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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人眼中的“女妖”

2016-05-09张华

青年文学家 2015年29期
关键词:女妖

张华

基金项目: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12C0793)。

摘 要:“女学生”是中国社会在现代化进程出现的新事物,中国现代小说对其进行了较为全面而深入的审视。“女学生”在许多现代著名作家的笔下出现,如鲁迅、茅盾、巴金、老舍、沈从文、郁达夫等人对其均有重点关注。从《萧萧》、《伤逝》、《寒夜》、《离婚》、《林家铺子》、《她是一个弱女子》、《余泪》等作品可看出:虽然现代教育的兴起为“女学生”能够成长为自立自主自强的现代新女性提供了平台,但这个过程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由于学校大多设在都市,因此,乡下的女性若要进入学校,也必须由农村而入城市。地域的差异,文化的差异,集中在女学生身上体现出来。中国现代小说对女学生的这种审视,至今仍有较强的现实意味。

关键词:现代小说;女学生;现代新女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9-0-02

女性一直是文学作品中的重点表现对象。随着现代教育的兴起,女性从封建束缚中解脱出来也开始进入学校。这时,“女学生”这一特殊群体也就开始在现代小说中出现。在中国现代小说中,有许多作品出现了“女学生”的形象:庐隐的《余泪》、《或人的悲哀》,郁达夫的《迷羊》、《她是一个弱女子》,沈从文的《边城》、《潇潇》,茅盾的《林家铺子》,鲁迅的《伤逝》,老舍的《离婚》,巴金的《家》等作品。在诸多作品中,女学生或为主角,或为配角。不管是作者的有意关注写入作品,还是作者的无意关注写入作品,她们都具有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承担着重要的叙事功能。

随着现代教育的兴起,女子开始进入学校。传统女性大多以家庭为生活中心,也通常不与男子一样去上私塾。女子变为女学生,则意味着她们跨出了跳跃式的一步。由于学校大多设在都市,因此,乡下的女性若要进入学校,也必须由农村而入城市。地域的差异,文化的差异,集中在女学生身上体现出来。《边城》、《萧萧》等小说对此进行了关注。

在乡下人的眼里,女学生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异类。《萧萧》中,夏夜乡下人在院子里乘凉时,大家谈论女学生。祖父开口说话了,“听三金说,前天又有女学生过身。”大家就哄然大笑。乡下人为什么谈到女学生就笑呢?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都知道女学生没了辫子,留下个小尾巴,象个尼姑,但又不完全象。穿的衣服象洋人又不象。“吃的,用的……总而言之,事事不同,一想起来就觉得可笑!”[1]女学生意味着异类,意味着与传统大众处于不同的圈子。故在《萧萧》中,爷爷及乡亲们每每以做学生来取笑萧萧。其中的悲凉意味在于,爷爷以及乡亲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女学生”。认为她们是丑八怪。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女性变成“女学生”是时代发展趋势,是女性进步的标志。

在乡下人的眼里,女学生是一个奇闻。“每年一到六月天,据说放‘水假日子一到,照例便有三三五五女学生,由一个荒谬不经的热闹地方来,到另一个远地方去,取道从本地过身。从乡下人眼中看来,这些人都近于另一世界中活下的人,装扮奇奇怪怪,行为更不可思议。这种女学生过身时,使一村人都可以说一整天的笑话。”[2]这一段文字用近乎幽默的方式描写了乡下人眼中的“奇闻”,用女学生这一新生事物反衬了乡下人的愚昧落后,同时表现了女学生出现代表的社会进步。

乡下人或者说边城中人有他们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理念。他们以自己的经验为正统。故此,在祖父之类的乡下人眼里,女学生是不会做事,只会享乐的女性,在婚恋方面尤其很随便自由。她们只知唱歌打球,读洋书。而且她们很会花钱。“她们在学校,男女一处上课,人熟了,就随意同那男子睡觉,也不要媒人,也不要财礼,名叫‘自由。”[3]小说中诸如此类的描写,表明,乡下人对女学生们的婚恋观特别不赞同:女学生们开放的,自由随便的婚恋态度是不对的,她们是只顾享受的一类人。

对女学生们的家庭、职业和生活方式方面,乡下人也表示不理解。小说中有这样描写:她们甚至出去做官。她们会做各种地方官员,也带家眷上任,男子被喊作老爷,小孩子被喊作少爷。甚至她们吃的食物也很特别。她们不喂牛羊,但却像小牛小羊一样吃牛奶羊奶,而且奶都是用铁罐子盛的。她们无事时会到一个完全像大庙的唱戏的地方去,从包包中取出一块洋钱来(那洋钱在乡下可买五只母鸡),买一小方纸片儿,拿着那纸片到里面去,就可以坐下看洋人扮演的影子戏。她们年纪很大了还不肯嫁人,她们敢跟男子打官司,她们不洗衣煮饭不养猪喂鸡,她们也不带小孩……,“大把的时间用来看戏打牌,读那些没有用处的闲书。”[4]总之,女学生与人们印象中的传统女性完全不同。表现在工作、生活、家庭、婚恋等各个方面。从表面到内心都如此。因此,围绕着女性的夫妻关系、母子关系以及主仆关系也全都发生了变化。

这一系列的变化,在乡下人看来,是离经叛道的,是应该是被嘲笑的。故此,祖父以及乡亲们每每以做女学生来取笑童养媳萧萧。

正如休谟所指出:“当心灵看到它面前直接呈现的东西以外时,那么它的结论决不能归于感官;而当心灵由单纯的知觉推出了双重的存在、并假设其间有类似关系和因果关系时,它确实是看得已经较远了。”[5]《萧萧》对“女学生”的描写是一种侧面描写。是以乡下人为视角的描写。表现了新生的“女学生”在农民阶层中的印象。乡下人对“女学生”的这种偏见,其根源在于乡下人思想认识方面的局限。他们无法看到女学生们新式的服饰,新式的行动以及观念背后所蕴含着的符合时代要求和社会发展趋势的内容。

按理说,女子由乡下进入城市中生存,应该获得了乡下人的敬意。因为,女学生的资格也是要通过考试才能获取到的。她们在知识和能力上应该高人一等。但由《萧萧》中的描写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究其原因是,社会下层人通常所持的“阿Q”式的自大。无知者无畏。在他们,美丑好坏都有自己的标准。这种标准更多带有原始的意味。关于这一点,《萧萧》中童养媳的命运走向可以很清楚地说明这一点。萧萧与花狗通奸,按照当地的习俗,是需要遭受沉潭或者被卖给他人为妻的处罚的。然而,因为萧萧生下的是儿子,又按照当地的风俗,把一切的罪孽都一笔勾销了。这种现象,完全不能依当代的伦理道德来解释,但在当地,则是如此理所当然。

沈从文生于农村,长于乡村,生活于都市中。他对都市和乡村中的种种差异有特别明显的体会。他发现了其中的矛盾,并企图提出解决的办法。在《萧萧》中,女学生形象的设置应当不是随意而为之的。小说似乎告诉读者,萧萧们若要改变自己的低下的地位,若要走上独立自主的道路,成为“女学生”不适为一种正途。

一方面是社会现实的客观再现,一方面是作家们的有意审视。诸多现象表明,女性成为了女学生,进入了现代学校接受教育,只能表明她们有可能成为现代新女性,或许她们的结果比传统女性更悲剧。我们不要对女性成为了女学生这一外在形式而盲目乐观。事实告诉我们,不管过去还是现在,女性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比男性多出许多的陷阱。所以我们应当谨记:从女学生成长为成熟的且能够自主自立自强的现代新女性,中间有着复杂的培养过程。如今,有关当代女大学生的不良故事频现报端就是明证。文学来源于社会现实,反映了社会现实,中国现代小说客观地再现了部分女性接受了现代教育后别于传统女性的变化和命运,再现了部分现代社会风貌。从社会的育人过程来看,现代女性成长过程中“女学生”是不能跳过的身份和阶段,因此,对中国现代小说 “女学生”形象的研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借鉴作用。

注释:

[1]沈从文:《萧萧》,《沈从文别集·萧萧》,长沙:岳麓书社,2002年版,第14页。

[2]沈从文:《萧萧》,《沈从文别集·萧萧》,长沙:岳麓书社,2002年版,第14-15页。

[3]沈从文:《萧萧》,《沈从文别集·萧萧》,长沙:岳麓书社,2002年版,第15页。

[4]沈从文:《萧萧》,《沈从文别集·萧萧》,长沙:岳麓书社,2002年版,第16页。

[5](英)休谟著,关文运译:《人性论(上)》,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2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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