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开

地图〔外一首〕

离 开

在路上。缓慢和急速的行走

都是归乡

失败之人、困苦之人、满脸狐疑之人

用双拳击打暮色之人

在地图一角静坐之人

看见叶落哭泣之人

你用什么安慰他们

亭榭灌满了风。更加牢牢地

站在山顶

清霜也落在每一片屋瓦上

你的鬓发早已染上了雪

你在指认树梢上的鸟窝

敲落下来的鸡爪梨

你在默念门牌号和巷道名

你在听熟悉的叫卖声

近了又远了，远了又近了

你在指认摊开的地图

都在路上。缓慢和急速的行走

都是归乡

写下蓍草

写下蓍草。它便从诗经里

一缕青烟似的溜了出来

它带你行进至春天的队伍里

“叶互生，长线状披针形”

你仿佛已看到它的模样了

高不过三尺，含刺，互开成碎小白花

你就要触摸到它了，在山坡草地，在灌木丛中

在降神术士的手里。你听到一阵阵声响

来自地窖，阁楼和墙角，来自遥远

而此刻，你走在回家的路上

更多的靡靡之音，从那座旧屋里飘了出来

渐行渐远的亡灵，这次像是要停下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