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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验生成看刘震云小说中的人文关怀

2016-05-14高丽红

青春岁月 2016年6期
关键词:刘震云孤独同情

【摘要】刘震云的作品从早期至今以逐渐成熟的笔调书写底层人物,以犀利文风刻画现代人所面临的生存困境。从《塔铺》到后来的“新写实”小说以及“新历史小说”,一直延续着作家生命的体验和骨髓里的情愫,本文以文艺心理学的视角切入,从作家的体验生成的意向性、孤独体验、同情体验等三个层次详细阐释刘震云作品中的深刻人文关怀。

【关键词】刘震云;饥饿;孤独;同情;人文关怀

刘震云是当代一位笔耕不辍的作家,从1987年连续发表了《塔铺》、《新兵连》、《头人》等作品,其小说中的故事其实便是作者刘震云亲身经历的写照,作者笔下人物的种种痛苦挣扎正是其内心深处的表露。依照弗洛伊德的看法,人从早期遭受了压抑,并因此在心理深处积贮起来,这种积累或潜伏的东西必须要宣泄或转移。每个人都需要这样的宣泄,而作家刘震云则是小说创作中诉说自己曾经的贫困艰辛和种种困惑,并且加入了想象升华,对底层小人物的生活境遇进行关注。在讲述故事白描现实的过程中,又融入了作家心灵的汁液,宣泄自我情绪的同时往往流露出了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

作家的体验生成具有意向性的特征,他们出色地描写的生活并不一定是他们最熟悉的生活,而是某一时刻他们的心灵震撼最大,使他们有了最深刻的体验的生活。而这个体验是在意向结构的筛选和影响下,意向结构又是由童年经验所决定和制约的。因此童年时期的经验,特别是深刻的经验往往给作家的一生涂上了特殊的基调和底色。加西亚·马尔克斯说他创造《百年孤独》是为了“给童年时期以来以某种方式触动了我的一切经验以一种完整的文学归宿。”作家刘震云出生于上世纪中国的饥馑年代,他一出生便被送到鄉下的姥姥家。于是在他的小说中饥饿成了一直伴随的深刻痛苦体验,并决定了小说中民族生存的特征和道德指向;但无时不在的姥姥意象成了黑暗中的一道光亮,昭示着人类最终的理想和希望。因此,在刘震云的小说中弥漫着的是关于故乡生存境象中特有的饥荒意象,黄土地意象。同时关于故乡的记忆也决定了他看待世界的方式和小说的叙事方式。在《温故1942》中,作者以纪实体的形式真实再现了当时河南旱灾饿死三百万人的故事,阐释了生存哲学,饥饿哲学。在后来的“新历史小说”中,饥饿虽然不是小说内容的主角,但饥饿主题仍然时隐时现。《故乡相处流转》中,刘震云以戏谑反讽的手法表现中国闹饥荒时期人的种种自私丑陋以食为本现象,孬舅为了饱腹无情赶走情人小娥;人们吃完草根树皮后,开始易子而食。不幸、痛苦的经历造就了作家的心理结构和意向结构,也正是儿时痛苦的体验让刘震云拥有了敏感的心灵和博大的同情心,造就了他伟大的作家人格,关怀人类。

在刘震云狂欢、戏谑的描述历史,痛心疾首地鞭挞人物的丑陋时,他思维的另一端始终有姥娘这一稳固形象的存在,姥娘的形象就如同在暗夜中的一道光亮。他的许多作品中都时隐时现地涉及到姥娘,《温故1942》、《故乡面和花朵》还有较近的《手机》等等。纵观刘氏的整体创作发现,姥娘以一种永恒的形象站在故乡中,同时也存在作者的心灵世界。在中国根深蒂固的“生存文化”的劣根性,人性的残酷、卑琐、麻木中,姥娘的存在成了刘震云作品中的一抹亮色,她以她的尊严和慈爱给逐渐失去了存在之本真面目的人类增加了希望。姥娘的存在,“故乡”才得以存在,人类才有了救赎的机会。因此,姥娘是希望、温情,是生命的尊严和自尊,是刘震云所有绝望和所有玩世不恭的终结者。

在后期刘震云的创作中,显露较多的则是他的孤独体验与同情体验。作家刘震云在创作中具有反传统的倾向,或者说天生具有叛逆精神。相比较同时期的作家,刘氏打破了传统的写法,以实验性的写作颠覆以往的格局。他的《故乡面和花朵》被陈晓明称为实验性的写作,汉语小说最奇异怪诞的作品。在整部小说中作者以怪异奇特的构思来建构了同性关系时代、披头士时代、合体时代等几个历史阶段,历史中的人物永不灭亡在这几个时代中上演着不同的故事。全篇语句繁琐重复,给人难懂晦涩之感,完全不知所云。正是这种怪诞极端的手法赋予了作家创作的超前的内涵与意义,让众多读者无法理解。小说前三卷是飘在空中的大气球一般空虚缥缈,从冯大美眼搞同性关系并开创了同性关系时代到后来的头颅时代,合体时代,刘震云自创了一个迥异于现实社会的历史。但不管什么时代,人性的恶与丑陋根深蒂固,历史的循环往复与无意义都与现实同构。这种人类生存状态的体验是作家敏锐的神经才感知察觉得到,他在自己建构的历史中无情地揭露着国人身上的丑陋面貌,大胆无畏地清理沉积已久的烂疮病痛,渴望国人看清自己身上的病态与丑恶并自我拯救。作家在轻佻的玩耍之后,还是流露出他泣血的关怀,对人的同情与博爱。

刘震云的无法被理解延续到了新世纪的作品中,《一句顶一万句》正是关于孤独的深刻体验。在《一句顶一万句》的上部,吴摩西多次辗转为的是寻找说得着的那个人,老婆被弃他,唯一说得着的干女儿又被拐卖:在下部中吴摩西的孙子牛爱国同样魔咒一般经历祖父的痛苦,老婆出轨,无倾诉之人,最后发现了知心人章楚红,于是又一次踏上了寻找知心人的道路。他们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寻找一个心灵寄托、信仰,刘震云超越了前人乡土小说中农民的需要层次,关注到了底层人物的心灵需求,体察到他们灵魂的孤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谁可以真正地拉平其他人的心灵褶皱,亲人之间,朋友之间的关系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基于此,刘震云对中国人的心灵世界有了真确的理解,以作家博爱的心胸和敏锐的洞察力剖析国人的心灵,赋予芸芸众生深切的同情。同时小说中人物的那些坚定执着的寻找也许就是刘震云自己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反应,他是孤独的渴望被理解。反过来由他孤独感受,推及到广大的民众,以敏感的心灵伟大的人格来发现并解救国人的孤独。刘震云从早期鲁迅式的批判国民性到此,逐渐转变开始发现国人的心灵世界,从批判走向了对人的人文关怀,这便是作家对普通民众的同情与博爱。

【参考文献】

[1] 童庆炳. 文艺心理学教程[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1.

[2] 梁 鸿. 论刘震云小说的思维背景[J].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 2004,(4).

[3] 陈晓明. 故乡面与后现代的恶之花——重读刘震云的《故乡面和花朵》[J]. 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 2004,(3).

【作者简介】

高丽红,单位:云南大学,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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