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唐米娜

跳在乐趣消失前

◎辛唐米娜

总有些姑娘认为谈恋爱时要多拿一点时间来验明正身，以防托错终生。小D就是这样的人。恋爱刚开始时，我向她祝贺，她面露不确定的神色说：

“我对他还在观察期呢。”

有一次，男生开车来我这儿接小D回家，她没让人家下车，我从车窗外瞟了一眼，感觉男生体面、内敛，仿佛是个稳重的青年。我后来向小D夸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她又面露不确定的神色说：“我还在观察。”我当即就奚落她：“单位用人也就试两三个月，你的恋爱观察期比试用期还漫长。”

圣诞节那天，我和先生去听音乐会，刚落座，小D就发来消息：“我看见你啦，米娜姐！”我转头去找，看到她和那男生在不远处坐着。我以为小D这次该正式介绍男生给我们认识了，结果直到散会都没见他们过来。我给她发消息：“怎么没见你带男友过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小D的回复还是那几个字：“我还在观察中。”

新年前一天，小D来我家喝茶，用帽子遮住憔悴的脸，忍了半天，终于将心事抖了出来：“我刚感觉合适，想认真谈了，昨天他却提出了分手。”

男生给的分手理由是：我感觉你没投入。这理由倒也没冤枉小D。于是我劝小D找男生主动聊聊，也许人家是等转正等得没耐心了，若想留人，小D现在得拿出点诚意。

新年的第一周，他们聊了，和好了，决定掀过这页重新来，但两天后，男生又打来电话说：“我们还是不适合在一起。”

男生这次给的理由是：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同，你粗枝大叶，我喜欢整洁干净。然后他举了第一个例子，说小D在他家洗完手后将毛巾随手搭在毛巾架上，没有平平整整、角对角地挂开。接着他举了第二个例子，说小D吃饭时常溅一些油星在身上，他们吃了半年的饭，他也憋了半年没说，时间久了，那点吃饭时溅在衣服上的油早洗干净了，但仿佛弄脏了他的心，烫缩了他的热情……

小D吃惊极了，她原以为男生至少有半年是在积极快乐地爱慕着女神，谁知他像是半年来都在强颜欢笑逼自己忍耐邋遢女。

小D问我：“男人的城府怎么这么深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他计较我毛巾的挂法、吃东西的姿势。”

不，他没从头忍到尾，那些缺点不过是热情冷却后的挑剔。我相信小D第一次随手挂毛巾时，男生会爱怜地看着那条毛巾，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他的生活用品；小D最初吃饭弄脏衣服时，男生会飞快地帮她擦拭，恨不得她再弄脏一次，这样他又可以和她那么亲昵……

男生没有像小D以为的城府很深，小D也不像男生现在描述的那么不符合标准，他们只是将恋爱谈得太长，时间耗得太多——起初在饭桌上取悦对方，展现自己，后来挑剔对方，怀疑自己。

小D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答案和过去一样：恋爱不宜久谈，它是件只有短暂乐趣的事情。

想结婚，不是遇上一个完美的人，有一场完美的恋爱，顺理成章地进入婚姻，而是在乐趣消失之前，大家闭上眼喊“一二三”一起跳进婚姻里。有这种胆量、这种默契，你们就能搞定婚姻里的任何问题。

（摘自《怪物契约》湖南人民出版社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