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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用极端的办法记录时代

2016-03-22周玥摄影张勇

大武汉 2016年1期
关键词:民工现实主义涂鸦

记者 周玥 摄影 张勇



展览:用极端的办法记录时代

记者 周玥 摄影 张勇

断壁残垣上的自画像涂鸦,是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的张大力作品。他留下过无数著名符号,当然也包括会让不少人产生种种生理不适的作品。

合美术馆的此次展览,是张大力迄今为止举办的最大规模个展,共展出张大力自1970年代以来创作的300多件作品。

从他14岁时的水墨画,到人尽皆知的街头涂鸦《对话与拆》,再到最新创作《广场》、《蓝晒》。《肉皮冻民工》、《种族》、《风·马·旗》这些“重口味”作品也没有缺席,只是最具争议的《我们》未能出现。

张大力将这次展览定义为“史无前例”,“黄立平(合美术馆馆长)给了我一个美术馆的体量,10个展厅,半年的展示时间。对于美术馆和我个人,都是史无前例。以后应该不会再做类似的展览了。”

为了这次个展,张大力提前一个月来到武汉,每天在展厅内忙碌。他在创作路上始终不停歇,真诚与激情多年来一如既往。

《艺术自杀》,2001年。

张大力翻制自己的一尊铜制雕塑作品,他似乎随时准备扣动扳机“打死自己”,他既忠实于自己的感性认识,又敢于理性地否定自己,自觉与一切传统、经典的过去决裂。

从现实到极端现实——张大力之路展览地点:合美术馆(武汉洪山区野芷湖西路16号)

展览时间:2015年9月18日——2016年3月18日

张大力因街头涂鸦作品《对话与拆》广为人知。此系列从1992年持续做到2006年,长达14年之久。

这个时代是个极端化的时代,你不用极端化的方法去做作品,基本上没办法批判这个现实。

表达疯狂现实

对于“从现实到极端现实”这一主题的理解,张大力认为需要分阶段来说。

从1949~1992年是一个现实主义的时代,大家都很穷,生活稳定,没什么奢求,主流艺术主要是现实主义,张大力称之为“革命现实主义”。1993年至今,邓小平南巡后,中国完全进入另外一种状态,很疯狂,机器转得很快,不能用常态化的语言去衡量,也就是“极端现实”。

“我做了很多人们看起来可能要吓一跳的东西。这个时代是个极端化的时代,你不用极端化的方法去做作品,基本上没办法去批判这个现实。”张大力表示他的作品本身也是用很极端的办法在记录这个时代。

张大力的作品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个人生活和现实环境。他做涂鸦时,当时的北京处于拆迁建设的高峰时期、城市规划的转型期,经常有一个街道突然就没了,变成一个暴力现象,所以他在墙上写AK47,想表达这种暴力感。

AK47这种武器不仅代表一种武器,更代表一种暴力思想。后来,他把AK47抽出来,将它画成一个人脸,凿成洞,也有这个含义。

之后张大力又将焦点放在民工身上。民工作为一个数量庞大的群体改变了城市的面貌,却不能融入城市,变成城市三等人,从更大意义上来说全体中国人都是民工。

他开始表现这些人。有一次张大力到市场溜达,发现很多民工买便宜的肉皮冻将其当肉吃。张大力当时就决定要用肉皮冻这种材料翻制民工头像。于是有了《肉皮冻民工》,接着他又做了全身翻模的《100个人》、《种族》。

张大力表示这些作品不仅仅是为了现代人做的,而是为了后来30年、40年甚至更久的中国人而做,是为历史做的一件作品。

《口号》系列是《AK-47》系列的延续。 

《100个中国人》,玻璃钢,2001~2002年。

持续创作需要激情与独立思想

张大力从没有在体制内呆过,因为他非常反对大集体,“我就出生在那种环境之中,但我从很早就想好要独立控制自己的生活和思想,我不希望别人强加给我任何东西。”

30年前选择艺术这条路所要付出的代价,是现在的年轻人难以想象的。张大力最初的想法是离开成长的地方。

为此,从1980年开始,他参加了3次高考,几乎考遍了中国所有美术院校,终于被中央美术学院出版装帧系录取,如愿逃离东北。当时从事装帧这一行的人不多,出版社、报社特别需要这种人才。毕业后他却成为班上唯一不服从工作分配的学生——因为不愿意再回到东北。

于是凭着那股最为典型的“八十年代的激情”,他开始了在北京的流浪生活,“像乞丐一样地活着”。没工作,没户口,靠朋友的关系,才在圆明园旁租到一个小房子。每天除了画画,想得最多的是到哪个朋友家蹭饭吃。

在应付生活之外,他还经常到北大听演讲,给朋友的诗集做封面装帧,帮牟森的戏剧做舞台设计……希望和苦闷并存,自由和贫困相伴,是张大力当时生活的底色。如今回忆起来,他认为那是“一种精神史”。

张大力认为艺术创作是理性的,艺术家保持自己发动机每天运转,就要牵扯到思想的问题,如果一个艺术家没有哲学观和世界观就没办法继续创作。

在张大力看来,艺术创作有三板斧,第一个是年轻时靠着自己的热血、靠着冲动;第二个随着时间作品要沉淀下去;到了第三个,很多艺术家就消失了,创作不了,开始随大流,哪个卖得好就画哪个。

而艺术家思想要锋利,就必须建立自己的思想,必须懂得道,没有道,器对你来说就选择不好。所以当张大力采取批判现实主义后,创作变得非常容易,他可以每天创作新作品,“这些新作品就在你旁边,每天大家熟视无睹或是轻松放弃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好的,我把这些东西放进美术馆、画廊里,让别人用另外一个视角去看,让你产生思考。”

《种族》,玻璃钢,2015年。

近年来,张大力将兴趣转向照相机技术发明的前身——蓝晒技术。图为“蓝晒”系列作品。

现实主义题材不等于现实

张大力觉得中国当代艺术家已无力批判现实,或者说已经分辨不了什么是现实,作品中常有一种轻飘的无力感。

尤其后来市场参与进来,艺术开始浮躁,被市场架空了。没有人真正沉静下来,真正面对现实与自己。当然,在艺术形式上有很多人画的确实是现实主义题材,但从思想来说,与现实毫无关联。张大力表示这正好是一个反思阶段,艺术应该变得更个人、民间化,脱离国家的意识形态。

现在很多中国艺术家特别迫切需要被纳入到一个体系内,虽然大部分跟风者内心并不想这样。张大力分析一方面是想借着“快车”往前走,一方面是怕孤独,没有安全感。但他觉得艺术不能这样,艺术需要有不断的创造力,“就像汽车你得有汽油,没汽油你就是开一阵,再好的汽车也会停。”

张大力认为艺术家还是需要回到一个最基本朴实的状态,要重新认识自己,要反思,自己真正的想要什么。因为有一天你会后悔,你发现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没有价值的,因为艺术最终还是要建立属于自己真正的语言系统,而不是泡沫。所以需要清醒地分析,而不是被泡沫迷惑,“还是要认清、批判现实。艺术家的使命就是这样,虽然不一定能得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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