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

2015年8月18日凌晨，湖北宜昌市李玉芬家中突然传出几声“救命”的声音！次日，李玉芬的丈夫袁华便失踪了，人们怀疑袁华遇害，遂报警。警方经缜密调查后，认定李玉芬具有重大嫌疑。

9月21日，宜昌市夷陵区公安分局民警将涉案的李玉芬抓获，并相继将4名同伙拘捕，他们分别是李玉芬的父亲李汉北、前夫冯刚和情人蔡恒新、程明。令办案人员惊讶是：这5人在交代犯罪事实的过程中，居然都抢着认罪，并试图将全部责任独揽于身。这是怎么回事？

离异女不幸遇渣男，再婚家庭战火四起

2011年春节刚过，李汉北就对女儿李玉芬说：“这两天你别安排其他事情，老爸帮你找了个对象，你和他见见面。”

出生于1981年的李玉芬是湖北宜昌人。19岁那年，李玉芬便与当地小伙冯刚结婚。因工作一直不太顺心，冯刚心情很坏，小两口也因此而经常吵架。2009年，李玉芬与冯刚离婚，8岁的女儿冯洋判给了李玉芬。

离婚后，李玉芬在家人的介绍下，相继和几名单身男子相过亲。可这些男人见李玉芬姿色平平、家庭条件也一般，往往见了第一面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眼看离异的女儿已30岁，再不嫁人，恐怕一辈子难找着婆家了。李玉芬的父母心忧如焚，父亲李汉北尤其着急，四处托人帮女儿找对象，终于在2010年底找着了一个。此人名叫袁华，也是宜昌人，比李玉芬大12岁。李汉北听说袁华脾气不太好，他瞒着女儿与袁华接触过两次，见他虽然长得凶了点，但嘴巴很甜，也就放松了警惕。待春节一过，便催着女儿和袁华见面。

在父亲的再三催促下，李玉芬与袁华见了面。因为听说过袁华的一些传闻，李玉芬起初是抱定了见一面就“拜拜”的心态。为了让袁华知难而退，李玉芬提出了一个苛刻条件：以后结婚，袁华得入赘她家！李玉芬猜想，自己条件一般，还让男方“倒插门”，他肯定不会同意。可出乎她的意料，袁华竟一口答应下来。见此，李玉芬不便反悔，只能答应和他先交往。

接下来的时间里，袁华表现得很殷勤：隔三岔五地给李玉芬的爸妈和继女冯洋买点礼物，或帮李家做点家务活儿。渐渐地，李玉芬的父母接受了袁华，李玉芬尝试着接纳他。不久，袁华成了李家的上门女婿。

结婚之初，小两口相处得倒也十分融洽。可平和的时光并不长久。渐渐地，袁华的一些坏习气便显露出来。除了爱抽烟喝酒之外，袁华的最大爱好，就是打麻将。时间一长，街坊们的闲言碎语出来了：“一个大老爷们，不去找工作，整天打牌。”

街坊们的非议传到李玉芬耳中后，她尝试着和袁华商量：“要不，你先找份工作吧？”袁华不以为然，被她催急了，索性把双手一摊：“我是‘嫁到李家的，你们养着我难道不应该吗？”把李玉芬气死。

渐渐地，小两口的争执多了起来。有一次，两人吵着吵着，便打了起来。李玉芬被袁华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长一段时间才好。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此后，袁华稍不顺心，便对李玉芬非打即骂，还扬言要性侵继女。有一次，李玉芬被打后报了警。警方深入调查后，确认袁华家暴事实存在，遂将其拘捕。2011年底，袁华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4年。

家内遭暴家外取暖，矛盾升级势同水火

袁华进了监狱，李家总算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为尽快摆脱这场噩梦般的婚姻，李玉芬向服刑的袁华提出离婚，但遭到了他的拒绝。

2012年3月，在外面打拼了数年的冯刚回到了宜昌，第一件事就是看望女儿冯洋。见到前夫，李玉芬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哭完之后，在冯刚的追问下，她将自己再婚后遭遇的一切，向前夫和盘托出。冯刚听完气得怒目圆睁：“待袁华出狱后，我要好好教训这小子！”当晚，在李玉芬和女儿冯洋的挽留下，冯刚留宿在李家。

几天后，冯刚向李玉芬及李汉北提出：“我想和玉芬复婚。”李家父女当然同意，可袁华现在还是李玉芬的合法丈夫，他不同意离婚，冯刚与李玉芬复婚的事就没指望。眼看复婚的事短时间没希望，冯刚失望之余，远赴外地打工。李玉芬怀着对复婚无望的遗憾与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渐渐地有些心灰意懒，也迷恋上了麻将，业余时间多数泡在棋牌室。

在此期间，李玉芬又相继认识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本地男人蔡恒新，已婚。听李玉芬痛诉她的遭遇后，蔡恒新对她十分同情，经常对她嘘寒问暖，在经济上也时不时接济她。终于有一天，两人突破了底线。李玉芬的另一个情人名叫程明，他是秭归县人，在夷陵区打工的时候，曾租住在李玉芬家中。和蔡恒新一样，程明也同情李玉芬的遭遇，不久，他俩也好上了。

丈夫袁华坐牢的4年时间里，李玉芬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为了报复袁华，她一直周旋在前夫冯刚和几个情人之间。

2015年6月，袁华刑满释放了，李玉芬隐隐有种世界末日要来临的感觉。

果然，袁华很快便听说了妻子红杏出墙的事。那天，他不由分说地将她痛打了一顿，而后冲着李玉芬等人吼道：“你们给我走着瞧，我会加倍地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关系到了这个地步，李玉芬一家人和袁华已势同水火。此时的李玉芬，悄然动了杀机。

浩浩荡荡5人除害，灭了恶夫毁了自身

2015年8月17日上午，袁华再次对李玉芬大打出手。打完之后，袁华像没事儿似的，优哉游哉地前往附近的棋牌室，准备去打麻将。

袁华走后，李玉芬掏出手机，第一时间打给了前夫冯刚，告诉了一切。正好，冯刚已从外地回到了宜昌。接到前妻电话，冯刚打的直奔李玉芬的家。在冯刚赶往李家期间，李玉芬又相继给蔡恒新和程明打了电话，称自己一再被袁华欺负，她想狠狠地教训袁华一顿，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忙？蔡恒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程明沉吟了半晌，听李玉芬承诺她还会继续和他交往（即保持情人关系）之后，也答应即刻赶来。

17日下午3时许，冯刚、蔡恒新与程明相继赶到了李玉芬家中。当李玉芬将袖子挽起来、上衣掀起来，将身上累累伤痕一一展示给他们看后，他们满腔怒火：“杀了袁华，为民除害！”

在外面干完活儿回家的李汉北正好听到了女儿与3个男人的对话，老人也要求加入：“我已经受够了袁华这个禽兽，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女儿当人看。教训他的事算我一份。而且，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一旦出了什么事，警方找来，就让我一个人承担罪责。”冯刚马上表示反对，蔡恒新和程明为了在李玉芬面前表现得勇敢一点，也抢着说自己来承担一切。

当晚，李玉芬将家中一根平时用来晾衣服的木棒藏在门边。而后，她进二楼房间睡觉，父亲李汉北在客厅看电视，两人伪装得与平常无异；而冯刚、蔡恒新与程明则躲在一楼的杂物间，等待李玉芬发信号。

18日零时20分左右，袁华回家了。已经困意浓浓的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家中的异常，进了二楼房间倒头就睡。感觉袁华睡熟后，李玉芬轻轻地下楼，让躲在杂物间的3人上楼，会同二楼客厅的父亲李汉北一起，蹑手蹑脚地进了袁华的房间。

冯刚见到袁华后，按捺不住怒火，顾不得事先的计划，挥棒直击袁华的头部。袁华惊醒反抗并呼救，5人索性拉亮房间的灯，用毛巾堵嘴，用双手按脚、按手，用棍棒一阵乱打，硬是将袁华活活地打死！

打死袁华之后，李玉芬与父亲李汉北清扫房间，擦拭现场门窗上的血迹。蔡恒新等人将尸体捆绑好，拖到离家200米外的玉米地中挖坑掩埋。担心被别人发现，李汉北故意烧了一堆秸秆，掩藏土地翻新痕迹。当晚，5人全都在李家过夜，并商量如何隐瞒真相。次日早上，除了李家父女外，其他3人各自离开。

杀人之后，李玉芬按事先计划，在邻居中放出风声，说袁华到内蒙古打工去了。接着，李玉芬还专程跑到公婆家，说袁华外出打工，手机号也换了，让两位老人不要联系他。

李玉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引起了袁华父母及邻居们的怀疑，邻居回忆18日凌晨听到的呼救声，怀疑袁华遇害了。人们在一连半个多月都没见到袁华身影的情况下，选择了报警。

夷陵区公安分局接警后，为避免打草惊蛇，进行了秘密侦查。掌握大量证据后，夷陵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一中队副中队长周奎和同事们决定收网。9月21日，当地警方组织20多名警力，兵分多路实施抓捕。当天下午1点多，在自己家中的蔡恒新第一个落网，正和蔡恒新幽会的李玉芬也随即被抓捕。紧接着，程明、冯刚、李汉北也相继被警方抓获。

对5名嫌疑人分头审讯时，令民警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李玉芬、李汉北、冯刚、蔡恒新和程明，竟然不约而同地说自己杀了袁华，其他人不知情。但警方现场勘察结果及监听证据显示，这显然是一起团伙作案。在铁证面前，5人最终不得不承认：他们一起合谋杀死了袁华。

9月22日，在5名犯罪嫌疑人的指领下，袁华的尸体被民警们挖了出来。随后，李玉芬、李汉北、冯刚、蔡恒新和程明被刑拘。等待5人的将是法律的公正裁决。从调查情况看，袁华确实劣迹斑斑，其家暴的事实也确实存在，从5名嫌犯争相认罪、为同案犯开脱这一点上，也可以得到佐证。可惜的是李玉芬、李汉北、冯刚、蔡恒新和程明，他们自以为杀了袁华，是为民除害，但法治社会，一切讲究依法维权，即使对于恶行累累的坏人，也不能自作主张地对他们施以私刑。如今，虽然除了一个恶人，却也同时毁了5个人与4个家庭，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憾事。希望善良的人们，面对不法侵害时，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为自己维权，而不是走旁门左道。

（文中周奎系实名）

编辑/李明洁 戴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