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黄旭敏



技术崇拜正在伤害人类自身—读尼古拉斯·卡尔《玻璃笼子》

□ 文/黄旭敏

该书由中信出版社出版

大数据时代、机器人时代、信息化时代，会让人类的未来变得更好还是更糟？

专家权威给出不同的解读。与其说他们的观点各自对立，不如说是高度互补的。全球商业太空探索的领军人物彼得·戴曼迪斯在《富足》一书中解答技术带来的美好未来，给出具体的行动路线图；科普作家马特·里德利的《理性乐观派》回顾科技史和经济史，相当鼓舞人心。而美国著名思想家、《哈佛商业评论》前主编尼古拉斯·卡尔则要悲观得多。他的《浅薄：互联网如何毒化了我们的大脑》等作品已成为互联网、新科技时代的“警世恒言”，强调人类绝不能因为新科技、互联网、智能化、信息化而丢弃主体性。

因为尼古拉斯·卡尔这样的人存在，以其影响力促使公共管理部门、公众及互联网行业，从盲目乐观变得更加注重新科技应用的安全，以及是否合乎伦理原则，人们因此获得了更为安全、放心的体验。

《玻璃笼子》是尼古拉斯·卡尔的新作。这本书延续了他一贯的立场，揭示自动化、智能化趋势潮流下，技术崇拜带来的应用偏差，而这种偏差正在伤害人类自身。

医疗卫生系统正在推进电子病历、数字化的国民医疗档案的普及。这被认为在不损害患者隐私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数据的发掘利用，极其有效地提高诊疗水平和响应速度。作者在书中举出截然相反的例子。第一个弊端是电子病历的应用促使医生进行更多的不必要检查，导致医疗成本增加。第二个弊端是造成病历档案的随意篡改。第三个弊端是弱化了医生技能。电子病历系统以上特征，实际上是在加速实现医生诊疗过程的智能化和自动化，方向当然是创造完全智能化的机器人医生。医疗领域而今已经悄无声息地实现大部分智能化和自动化，医生扮演的角色其实只是一个人类传感器，负责整合多项医疗设备和仪器的判断，什么时候机器替代人类传感器的角色，人类医生很可能就失去了就业市场。

《玻璃笼子》用了大量篇幅谈论各领域内自动化、智能化、机器化的新科技应用所无法避免的局限性。例如GPS的广泛使用，让曾经是北极圈内的天才向导因纽特人失去探路能力，事故频发。又如自动飞行系统投入使用后，相反使得飞行员的技能被弱化，进而降低应对突发危险情况的判断能力，如果危急时刻存在两难选择的情况，自动化系统也给不出很好的解答—对飞行员来说，安装了自动飞行系统的飞机，实际上已经变成具有更大危险性的“玻璃笼子”。

作者强调的自动化弊端，主要包括两大方面：一是数据挖掘分析、算法本身存在的缺陷，无法做到尽善尽美，概率上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差错会以更高频度出现，给应用了自动化系统的设备、系统带来致命危机；二是自动化的应用，让人产生过度依赖和偏好，从而降低了技能，也容易分散注意力，无法做到安全可靠地应对突发风险。

作者不反对自动化的使用，但非常警惕盲目、过度而不设保障的自动化应用。他希望在自动化、智能化、机器化潮流下，设计者、发明家、创新企业家能够抛弃技术优先的策略，真正回到以人类为中心的自动化的怀抱，回归人类工程学的人本主义原则。毕竟，只有切实的参与和劳动，才让人在这个世界上产生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