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敏　白　杰　苏　健

(河北省石家庄市中医院妇科，河北　石家庄　050051)



田淑霄教授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不孕症经验※

李亚敏白杰苏健△

(河北省石家庄市中医院妇科，河北石家庄050051)

田淑霄教授认为，多囊卵巢综合征(PCOS)不孕症的发生多因脾肾两虚、水湿内困、聚湿成痰、痰阻冲任、瘀阻胞宫、胞脉闭阻不通所致。其基本病机为脾肾两虚，痰壅胞宫，胞脉闭阻。治疗以补肾填精为关键，并佐以健脾透壁之品以促进卵泡破裂，卵子排出。

多囊卵巢综合征；并发症; 不育，女(雌)性；名医经验；田淑霄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PCOS)是一种好发于育龄期妇女的内分泌紊乱综合征，其主要临床表现为月经稀发、排卵障碍、不孕、肥胖、多毛等，是导致生育期妇女月经紊乱及无排卵性不孕的最常见原因之一。田淑霄(1936—2013)教授，第三、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首届十二大名中医之一，临证40余载，勤读古籍，博采众长，在治疗PCOS不孕症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我们有幸随师学习，兹将其治疗PCOS不孕症经验介绍如下。

1　病因病机

中医古籍文献中并无PCOS的记载，一般认为根据其临床症状，可归属于中医学“月经后期”“月经量少”“闭经”“癥瘕”“不孕”等范畴。《素问·上古天真论》云“肾气盛……天癸至……阴阳和，故有子”。《圣济总录》云“女子无子，由于冲任不足，肾气虚弱故也”。可知有子与否，在乎肾气之盛衰,肾与胞宫相系，主子宫藏泻，肾气亏虚是PCOS不孕症的重要原因。

脾主运化水湿,脾失健运致水湿停聚为痰,痰湿壅塞胞宫,致月事不行,故难以受精成孕。诚如《傅青主女科》云“湿盛者多肥胖,肥胖者多气虚,气虚者多痰涎……不能化精而化涎矣。夫脾本湿土,又因痰多,愈加其湿,脾不能受,必浸润于胞胎……且肥胖之妇,内肉必满,遮隔子宫,不能受精，此必然之势也。况又加以水湿之盛，即男子甚健,阳精直达子宫,而其水势滔滔,泛滥可畏,亦遂化精成水矣,又何能成妊哉”。脾脏功能失调，痰湿内生,躯脂满溢,阻塞胞宫胞脉,经血不得下行，或卵子发育成熟，痰湿阻滞，不能顺利排出，受孕困难。《仁斋直指方论》也有类似“肥人少子，亦由痰多脂膜闭塞，子宫不能受精而施化也”的论述。基于以上理论基础，结合长期临床实践，田教授认为，PCOS不孕症的发生多因脾肾两虚、水湿内困、聚湿成痰、痰阻冲任、瘀阻胞宫、胞脉闭阻不通所致，其基本病机为脾肾两虚，痰壅胞宫，胞脉闭阻。

2　治法方药

基于对PCOS不孕症的基本病因为脾气亏虚、肾精不足导致卵子难以发育成熟及排卵障碍的认识，田教授认为要使卵泡发育，必须补肾生精，肾强精盛，卵泡自能成熟。《素问·金匮真言论》云“夫精者，身之本也”。肾藏精，肾中所藏精气是促进人体生长发育及维持生殖功能的基本物质,故肾为生命之源，元气之根，生殖之本。《圣济总录》云“女子无子，由于冲任不足，肾气虚弱故也”。《医学衷中参西录》曰“男女生育,皆赖肾气作强,肾旺自能萌胎也”。因此，肾气盛,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是女子孕育的基本条件。卵泡即是中医理论所论及的生殖之精，其发育成熟依赖于肾阴滋养，而排出则有赖于脾肾阳气的鼓舞。肾精亏虚,卵子缺乏营养支持,难以发育成熟。脾肾阳气虚衰，一则不能生化和滋长肾阴,二则不能推动气血运行，致使气血运行不畅,痰湿瘀滞于冲任胞脉, 卵泡壁增生不破裂，卵子无力排出,临床多表现为排卵障碍。因此，补肾填精为治疗PCOS不孕症的关键，并佐以健脾透壁之品以促进卵泡破裂，卵子排出。

田教授临床用药亦独具特色，善于阴中求阳,阳中求阴，重视阴阳平衡和相互转化。温补肾阳忌辛燥太过，多配伍少量滋阴药；滋补肾精忌滋腻碍胃,多配伍健脾助运、调达气机之品。如滋肾填精喜用女贞子、覆盆子、菟丝子、紫河车、鹿角等。覆盆子、菟丝子温补肾气；菟丝子性辛平味甘, 补阳益阴，阴中有阳,守而能走,润养之中兼具通调之性,既补肾阳又益肾精；女贞子旨在“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与上药合用，既能滋肾益阴，又能补肾助阳，从而达到“阴平阳秘，精神乃至”；紫河车、鹿角等血肉有情之品, 通督脉之气舍, 补阳之中兼有添精之效，取“阳中求阴，则阴得阳生而源泉不竭”之义，使精充血足，为卵子发育提供充足物质基础。针对PCOS不孕症患者气虚湿困，痰阻胞宫的病机，临床用药多加入黄芪、党参、茯苓、泽泻、生山楂以健脾益气，化浊除湿。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而女子月经和孕育以气血为本，以黄芪、党参健脾益气，脾肾相资，后天养先天，先天滋后天，脾肾盛则气血充，气血充则孕育成。因“痰之化，无不在脾，而痰之本，无不在肾”， 脾虚痰湿不化，痰湿损伤肾阳，壅阻胞宫，致使冲任不通，生化不足，不能成孕。黄芪、党参与覆盆子、菟丝子相配伍，既能理气健脾于上，又能温补肾气于下，则水湿利，痰涎消，月事调，易受精成孕。茯苓、泽泻健脾利湿。生山楂味酸、甘，性微温，归脾、胃、肝经，取其健胃、消积化滞、行气化痰散瘀之效。痰湿化，则气机畅，血脉调。PCOS不孕症临床多见卵泡难以破裂，田教授针对此症状，更加入了王不留行、路路通、芥子、皂角刺等透壁通经之品，以促进卵子排出，使经水复潮，孕育得成。王不留行苦泄宣通，活血通经，行而不住，走而不守，善通利血脉；芥子温肺祛痰，长于祛皮里膜外之痰；皂角刺辛散温通，性极锐利，走窜之力极强，能攻通血脉，直达病所；路路通行气止痛，活血通络，利水消肿，具有通利之性，能通十二经脉。诸药共奏通畅气机、通经活络、祛痰散结之功，使卵泡破裂，卵子顺利排出。

3　典型病例

田某，女，27岁，已婚。2011-04-06初诊。结婚4年，2005年怀孕3个月流产，近2年未避孕未孕，经多方治疗无效，某医院检查性激素6项示：催乳激素(PRL)27.8 nmol/L，卵泡刺激素(FSH)2.99 U/L，黄体生成激素(LH) 9.95 U/L，雌二醇(E2)1 098.4 pmol/L，孕酮(P) 10.7 nmol/L，睾酮(T) 6.9 nmol/L。确诊为PCOS。曾做3次人工授精、2次试管婴儿，均失败。近7个月测卵泡情况，均无成熟卵泡及排卵。月经周期正常，经血量少，色淡红，无血块，5 d净。末次月经2011-03-25。经前腰痛，经期小腹略感不适。舌胖大，有齿痕，苔薄白，脉滑无力，尺尤甚。西医诊断：PCOS。中医诊断：不孕症。证属脾肾两虚，痰阻胞脉。治宜健脾补肾，祛痰通络。药物组成：女贞子20 g，覆盆子12 g，菟丝子12 g，山茱萸20 g，巴戟天10 g，鹿角(先煎)20 g，紫河车10 g，王不留行20 g，穿山甲珠(先煎)15 g，益母草15 g，黄芪15 g，党参15 g，炒白术10 g，路路通20 g，芥子15 g，皂角刺15 g。日1剂，水煎2次取汁300 mL，分早、晚2次服。服用30剂。2011-05 B超监测卵泡发育良好，并能正常排卵。2011-08-11二诊，查：双侧输卵管畅通。月经已正常。舌体正常，苔薄白，脉无力，尺脉尤甚。宗初诊方继服30剂。2011-11-03三诊，患者月经未至，查血清人绒毛促性腺激素(HCG)示：186 U/L。腰痠，纳可，二便正常。舌胖大，有齿痕，苔薄白，脉滑，尺无力。予保胎治疗。药物组成：黄芪15 g，党参12 g，炒白术10 g，桑寄生10 g，炒杜仲12 g，续断10 g，菟丝子12 g，甘草6 g，砂仁8 g，茯苓10 g，佩兰12 g。服用10剂。2013-02，足月顺产女婴。

按：该例为卵巢发育不良，不能排卵所致不孕症。患者腰痛、尺脉无力为肾虚，舌胖大有齿痕、脉无力为脾虚，肾虚系胎无力，脾虚不能养胎，以致怀孕3个月而流产，人工授精及试管婴儿均失败。肾为先天之本，生命之源。肾生精，卵子即女性生殖之精，肾虚精少，则卵泡发育不良，无成熟卵泡；肾虚卵子无力破壁而出，故不能排卵。《素问·上古天真论》指出“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二者相资，故能有子”。冲脉隶属阳明，脾胃相表里，脾胃健，水谷精微足，肾得以养；肾精盛，又能滋养脾胃，即先天滋后天，后天养先天，二者相资，卵子得生，孕育正常。故补脾肾，佐以排卵之品，经治而愈。

(本文编辑：习沙)

10.3969/j.issn.1002-2619.2016.01.003

△河北省石家庄市中医院妇科，河北石家庄050051

李亚敏(1979—)，女，主治医师，硕士。从事中西医结合妇科临床工作。

R321-33；R711.605；R711.750.6

A

1002-2619(2016)01-0011-03

2014-02-20)

※ 项目来源：2012年河北省科学技术研究与发展计划(第十七批)项目(石家庄市部分)(编号：122777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