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应对跨境资金流动新变化

本期嘉宾：《中国外汇》学术委员 杨国中

大转折往往带来新挑战。近年来我国跨境资金流动形势亦是如此。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进入本世纪后，我国经济逐步进入高速增长期，出口产品竞争力不断提升。强劲的出口带来高额的贸易顺差，再加上长期资本的持续流入，我国积累了大量外汇储备。但自2014年中开始，随着国内经济步入新常态以及美联储结束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我国国际收支由经常项目、资本和金融项目“双顺差”转向“一顺一逆”，并逆转了外汇储备的上升势头。特别是2015年8月11日汇改以来，在国内经济增速放缓、美联储启动加息等内外部因素的影响下，我国跨境资金流出压力明显增加，外汇管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当前，跨境资金流动出现了很多新情况和新问题。多年来较稳定的资金流入项目发生了新变化。货物进出口虽仍保持较大顺差，2016年前7个月，进出口顺差3075亿美元，但银行代客货物贸易结售汇顺差仅927亿美元，较大规模的贸易顺差没有形成相应的外汇供给。与此同时，直接投资则由长期顺差转为逆差，由外汇供给方转为需求方：前7个月实际利用外资771亿美元，同比略增0.7%；而对外直接投资1028亿美元，同比大增62%。跨境资金的流出，则主要体现在市场主体由“资产本币化、负债外币化”向“资产外币化、对外债务去杠杆化”的转变上。此外，跨境资金流出的币种结构也有新变化。前7个月非银行部门跨境资金净流出2008亿美元，其中人民币净流出占86%。这既体现了人民币对外支付的客观需求，也反映了部分渠道外汇流出的放缓。

应对跨境资金流动新变化，需要适应形势发展并不断调整和改进外汇管理方式。一方面，要坚持以真实合规为准绳，慎用行政手段，改进窗口指导。外汇管理部门应积极推进贸易投资便利化，进一步促进资本项目可兑换，保证市场主体真实合规的用汇需求。另一方面，要继续加强跨境资金流动监测与分析，逐步完善宏观审慎的管理体系，督促银行外汇业务展业严格自律，坚决打击违背真实性、合规性原则的跨境交易，有效处置相关风险。

防范跨境资金流动风险与货币政策、汇率政策永远是一盘棋。首先，要保持宏观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继续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从当前我国货币供应量等指标表现以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任务看，不能搞大水漫灌的强刺激，需要减少货币政策调整对人民币汇率的压力。同时，进一步稳定汇率预期，在“收盘汇率+一篮子货币汇率变化”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形成机制下，不断提高汇率的市场化程度，在条件成熟时适当扩大浮动区间，提高汇率弹性，增强汇率对市场的调节作用。从当前形势看，我国跨境资金流动在中长期保持基本稳定的格局没有变，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的态势也没有变。全社会都要提高对跨境资金流出/入和汇率升/贬值幅度的容忍度，以平常心看待市场短期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