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

给女儿买了一款公主裙，服装袋上写着“每个女孩都是公主”，这是商家的广告语，没想到却被女儿看在眼里，她问我：“妈妈，你也是公主吗？”“当然，我也是公主！”我认真地回答。“可是妈妈，你没有公主裙呀，而且公主都是漂漂亮亮的，很可爱。”“难道我不可爱吗？”我做了一个很萌的表情，把女儿给逗乐了。

曾几何时，我也酷爱这样的公主裙，裙子有蕾丝花边，上面还缀着很多精致的小花，婚前我拥有好几件，总是穿出去臭美，像个漂亮的公主。只是后来结婚生子，穿长裙做事不方便，那些公主裙便被长期搁置了，取而代之的是短衣短裤，这样做事方便，而且干净利落，更重要的是凉快。

“奶奶是公主吗？外婆也是公主吗？”女儿的追问把我从美好的记忆中拉出来。我毫不犹豫地对她说：“是呀！她们也是公主。你没看她们年轻时的照片，多美呀。”“是呀，外婆那时还拥有一头长头发呢，奶奶那时眼睛大大的，好好看。”女儿赞叹道。“是呀，年轻时她们都是公主，可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

我记得母亲跟我说过，年轻时她的皮肤娇嫩得仿佛能渗出水来，村里追她的人很多，可她就只瞧得上我的父亲，这多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呀。可是现在，母亲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皮肤虽然还是那样白，可是肩膀因长期挑重物而一高一矮，背也驼了，牙齿也掉光了，和年轻时相比判若两人。

而我也听旁人提起，我婆婆年轻时很漂亮，眼睛大而有神，笑容甜美可爱，这真像意气风发、幸福的小公主呀。可是现在，婆婆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双手到了冬天裂得到处都是口子，而且关节突出严重，皮肤的纹理里还有洗不净的污垢，头发也失去了光泽。

再看看自己，找出旧时的照片拿出来比对，那真叫一个天差地别。毛孔粗了，皮肤黑了，人长胖了，眼角也有细细密密的皱纹了。我那些心爱的公主裙，再穿在身上都极不搭调。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是母亲，养家糊口的艰辛与看见两个孩子的笑容比起来，都是无足轻重的。我相信我的婆婆和我的母亲也一样的。她们的劳动换来了一家人的经济富足，她们的付出，换来了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她们无怨无悔地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家人，是伟大的，虽然这些在她们看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行为。

我想，每个妈妈都是公主，只不过她们是下凡了的公主，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她们，下凡到人间，从此开始缝补浆洗，煎炸烹煮。生活变了样，但并不能改变她们是公主的事实。

我认真地对女儿说：“你知道吗？母亲是从女孩的身份过渡到女人，但她们也是公主，她们都是下凡到人间的公主。她们整日为了家人的健康生活，没日没夜地操劳着，虽然岁月和辛劳渐渐地改变了她们原本美好的容颜，青春靓丽的身体，但她们仍是公主，最美丽的公主。”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头，也许孩子不太明白，但我相信，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郑重地对她的孩子说：“是的，每个妈妈都是下凡的公主。”

（冰清玉洁摘自《当代青年》）（责编 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