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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功能

2016-05-04梁发芾

特别文摘 2016年7期
关键词:吃喝拉撒通奸后宫

太监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朵奇葩。欧洲的古罗马帝国及其后来的拜占庭帝国,一度地跨欧亚非的阿拉伯帝国,以及后来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都是有太监的。当然,太监制度这朵奇葩,在中国得到了最充分的生长。

一个非常突出的现象是,中国太监制度尽管起源很早,但太监真正发挥巨大影响,却是与中国皇帝制度完全相始终的。

太监首要的功能就是把皇帝的女人与其他男人隔离开来。

中国的后宫叫作禁宫,表示那地方是禁止一般人尤其是男人的光顾和窥伺的。奥斯曼的后宫叫作harem,其本意也是禁止进入的那部分,特别指的是女人的住处。因为中国的皇帝和奥斯曼的苏丹都实行多妻制,后宫里面都圈养着无数如花似玉的女人,这些女人是皇帝的禁脔,别的男人是不能染指的。为了保证统治者血统的纯洁性,防止登徒子逾墙穿穴打皇帝女人的主意,皇家便修建了高大的宫墙,将宫廷与外界严格地隔离开来。但宫廷是一个巨大的消费中心,需要庞大的服务管理团队处理成千上万宫廷女人的吃喝拉撒。宫廷虽然也有一些从事日常管理事务的女官,但她们无法承担宫内繁重的体力活,尤其无法与外界男人打交道。于是,那种不男不女的太监就可以发挥作用了。他们既在宫廷里面从事女人不能胜任的粗重体力活,也服侍皇帝的女人,他们还可以从宫廷外出,采购物料,置办宫廷用具,成为宫廷与外部世界的一个联络渠道。

在中国历史上,太监的这个功能,发挥得很好。宫廷女人出轨、偷情、珠胎暗结的事,绝少发生,尤其宋代以后更是如此。与此形成对比的是西方的英国、丹麦、法国等国家,因为没有太监制度形成隔离区,王室防止他们女人出轨的办法,就只有公开,尽可能地公开,让宫廷女人尽可能生活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受众人的监督,使她们无法出轨。不过,西方人可能太过自信了,还是有不少王室女性与他人通奸。英国亨利八世的数个王后就因为通奸而被处死或废弃,丹麦王后卡罗琳·马蒂尔德因为通奸且生下私生女而被废黜,法国王后也有通奸的丑闻。经对比证明,中国高墙加太监的后宫管理模式,从保证统治者血统纯正性方面来说,其有效性是无与伦比的。

太监的第二个功能,就是在皇帝和臣民之间形成一个隔离区,将皇帝和臣民隔离起来。这种隔离,主要是为了保证皇帝的神秘性,因而更加增强皇帝的神圣性。

太监制度是保证皇帝神秘性的最佳安排。太监们在深宫大院负责皇帝吃喝拉撒等一应生活琐事。皇帝吃喝拉撒这类细事,外面的臣民是根本不可能窥视的,以至于人们总是好奇地发问,皇帝吃饭吗?皇帝拉屎吗?皇帝拉的屎是不是就是龙涎香?总之是,皇帝的所有可能显示其与普通人没有区别的生活琐事,都被太监在深宫大院里处理了,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甚至与外面大臣们的接触,也往往是太监代表皇帝进行的。皇帝身居后宫,有什么命令,让太监拿着圣旨出去宣读。在金銮殿上,皇帝有什么指示,由太监传下去,大臣有什么奏本之类,也是太监接过去。皇帝退朝回到后宫,如果大臣们要再见到皇帝,或者对皇帝有什么汇报,那只有通过太监了。

这样,皇帝高居天庭,臣民匍匐地下。天上和地下的中间就是太监这个隔离带。这样就形成了皇帝的绝对神秘,绝对神圣。如果与基督教国家的国王比起来,就更能看出中国太监这种功能的特殊性和优越性。在基督教那些王国,如英国法国西班牙等国家,虽然也认为君权神授,君主具有神性,但是,他们周围没有太监这个隔离带,他们与贵族和大臣的接触是相当多的,而这种接触,无论如何总是要消解国王的神圣性的。在法国,凡尔赛宫住了数千名各地来的贵族,天天跟王室厮混在一起,王室还能保持什么神秘感?国王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有一套烦琐的仪式,以保证国王的威严和神圣,但问题是,当大臣们通过亲自观看和服务,发现国王也有肚脐眼,也要吃喝拉撒的时候,神秘感和神圣感还会存在吗?还有,从中世纪后期开始,英国法国等国家还形成一套宫廷习俗,就是国王公开用餐的仪式。这当然体现了国王威严、隆重和神圣的家庭生活,但是,这种公开的进食,显然把国王完全还原为一个普通的人。没有神秘感,他们竭力营造的神圣感也就崩塌了。

(摘自“梁发芾搜狐博客” 图/子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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