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佳铭



为宋氏的“花钱买玩耍”点赞

黄佳铭

近读《宋氏三姐妹》一书，读到了宋氏家族有关家庭教育的一些故事，感触、启迪良多。

宋氏三姐妹的父亲名叫宋嘉树，西名宋查理。他是一个有留学背景的传教士。思想开放，崇尚自由，追求民主。这一点在他的家庭教育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话说宋氏三姐妹幼年时住在上海郊区。贪玩的大姐宋霭龄经常带着弟弟妹妹到附近农民的稻田里玩耍，或抓小鱼，或捉青蛙，或偷摘青果；有时还会踩踏、损坏大片的庄稼。由于宋家平时对附近农民比较友善，或者还有些小恩小惠，碍于情面，农民们对庄稼受损的事往往就隐忍不讲。有一次，他们兄弟姐妹发现农田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南瓜，没有人能抱起它，非常好奇。大姐霭玲就从家里拿来一把水果刀，在南瓜上挖下一块，并叫弟弟宋子文往瓜里拉一泡尿，再把挖下的那块南瓜“返回原地”，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不久，瓜主人把瓜摘回家，切开想吃的时候，才发现了那个恶作剧。瓜主人忍无可忍，就联合几个庄稼同样受损的农民跑到宋家“告状”。宋嘉树详细询问了邻居的损失情况，向他们赔偿了相当于受损庄稼数倍的金钱。与此同时，宋父还跟那些农民签订了“君子协定”：请求乡亲们不要惊吓他们的孩子，任凭他们自由玩耍。如果践踏、损坏了谁家的庄稼，只要报来损失数量，他就会加倍赔钱。乡亲们虽然满意这种解决办法，但是，却对他们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就那个年代，宋家有钱任性那是不争的事实。换成绝大多数的家庭，都无法复制他们的做法。但是，宋家在尊重儿童人格、呵护孩子天性方面的行为却是值得我们每一位教育工作者和广大家长深思和学习的。宋嘉树认为，玩耍是儿童的天性，不容抹杀和干涉。这也就是上文提到的他之所以跟农民签订“君子协定”的根本原因。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能拥有这样开明的教育思想和育人理念，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归根到底，这跟宋嘉树学贯东西，崇尚平等、自由、民主的个性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宋氏家族中达成这样的共识：他们认为“孩子”首先是朋友，其次是家庭中的一员，是平等的关系，必须得到尊重。因此，他们的家庭中始终充满着民主气氛，没有男尊女卑，男女享受同等的教育权利，没有压抑儿童天性的事件发生。就这一点，宋家的孩子与当年的许多同龄人来比，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说到这里，笔者油然地想起了鲁迅先生曾写过的一篇带有自省、愧疚内容的文章，题目叫《风筝》。文章说的是鲁迅小时候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兄弟，他非常喜欢玩风筝。而鲁迅却不喜欢，并认为风筝是没出息的孩子才玩的，因此，鲁迅不允许小兄弟放风筝，并把小兄弟做的风筝踏扁，行为十分粗暴。后来，鲁迅先生看了一本国外的、有关儿童教育的书籍，懂得了“游戏、玩耍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道理，他才猛然意识到二十年前干涉小兄弟放风筝的行为简直是“对于精神的虐杀”，是对儿童自由、活泼天性的扼杀，是多么不可饶恕！为此，他心中充满了浓烈的愧疚感，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小兄弟。

从宋家百般呵护儿童天性到鲁迅伤害儿童天性后的忏悔，我们可以感受到保护儿童天性，让儿童拥有童年该有的自由和欢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时至今日，我们所有的儿童是否都能拥有像宋氏兄弟姐妹那样的童年，那样的自由，那样的快乐？在一句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鼓吹下，我们多少家长不顾孩子的天赋和意愿，琴棋书画不能少，外语奥数更要好，“兴趣班”“特长班”“提高班”等等五花八门的文化培训和才艺培训，几乎把孩子所有的假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让孩子喘不过气来！还有更加离谱的，有些幼儿园为了所谓的办园质量、所谓的家长期待，教完了语文教数学，教了英语教写字，回家还要写作业，人为地将幼儿园“小学化”！结果弄得孩子累，家长累，全家一起累。

本来，玩耍和游戏应该是儿童最需要的“作业”。因为那是儿童的天性，也是儿童理应享受的权益。但是，他们的正当权益如今还有多少家长和学校愿意自觉去尊重它、保护它？有多少家长能像“宋氏三姐妹”父亲宋嘉树那样，拿钱去给孩子买自由、买玩耍、买快乐！平心而论，我们所有家长和学校的出发点是不容怀疑的：补这个补那个的目的，都是为了孩子好，为了孩子的前途。殊不知，这是对孩子天性和权益的无情伤害。如今，只要关注一下媒体不时暴露的儿童悲剧，我们就可以深切感受到繁重的课业负担和过高的家长期待对孩子造成的压力有多么大，对他们的身心造成的伤害有多么可怕。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有的孩子悲叹自己没有快乐、没有童年的无奈话语了。

多一些珍贵的玩耍和自由，少一些一厢情愿的安排，把童年的快乐还给孩子们。

（作者单位：广东丰顺县教育局教研室）

责任编辑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