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庆杰

这些天以来，小苟每天都看着钟点盼天黑。因为每天晚饭后小苟要干一件他非常愿意干的事—看王莹洗澡。

小苟是偶然发现了王莹有每晚洗澡的习惯的。小苟的宿舍离女宿舍很近，有一天晚上小苟从王莹的宿舍门前经过，听到屋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王莹是单位的一级靓女，小苟又处在对女人很感兴趣而又缺乏深入了解的阶段，所以小苟很想看看光身子的王莹是什么样子。开始时小苟试图从门缝里瞅，结果门缝太严，什么也看不见。小苟就又猴急地蹿到屋后，想从后窗户上做点文章。后窗户是大玻璃，可是王莹在玻璃的里面贴上了报纸，小苟急得抓耳挠腮，只看到报纸上印的一只大熊猫的轮廓。后来小苟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乘王莹到前院的水池边洗衣服的工夫，悄悄溜进王莹的宿舍，把后窗户玻璃上的报纸抠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小洞。

第二天，小苟见王莹仍然像个快乐的天使，在办公楼里飞上飞下，胆子就大起来。到了晚上，小苟贼一般溜到王莹宿舍的后窗下，透过那个黄豆般大小的小孔往里窥视。这一看，小苟蓦地呆了！王莹正一丝不挂地在屋里洗澡，小苟看到的是王莹的侧面，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和起伏有致的线条淋漓尽致地展现在小苟的眼中，立时使二十岁的小苟体内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自此，看王莹洗澡成了小苟每晚的必修之课。小苟并不想怎样，他只是想看。有时小苟也想再看一次就不看了，可是小苟最终没有抵挡住那种美妙的诱惑。小苟感到自己正滑向罪恶的深渊，而他又没有能力控制。他一方面感受着王莹的青春躯体带来的刺激，一方面还承受着罪恶感带来的痛苦。小苟矛盾极了。

小苟终于下定决心，再看一次绝对不看了。小苟下这次决心的时候正在王莹的窗下。下完决心后小苟毅然将眼神从室内抽出来。小苟正为自己的勇气感到自豪时，右肩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小苟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另一个科的小宋，就尴尬地嘿嘿了两声。小宋也嘿嘿了两声，没说什么，两人就都离开了。

第二天晚饭后，小苟决定以散步的方式消磨睡觉前的这段时间。走来走去小苟竟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王莹的宿舍后面。小苟暗骂了自己一声“馋狗离不开肉架子”，正想离开，猛然发现王莹的窗下站着一个人。小苟想妈的是谁接了我的班，就悄悄走过去，在那人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那人一哆嗦，回过了头，竟是小宋。小宋尴尬地冲小苟嘿嘿了两声。小苟也报之以两声干笑。两人就离开了。

第三天晚饭后，小苟又来到王莹的宿舍后，想看看小宋是不是又来了。他往后窗户那地方一看，顿时又惊又怒，后窗下竟站着三四个人，在争先恐后地抢占着最佳位置，最活跃的是小宋。

小苟大喊了一声，来人了！人群才“哄”地一下散了。

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时刻压抑着小苟的心。这种痛苦里包含着愤怒、懊悔、嫉妒和无奈。最令他难受的是还蒙在鼓里的王莹，她整天仍然像一个快乐的天使，在众人面前飘过来飘过去。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人们看她时那异样的目光。她那美丽的裸体已被人看到了，而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小苟觉得她可怜极了。

小苟决心将那个孔补上，给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小苟乘王莹去水池边洗衣服时，又悄悄溜进她的宿舍。小苟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学胶水，拧开盖子，将胶水涂在那个小孔上，然后从口袋内掏出一张指甲大小的小纸片，贴了上去。做完这些，小苟退后几步，认真地看了看，觉得挺满意，就将胶水装在自己口袋里，想转身溜走。小苟刚转过身，就惊得差点儿尿了裤子。王莹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小苟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后窗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出去。王莹轻轻地说。

小苟忐忑不安地度过了这个星期天。第二天一上班，小苟就被一个消息击晕了：王莹昨天晚上服安眠药自杀。

小苟醒过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从此，小苟的口袋里经常装着胶水，见到窗玻璃就往上贴纸，整个办公楼上的玻璃都被他贴上纸后，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王莹服药自杀，但被抢救过来了，之后她就调走了，走得很远，谁也不知她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