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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辞学归属与定义问题的再讨论

2016-05-05马云超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四川成都611756

贵州工程应用技术学院学报 2016年1期
关键词:现代科学定义

马云超(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四川成都611756)



修辞学归属与定义问题的再讨论

马云超
(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四川成都611756)

摘要:日渐繁荣的成果与逐步泛化的边界是目前修辞学研究的主要矛盾。认清修辞学是语言学重要分支的地位后再与其他学科结合,将是解决矛盾的根本途径。现代心理学、神经语言学破解了语言发生的密码,从而科学、逻辑地证明了“选择”是修辞行为的实质,是修辞学定义的核心。

关键词:修辞学;定义;归属;现代科学

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历史,不论是严谨唯一的科学学科,还是百家争鸣的人文学科,似乎都很难见到像修辞学这样学科定义、界定与相关研究成果的讨论同时进行,甚至是并行不悖的学科。修辞学的基本问题常论常新,修辞格、篇章、文体风格等问题也不断有新的成果出现。这样的繁荣一方面的确是在推动着修辞学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修辞学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修辞学内容越来越繁复,似乎有无所不包的架势,这无疑会导致尾大不掉。我们认为在能找到修辞学合理的学科定位之前,怎样的讨论都不为过,这不是把水搅浑,而是每一个修辞学研究者科学精神的体现。

一、修辞学的归属问题

现代心理学、修辞学研究将修辞过程化,阐述为:修辞动机产生、修辞行为发生、修辞目的达到三个环节。对应到我们既有的研究成果来看,我国传统的修辞学理论大多集中在修辞行为和修辞目的两个环节,而忽略了修辞动机这个心理过程的研究。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国学者完全没有意识到心理活动在修辞中的作用,刘勰的《文心雕龙》专门开辟“体性”一章讨论作者个性与文章风格的关系,陆机的《文赋》也从内省的角度出发,讨论了创作过程的心理活动,自此,历代都有修辞学家讨论心理与修辞的关系,但很可惜的是这些都仅仅停留在描写层面,而没有深入总结成为理论。进入现当代,唐钺的《修辞格》、何爵三的《中国修辞学上的几个根本问题》则有意识地开始应用西方心理学知识阐释修辞学问题[1]318,365,吴礼权的《修辞心理学》是我国最早全面应用心理学知识全方位阐释各种辞格产生的心理机制的专著[2]238。

修辞学家还从人类行为学的角度思考,比如吴士文和唐松波的《公共关系修辞学》、孙莲芬和李熙宗的《公关语言艺术》。[3]383虽没有当代行为主义修辞学家杰拉德·豪斯“修辞是人类行为,是一种力图促使社会合作和实现人类自身价值的交际行为”透彻和深入,但是这样的理念在当时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如此从各个角度立论的学者还有很多。修辞学与纷繁的学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各个角度阐释又似乎都直指修辞的核心,因此,我国关于修辞学归属和研究范围界定的问题陷入了无休止的争论中。

讨论修辞学的归属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厘清修辞与修辞学的关系。王希杰认为,“修辞”作为一个动词,是一种运用语言文字的活动,目的是提高语言文字的表达效果;作为名词,是指修辞相关的知识和学说,及其中蕴含的规律和方法,也就是修辞学。[4]而纵览整个中国修辞学史,我们不难发现,历代修辞学家对修辞的研究,都是停留在修辞的规律和方法上,并探讨表达效果,这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修辞行为的方法论,王先生的观点基本与此不谋而合。事实上,从“顾名思义”的角度来看,修辞学就是研究修辞的学科,就好像物理学是研究物理的学科,生物学是研究生物的学科,研究的是其中的规律和方法。

但是学界同样有一种声音,认为仅仅将修辞学研究范围界定为规律和方法运用,是将“学”贬为“术”,成了一种工具,而降低了“修辞学”的身份和地位。可事实上,数学对于所有的理工学科来说都是“术”的存在,但是这并未降低“数学”的地位。相反,有人提出,只有当一门学科真正使用数学的时候,才能被称为科学。事实上,修辞学同样渗透在人文学科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不少优秀的科学家也会自觉不自觉的将修辞、隐喻应用到自己的研究中。只是现阶段国内这样的科学家还是少数,远远不够,导致我们的学者极力为修辞学争取一席之地,不屑于承认修辞学只是“术”,而不断引入新的概念、新的领域,努力使它显得更高端、更学术,从而无限扩大了修辞学的研究范围,冲淡了修辞学语言本位的事实,让这一轴心越来越模糊。比如有的学者认为修辞学是一门综合学科或者边缘学科(综合学科指研究社会现象、自然现象中多个领域的学科;边缘学科指与多个学科有交叉并且不处于任一学科的核心的学科),因为它运用了大量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交际学等知识。[5]我们不否认在修辞学研究中的确要了解语言学以外的知识才能更好地调用语言来表达,但是这不意味着修辞学就部分划归到上述学科的领域中去或者被语言学“边缘化”。我们认为修辞学只是运用了其他学科既有的研究成果作为更具理据性的研究工具,而不同于综合学科的“研究多个领域”的定义,比如修辞学家不需要研究为何某地为何有某种风俗,却可以通过这种知识规避不合理的表达方式;同时修辞学更没有被边缘化,它是语言学下位中强调应用的重要一环,不具备应用功能的语言学研究是不完整的。

但我们不排斥修辞学与其他学科结合。事实上,修辞学作为修辞行为的方法论是隶属于整个修辞活动过程的,而修辞动机的产生一样为我们所关注。王希杰有过精辟的论断:“心理学和修辞学是相互影响和相互促进的。一方面借助于心理学的成果,修辞学家才能发现解释修辞活动的心理基础,发现各种修辞方式形成的心理机制。另一方面,修辞学的方法和结论,也有助于心理学家解开人类的心理之谜。……我们也可以说,人类心理中就存在一种修辞结构,探索这一结构正是心理学和修辞学的共同任务。”[4]这种修辞结构正是修辞动机的产生方式。如果把修辞比作一座冰山,那么修辞学则是露在海面之上的一小部分,复杂的心理过程也就是修辞动机的产生过程则被深藏了起来,研究修辞动机是修辞心理学这门边缘学科的主要任务。又如人类行为学家豪斯“修辞是一种行为,力图促使社会合作和实现人类自身价值”则把整个修辞过程包括内在的心理活动抽象成了行为,无疑是透彻的。但是问题在于,豪斯作为一个人类行为学家,只是在给作为动词的“修辞”下定义做归类,这样的理论被引入我国后,被不作鉴别和区分的使用,致使有人认为修辞学有研究人类行为的倾向。我们相信,修辞学与其他学科的接触对修辞学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可以帮助修辞学家从多个角度深入了解修辞学的情况,做出更加透彻的分析,比如修辞哲学(理查兹)、动机修辞学(伯克)、行为主义修辞学(豪斯)、认知修辞学(司各特)等边缘学科都是从多个角度对修辞进行阐释,显示出百花齐放的态势。

但是面对这样的百家争鸣的景象,有人迷乱了眼睛,没有厘清修辞与修辞学的关系,有的给修辞归类,有的给修辞学归类,乍看之下似乎都没有错误,但却没有认准修辞学的根基。我们认为应当坚持修辞学以语言为轴心的基础,将其归为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分支,这是对历史的尊重也是对不断泛化的修辞学最有利的缩小。因为修辞学史中绝大多数学者都是以语言为本位讨论修辞的规律和方法的,如果我们认为这是修辞术,而不断泛化修辞学的范围,那么我们应该怎样称呼过往的修辞学史?或者我们是否应当依据当代泛化的修辞学对修辞学史进行扩充?我们相信,如果真的要扩充,那必将是一部卷帙浩繁却流于表面的“鸡肋”。

二、修辞学的定义问题

在历史上,修辞学的定义甚多:美辞说、表情达意说、言语形式适切组合说、调整语辞说、修饰说、加工说、选择说、经济简练说、准确鲜明生动说、适应题旨情景说。后经过讨论研究,认为后三种属于修辞的效果或原则,不是定义而被排除。余下的七种中,我们可以发现有四种是以动词来给修辞学下定义的:调整语辞说,修饰说、加工说、选择说,这四种说法无疑体现了修辞行为的方法论;有两种则是从修辞的目的角度来下定义的:美辞说、表情达意说。而“言语形式适切组合”这种说法不仅涉及了“组合”这样一种方法论,还体现了“适切”这样一种目的,似乎较全面也更符合我们对修辞学是研究修辞行为和修辞目的的学科的界定,但是并不尽然。

首先从修辞行为的角度我们应该考虑为何对于相同的行为会有不同的动词归纳。我们知道,动词有抽象与具体之分,抽象的往往表示的范围较广,具体的则范围较窄,定义中使用的不同动词我们认为体现了对修辞行为认识由浅入深的过程。如图1所示,是上述定义中使用的五个动词的概念在我们认知中的相对大小,修饰和加工包含的意义甚广:点缀、调整、组合、增加、减少、形变、移位等等,而选择由于是要在很多种同义手段中挑选一种而具有唯一性,概念最小。

其次,我们要看一看修辞过程与言语的产生过程的相互作用是怎样的,如图2。

图1 定义中使用动词的相对概念大小

图2 修辞过程与言语的产生过程的相互作用

神经语言学家对不同症状的语言表达障碍者进行研究,发现语言表达过程存在着语言动机意向的产生、深层结构建立、表层结构建立三个过程,这种过程建构与生成转换语法具有很多相似之处,但出发点并不是强求建立各种语言的普适结构,只是描述过程。Levelt在他的《说话的认知心理过程》中,将虚线框中的部分称为有控制的处理,而将深层、表层结构建立称为自动控制的过程,也就是说,这个编码过程是无意识的提取词库中的词并依据规则组成一句话。[6]9-21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从婴儿时期开始习得语言之后,有意识地思辨的过程就离不开语言的支配,也就是说,当我们有意识地开始思考修辞这个问题时,表层结构就已经产生了,换句话说,修辞行为是一个作用于生成表层结构之后的环节。(修辞动机的产生根据修辞心理学的研究表明根源于人最原始的欲望和需要,它在大脑皮层中产生的部位完全不同于语言中枢,因而我们可以暂不考虑修辞动机与语言动机的关系。)

本图可以帮助我们解释修辞研究史上的常被人提及的两个疑问:其一,文不加点是否就意味着没有修辞?其二,存在书面的或者口头上的实在“文本”是否是修辞发生的必要条件?我们认为,修辞行为在表层结构生成之后就开始了,这些运算都是在脑海中发生的,当一句话说出来或者写出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完成修辞了。有些书面语在写下来后继续修辞,那是一个反复修辞讨论的过程,因为语言的表达是一个闭环有监控的系统,如图2中的反馈,当我们表达的语言被自己接收之后,如果不能达到预期目的且有补救的空间,就会继续修辞过程。

有了以上理解,我们可以审视修辞学有关修辞行为方法论的五个定义:加工与修饰更倾向于包容性的定义,宽泛却抓不到核心,仅仅是提出者找到了一个概括能力较强的词汇,却不具有操作性。我们依照这个逻辑还可以举出“整饬”、“修缮”等多个词汇来定义修辞学,这样是不合理的,因而只能作为一种泛泛的概念放在框架中。另外的三个下位概念,“选择同义手段”是一个有意识地在内部语料库中调取同义词、同义句式等的过程,对获得的语料进行必要的重新“组合”,最后对组合的结果进行进一步“调整”,达到修辞目的,而这个过程的根本就是同义手段的选择。对此,有人说“选择说”概念太小,无法涵盖修辞学的全部内容,只针对词句,而不涉及篇章和风格。我们认为,同义手段的选择与风格的选择是互通的,一个“高兴”的含义可以用“快乐”、“愉悦”、“欣喜”等多个词语来描述,它们身上本就带有一定的风格特点适用于不同的文体之中,比如“快乐”和“高兴”在儿童文学中的频次高,“愉悦”和“欣喜”在正式场合的频次高。选择每一个词的过程也就是在选择和塑造风格的过程。同样的,篇章的布局谋篇也是对于同义手段的选择,文字所要表达的内容相同,但是怎样的布局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正是选择的目的。

而对于母语使用者的修辞而言,还有一个更有趣的现象,就是语言固化带来的无意识的修辞,发生在深层结构和表层结构的建立中。有一些我们最早接触的修辞表达方式已经固化(这种固化实际上是神经细胞突触建立的长久联系)在我们的词库当中,不需要进行有意识地修辞,仅在同义手段的选择过程(系统自动选择)中就可以完成,见图2虚线箭头。例如,我们中很多人很小的时候就接触过一个夸小朋友脸红得可爱的比喻辞格:像是红苹果。词汇较为贫乏的童年,这个结构总是反复出现在作文和日常的交际中,而形成了一种“脸红”与“红苹果”的直接隐喻映射机制,以至于即便当我们长大了,了解了更多正面的反面的表达脸红的方法后,当再次遇到相同的场景时,这个喻体依然会以一个最基本的表层结构的形式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这种形成是无意识的,而此时我们可能出于一定的修辞动机,在它的基础上进行组合和调整。譬如我们可能想说一个人脸非常红,第一个修辞反应是“像红苹果”,但是出于调侃的动机,我们将红苹果换成“猴子屁股”说出来,这种调整是在“像红苹果”这个表层结构上的调整。只是“猴子屁股”并没有像“红苹果”一样完全被固化下来(这个神经突触没有完全建立长久的联系,因而每次调用时都要经过短暂的思考。神经突触的建立是记忆产生的主要生理机制,如果突触长期得不到刺激就可能退化,记忆消失。所以我们经常遇到一些修辞表达方式在一段时间内我们很熟悉,时间一长就想不起来的情况)。但是这个例子依然说明,即便是无意识的修辞,我们依然在多个能表达“红”的同义手段中做了选择。

这种现象反驳了谭永祥先生认为的有时候很多词语的应用是语境下的约定俗成而非选择的作用,比如孩子回家之后喊“妈妈”而不喊“母亲”。[7]8实际上这本身就是同义手段的选择,可以想见,最初这两个词汇同时出现在我们的认知领域的时候,我们每次使用的确要经过一番斟酌,而后慢慢知道了哪个用在正式场合哪个用在非正式的。譬如,我们最初习得“您”和“你”的时候,“您”用来指称“年长的人,尊重的人”,而“你”指称“平辈的人,亲近的人”,在我们使用过程中,我们逐渐发现,对于父母或者其他长辈亲属我们一般还是用“你”,而对于一些并不熟悉的、年龄与我们相仿的人我们却使用“您”。我们在不同的场景中选择这两个词来使用,并获得它使用效果的反馈,进而修正自己使用该词的范围,在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次选择都是在修辞。正是这样基本的用法由于大量而频繁的使用,慢慢固化下来,成为我们眼中的“约定俗成”,事实上,只是大脑自动帮助我们把当初需要有意识思考的选择变成了无意识的选择。

从修辞目的来定义修辞学的三种定义各有侧重,美辞说侧重形式,表情达意说侧重于内容,而言语形式适切说则侧重于从得体性出发,只要合乎题旨情景就是好的修辞。从古至今一直有人讨论内容与形式的关系,长久以来的辩论让人们似乎产生了这样一种联想,但凡提到“美”或者“使文辞变得美”这样的论点,就一定是在说形式美。而我们认为,汉语中再没有哪个词汇能够比“美”更能概括修辞的目的,当然,这里的美不单单指形式美,还有内容美和得体美。如果我们能稍稍放宽禁忌,为“美”在修辞论中赋予新的含义,那么修辞学的定义不就变得简单而易行了吗?所以,我们认为修辞学的定义可以是:修辞学是一门研究如何选择同义手段以达到美化言辞、文辞的目的的学科,这里的美化表现在形式、内容、得体性多个方面。

三、结语

本文从现代科学的角度重新审视并完善前人关于修辞学研究的成果。修辞学是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分支,是研究修辞的规律和方法的学科,我们的学者应该对此树立起强烈的自信和认同感,而不是羞于承认“修辞术”而为其添加入大量本学科以外的内容,导致尾大不掉。修辞行为从语言产生的基本过程来看是发生和作用于表层结构上的,其本质应当是同义手段的选择。而且由于语言固化的作用,这种选择有深入到深层结构的可能。

参考文献:

[1]刘明今,宗廷虎.中国修辞学通史近现代卷[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8:318,365.

[2]吴礼权.修辞心理学[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238.

[3]吴礼权,邓明以.中国修辞学通史当代卷[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8:383.

[4]王希杰.关于修辞学的定义、对象、范围和地位的再认识[J].河池师专学报,1992(1):5-13.

[5]李军.对修辞定义域修辞学性质的看法[J].毕节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1999(1):40-45.

[6]Willem J.M.Levelt.Speaking:From Intention to Articulation[M].Massachusetts,America:THE MIT PRESS,2008:9-21.

[7]谭永祥.汉语修辞美学[M].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2:8.

(责编:叶莉责校:明茂修)

A Reexamination of Definition and Disciplinary Identity of Rhetoric

MA Yun-chao
(Southwest Jiaotong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610000,China)

Abstract:The main focused contradiction of the current rhetoric research are the increasing prosperity of the research results and the gradual generalization of the boundary.The fundamental settlement to handle these is recognizing that rhetoric is an important branch of linguistics first and then combining with other sub⁃jects.Due to the process of language has been revealed by modern psychology and neuro-linguistics,we can logically and scientifically demonstrate that the“selection”is the essence of the rhetoric action.

Key words:Rhetoric;Definition;Disciplinary;Modern Science

作者简介:马云超(1992-),男,山东济南人,西南交通大学中文系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收稿日期:2015-12-15

中图分类号:H 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39(2016)01-00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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