的秦韵,打110报警。当天上午10点多钟,苏州市吴中公安分局将正在上班的王成明抓获,王成明供述了自己的犯罪行为。得知秦韵遇害,秦诗诗痛哭,怨自己没及时提醒她,明知王成明有严重家暴行为,取证时应有人陪同才安全。

秦韵遇害一案,给许多遭遇家庭暴力的女性敲响了警钟。据全国妇联一项最新抽样调查表明,家庭暴力现象,在我国相当普遍,它不仅发生在夫妻之间,还多发于父母与未成年子女、成年子女与年迈父母之间。据统计,全国2.7亿个家庭中,遭受过家庭暴力的妇女高达30%,其中,施暴者九成是男性,每年有近10万个家庭,因家庭暴力而解体。受中国传统的家庭观念影响,一些人错误地认为,打老婆、打孩子是家务事,不违法。受害者也觉得这是家丑,“不可外扬”。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实施,让家庭暴力的受害者有了法律依靠,但在主张自己法律权利的同时,还要讲策略和方法,取证时要倍加防范和小心,首先要保护好自己,避免类似悲剧重演。

(本文除嫌疑人外,其他为化名) □

编辑/罗 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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