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

世界上能做编队飞行表演的直升机表演队不多，非临时组建而且现在依然存在的应该只有印度空军“孔雀”直升机表演队，中国陆航“风雷”直升机表演队和西班牙空军“旋翼”直升机表演队（PatruIIaAcrobatica De Helicopteros ASPA）。经过多方联系，本刊特约记者走进西班牙南部阿米拉空军基地一探“旋翼”的究竟。

“旋翼”的摄影师瓦妮莎在约定时间到基地大门迎接我们，登记并安检后进入这座紧邻闹市边上的西班牙空军直升机飞行学院驻地。基地里建筑井然有序，都是白墙红瓦的小平房，到处绿树成荫，如果不是时不时经过身旁行色匆匆身着迷彩的军人，相信大家都会把这里当成一座典型的平静祥和的安达卢西亚小镇。远处的机坪上旋翼轰鸣，几架EC-120和S-76直升机正在进行飞行训练。这里不光承担西班牙空军、海军的直升机飞行员训练，还有包括阿根廷等一些南美国家也会选派飞行员前来学习。经过一个矗立着纪念碑的广场就到达基地主楼，在大会议室里，“旋翼”队长保罗·迭戈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迭戈身材高大，面容和善，看着就像位邻家大叔，完全没有飞行表演队队长的气派和架子，一讲起“旋翼”就滔滔不绝，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1998年3月，当时还在使用MD500直升机的几位西班牙直升机飞行学院的教官组队在学院里进行了一次编队飞行，这可以看作是“旋翼”表演队出现的前兆。到2000年，学院机队更新为EC-120直升机，教官们发现这种新型直升机功率更大，性能更好，能够做更多的机动动作。经过空军高层的批准和几年的磨合，“旋翼”表演队于2003年正式成立，2004年5月进行了首次公开表演。现在，学院里的EC-120机队不光负责西班牙空军的直升机基础飞行训练，还从中挑选状态最好的几架飞机组成“旋翼”表演队进行飞行表演。“这和其它飞行表演队有专用表演飞机的情况有着很大区别，”迭戈笑着说，“我们没法挑选自己喜欢的飞机，空军选了EC-120就用着呗，不过这种小飞机的低速、高速性能都不错，机动性好，还能飞筋斗，做表演很合适。”

被问到怎样成为“旋翼”表演队的飞行员，迭戈慢条斯理地回答，“首先要成为直升机飞行学院的教员，飞满1000小时，就有机会申请表演队飞行员这份没工钱的工作。”此外，机队成员会从申请者的经验，技术和团队精神等角度进行综合评估，还特别关注是能否与“旋翼”这个团队的氛围合得来，从这些个方面决定申请者能否加入团队，而非单看飞行技术。至于表演队长，那就是直接由基地司令任命，并没有什么硬性标准。看来迭戈能当上表演队队长一职，除了自身努力，在团队中的核心地位外，协调能力以及与上级的良好关系也不可或缺。迭戈打趣说：“当了‘旋翼表演队飞行员，不止要负担平时的教官课程，还得练习飞行动作，还没钱收，根本没有额外的工资或补贴，申请的人并不多。”

说起“旋翼”的每年表演场次，迭戈如实答到，因为教学任务安排、预算等各种原因限制，所以并不多，比专业飞行表演队少多了，而且还不大定时。在初始阶段，如2007年，表演了20场，2012年只表演了2场，到2015年18场，2016年到现在进行了9场表演。不过2015年“旋翼”创造了自身历史上到最远地点进行表演的纪录——远赴波兰兰道姆航展表演。这个距离对天生腿短的小型直升机很不容易，前后历时17天，单程转场到兰道姆就耗时4天。但是相比其它直升机表演队，这已经算很不错的“成绩”了，要是再远，比如一些南美国家就曾邀请“旋翼”前去献艺，那要准备的东西就太多了，直升机不可能靠自身飞越那么远距离，必须打包装箱走海路运过去，再组装试飞才能表演，会涉及到大量的细碎工作，花大量精力在运输上，按他们现在的工作量和预算情况，很难实现。

当问及目前“旋翼”的知名度不是很高，有没想过推销一下自己，增加点曝光量时，迭戈两手一摊——没时间。还是那个原因，“旋翼”飞行员的主业是直升机飞行学院的教官，飞行表演必须在不影响教学的前提下进行练习和安排。他们不得不有选择的把飞行表演都安排在大城市、著名旅游景点附近，使每次表演都能有尽量多的人看，达到更好的宣传目的。比如2015年的表演，很多安排在海滨城市，群众可以在沙滩上欣赏海面上空的飞行表演，效果非常好。至于其它推广工作，迭戈表示实在没时间去做了。

飞行总是伴随着风险，特别是特技编队飞行表演，越精彩的表演就意味着越大的风险，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迭戈说别的直升机表演队多是三两架机进行表演，比如英国海军的“野猫”，但“旋翼”表演时是5机编队，这本身就足够惊险刺激。迭戈觉得“旋翼”表演队最引以为傲的招牌动作就是“唐吉诃德”穿越，4架直升机围绕同一圆心机头冲圆心侧滑转圈飞行，另一架从这4架组成的圆圈中垂直穿越，垂直穿越的同时正在旋转中的直升机向4个方向散开，就像是唐吉诃德冲向旋转中的大风车。迭戈说：“直升机本身就没什么特殊的机动动作，所以这个‘唐吉诃德穿越也算是‘旋翼最精彩的独有动作了”。

“‘旋翼自组建以来没出过什么乱子，也没遇到过危险情况。”迭戈解释到：“飞行表演时怎么飞，会遇到什么情况，如何处置特情，大家都在地面协调会上商讨好，飞上去就不太容易出差池。不过，表演时的确有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表演空域忽然飞来一大群鸟，这时飞行员们会飞到计划好的一个或数个集合点等待，等情况过去再继续表演。”迭戈觉得自己之前说的似乎太满，又补充说：“当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台面上再精彩的表演，都少不了一次次辛苦的训练，幕后的小差池小意外还是会有一些的。”

在这次采访的尾声，迭戈特别强调了一点，“旋翼”飞行表演队和其它表演队有个很大的不同——“旋翼”是个大家庭，飞行员、地勤和其它工作人员都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喷气机表演队飞上去就只是一个人，直升机因其特性，飞上天至少是两名驾驶员，而且平时执行任务还会有绞车手、救生员或观察员等不同岗位各司其责，所有人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完成任务，团队特性特别重要。因此，大家在闲暇时候的走动十分频繁，在这里没有西方军队普遍存在的飞行员与地勤、军官与士兵之间那么大的距离。每个人都把“旋翼”当成家，把自己当成“旋翼”这个团队的一份子，才是“旋翼”经历了差不多20年一直维持到现在的精髓。

责任编辑：陈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