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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光歌词艺术:从自我感悟到家国情怀

2016-02-05

音乐天地(音乐创作版) 2016年10期
关键词:艺术

晓光歌词艺术:从自我感悟到家国情怀

Xiao Guang's lyric arts: from self perception to homeland feelings

伴随着近现代艺术发展的步履,我国近现代歌词艺术也同样走过了110余年的风雨历程,涌现出产生于各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大量优秀歌词作品和四五代卓有成就的歌词作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至今三十余年的新时期,则是百余年来歌词艺术发展历程中空前繁盛与兴旺的时期。难计其数的歌词作品、数以百计的歌词刊物以及几代歌词从业者们的不断涌现,便有力地阐释了这一点。在新时期跃上词坛的众多歌词作家中,晓光则是以高起点起步并迅速在当代歌词界产生颇大影响的一位,又是由歌词作家而跻身文艺领导岗位却依旧新作迭出、业绩斐然的一位。

晓光,本名陈晓光,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开始业余诗歌创作,七十年代末调入刚复刊的中国音协《歌曲》编辑部后主攻歌词。后任《词刊》主编。现为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主席。曾出版《黄河上的太阳——晓光作词歌曲选》 《晓光歌诗选集》及歌词专集《心归何处》等多部作品集。

或许是因为有着比较扎实的诗歌创作积淀的缘故,使得晓光蜚声词坛几乎与他正式步入词坛同步——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他先后与作曲家施光南、谷建芬合作,接连将《在希望的田野上》与《那就是我》两首作品推向社会,并立即引发了异乎寻常的反响,从而为他成为当代歌词界一位脚踏实地的成功者,铺垫了坚实的基石。

经历过粉碎“四人帮”前后那段非同寻常岁月的人们,大约都不会忘记那个漫长的冬季刚刚逝去、残雪开始消融的特殊时节,希望的风帆正在每个人的期待中悄然升起。就在这种特殊年代带给人们特殊的心态营造的氛围里,晓光敏锐地捕捉到人们内心世界里春潮悄然萌动的社会心理,进而敞怀吟唱出了那首叩击人们心扉的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施光南曲):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啊,一片冬麦,一片高粱,十里荷塘,十里果香。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禾苗在农民的汗水里抽穗,牛羊在牧人的笛声中成长。西村纺纱,东港撒网,北疆播种,南国打场,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劳动,为她打扮,为她梳妆……

晓光是一位颇具先觉意识的作家,他断然冲破了那种被政治绳索捆绑着的短视的局限,将目光投向作为农业大国的农村发生的新鲜变化。作品起始就运用早春第一场细雨般晶莹透明的语言,让清新宁静的田野特有的纯洁美,去浸润人们的心田,濯洗久积的浮尘。正是这种具有全新感的艺术力量,使这首作品同此前大量的“农村题材”的歌词迥然不同。这里,我们必须充分意识到倾注于这首作品中的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对于新中国成立之初十七年的诸多词作家来说,他们的理想主义不能不受到政治宣传所带来的无法摆脱、甚至无法淡化的现实感的制约,因而显示出的可能是某种浮泛的对理想与未来的呼唤。而晓光在这首作品中所传播出来的对农村生活的理想主义的美化与讴歌,则是在经历了长久冰封雪压的满目凋敝之后,广大农村以至城镇中的所有心灵,无不沉浸在对于全新的生产与生活热切向往与倾心追寻的气氛中,它同开始实施的“联产承包”为特色的农村改革所产生的生机勃勃的万千气象,是一种有意而天然的契合。

这首被称为“田园牧歌”的作品对于田野上希望的呼唤所生发的真正意义正在于,它较早地把握住社会生活处于转型期的积极因素与人们在这种形势下的普遍心理渴望。而作者的高明之处还在于,他这种对理想主义的褒扬,是通过他笔下抒情诗一般的精致多彩的语言,将中国农村田园生活中所蕴含着的诗意美,多色彩地传达给了人们,也展现出了作者自身的美学价值追求。

晓光主张歌词要讲究文学性,“词中有诗品格高” 。如果一首好歌词离开音乐,仍然具有可读性、可欣赏性,方为上品。充满抒情诗人气质的晓光,在另一首《那就是我》 (谷建芬曲)里,再一次展示出他擅长于将情感以诗化的方式表述出来的艺术优长:

我思恋故乡的小河,还有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哦!妈妈,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那就是我。

我思恋故乡的炊烟,还有小路上赶集去的牛车。哦!妈妈,如果有一支竹笛向你吹响,那就是我。

我思恋故乡的渔火,还有沙滩上布满花纹的海螺。哦!妈妈,如果有一叶风帆向你驶来,那就是我。

我思恋故乡的明月,还有青山映在水中的倒影婆娑。哦!妈妈,如果你听到远方飘来的山歌,那就是我。

在改革开放初期的歌词中,这无疑是以其出类拔萃的抒情韵致令人刮目相视的一首。须知在同一时期的诗歌中——当“朦胧诗”经过七十年代的酝酿期与创作丰产期、并正在经历整体诗群的蜕变和理论争鸣,而“后期朦胧诗人”正在崛起之时,这首虽不朦胧却同样浸透着“诗本体”意识觉醒的诗,以它独有的可唱性赢得了因抒情歌曲被长期禁锢,而对其产生如饥似渴审美需求的众多知音,加之与既饱含鲜明的中国元素,又吸纳了欧美流行音乐开阖自如的艺术手法的音乐旋律水乳交融般的结合,令其在新时期的流行歌坛上别是一家,获得了难得的艺术欣赏价值。

著名作家巴金生前曾赞赏此歌,他在《随想录》中《愿化泥土》一篇中写道:“最近听到一首歌,我听见人唱了两次《那就是我》。歌声像湖上的微风吹过我的心上,我的心随着它回到了我的童年,回到了我的家乡……”究其此首作品的艺术魅力,我以为它源于细腻而柔婉的思乡恋亲之情——在我国这个几千年来一向是以家为本的国度里,乡愁文化具有着经久不衰、常写常新的惊人征服力。它唤起的往往是普通人的感情经历中始终积存的绵长亲情。同时,它又来自于作者对于具有典型性情感的诗化的表达方式:将种种在孩提时代便与故土相互依存的物象熔铸于“我”的内心情感中,从而在温馨的回忆与长期难以拥有而产生的惆怅中,提炼出一种情感世界的强烈共鸣。我们毫不怀疑作者在构思这首作品时所付出的异乎寻常的代价——他几乎是将自己的童年生活与务农生活中的所有积累都调动了出来,从而才精细缜密地营造出了“小河”、“水磨”与“浪花”,“小路”、“牛车”与“竹笛”,“渔火”、 “海螺”与“风帆”,“明月”、“倒影”与“山歌”这样四种不同环境、不同物象,但却无一不是充满浓烈抒情氛围的典型意境,也无不笼罩着一层愁思缕缕织成的轻纱。更使得每一声“哦!妈妈”的呼唤,产生了一种揪心撕肺的动人效果。

晓光注重深入生活,善于到生活中去观察、思考、采撷。到生活中去发现鲜活的创作题材和人民大众生动的语言。晓光是一位长于驾驭不同题材的作家,他的这种经验往往是源自他总是在努力探究当代社会文化的聚焦点,在各种不同题材中最为恰切的弥合区,并将自己所体察到的具有普遍性的大众情绪融合其中。究其原因,在于他习惯性地用一颗爱心去感受并发现社会生活、事物中所闪现出来的美的光彩,并将这种美通过诗化的匠心铸成诗行,推向社会,从而促使自我心灵与众多心灵的沟通,自我人生与整个时代的共鸣。而当爱成为他创作中情感的出发点与驱动力的时候,一些在许多人眼里平淡无奇的事物却在他的笔下闪现出了五彩缤纷的光泽来。看看他那首被孩子们所钟爱的《采蘑菇的小姑娘》(谷建芬曲):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脚丫,走遍树林和山岗……

谁不知山里的蘑菇香,她却不肯尝一尝。盼到赶集的那一天,快快背到集市上。换上一把小镰刀,再换上几块棒棒糖,和那小伙伴一起,把劳动的幸福来分享。

这首作品产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当香港、台湾流行歌曲、校园歌曲正在强势冲击内地歌坛,并带给歌曲创作一系列不能不面对的崭新课题的时候,身处繁华闹市的作者,从一位身影出没在山林谷壑中的小姑娘那里,获取了创作的灵感和冲动,在采蘑菇的小姑娘身上采撷到了生活的恬静与生命的清纯洁莹。这对于众多生活在山野间的乡村人来说,是亲近与慰藉,对于生存在钢筋水泥中的都市人来说,又未尝不是一种人性的净化与灵魂复归的呼唤呢!晓光毕竟有着对农村生活的深刻体验和可贵经历,在歌词的第二段里,他笔下的抒情客体——采蘑菇的小姑娘的心理活动被展现得那么真切而生动,这是熟悉的结果,更是爱的使然,它使我们不由自主地会联想到他为“希望的田野”歌唱的意愿,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而同样是这种创作的内在动力,促使晓光在踏上新疆广袤而神秘的土地时,把所见所闻在心灵深处生发出的真挚爱恋转化为由衷的吟唱:

也许你还不了解它,它的绿洲,它的黄沙,它的牛羊,它的庄稼,它的胡杨林如诗如画。

哦,我说你会爱上它,马奶子葡萄,哈密的瓜,秋到果园飘芳香,春来窗前看杏花。

啊!走上一走,梦中常思恋它,我看上一看,醒时常思念它。啊!思恋,如醉如痴,你会爱上它……

题为《你会爱上它》 (士心曲)的这首歌词,是一种由深切的爱而衍化出来的情诗,我不能不叹服晓光的艺术才华,那就是他对于一些具象的事物,包括山川、村寨、海滨、名城……甚至是走马观花的瞬息之间,也能够运用心中爱的丝线,将一草一木、一山一石、一物一景,巧妙而出色地连缀起来,从中突显出了他善于铺陈却不冗繁的能力。

晓光是一位有着自己独到艺术追求的作家,他注重作品质量,从不追求数量。他的创作态度是严谨、严肃的,他的作品出手也是慎重的。他说过,“用心去歌唱,声音才不会嘶哑……”这可以被视为是他艺术创作遵循的一条基本原则,也可以被看作是他所觅求的一种艺术境界。而他在自己那首《心归何处》中又这样写道:

“心归何处,心归何处,是沸腾的大海,还是幽静的山谷”,“是深山的古刹,还是林中的别墅”,“是流泪的今宵,还是欢乐的当初”,“是母亲的坟茔,还是婴儿的啼哭”,“是身旁的恋人,还是远方的故土……”

这貌似诗句、形似信手拈来的咏叹,却勾画出了一颗博大宽阔的爱心在山海万物、人世情态中不断运行的轨迹。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歌词不仅找不到人云亦云或与他人的作品有似曾相识之处,反而有一些是由于自我独创而赢得社会的认可、并成为争相竞仿的名句。对于一位歌词作家来说,这当然是一种成就与影响最具说服力的证明。

1995年之后,已经肩负重任的晓光,在繁忙工作的同时,依然未忘记艺术创作者的天职,不断有新作推出。细心的人们大概会注意到,他与作曲家徐沛东合作的那首《我像雪花天上来》,便是他笔下产生的另一首别开生面的作品:

我像一朵雪花天上来,总想飘进你的胸怀,可是你的心扉紧锁不开,让我在外孤独徘徊。

我像一片秋叶在飘零,多想汇入你的大海,可是你的眼里写着无奈,把我的爱浸入浓浓悲哀……

你可知道雪花坚贞的向往,就是化做水珠也渴望着爱;你可知道秋叶不懈的追求,就是化做泥土也追寻着爱。我的追求永远不会改。

据说,这是作者在意大利访问途中,听到徐沛东哼唱的旋律,采用倚曲填词方式完成的一首作品。我相信这一点,因为从作品语言自身的流动中所产生的某种萦回以及同音乐旋律结合得了无痕迹中均可以得到证实。乍一看,一些人以为这是一首爱情歌词,但我更倾向于它是一首献给所有追求者们的内涵更为丰厚的抒情诗篇——无论是对太阳一片痴情但生命却如此短促的“雪花” ,还是对春天一腔追恋却过早凋零的“秋叶” ,对于爱与理想的苦苦追寻并为此而不惜付出所有的高尚情怀,俨然是对人类优秀品质与崇高精神境界的倾情礼赞,也是对生命价值的一种张扬,它大大提升了这首作品的思想内涵与艺术魅力。如果将其与作者早年的那首《那就是我》加以比较就不难看到,从前者的“我”对于家乡一景一物丝丝缕缕、细腻缠绵的思恋之情到后者“雪花”对于“阳光” 、 “秋叶”对于“春天”那种至死不渝的追恋,不正是作者的创作在深度与厚度上值得关注的变化吗!

他为电视剧创作的同名主题歌《江山》(印青曲),随着在荧屏上播出,已经被众多歌手不断翻唱,早已为广大群众熟知:

……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共产党永远的挂念;老百姓是山,老百姓是海,老百姓是共产党生命的源泉。

在不足百字中,他选择运用朴实而生动的比喻,言简意赅地讴歌了执政党与人民群众同呼吸、共命运的深情,传达出中国共产党人视人民利益至高无上,以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字里行间始终涌动着真诚、亲切的情感暖流。如果说这首歌曲能够获得良好的社会反响,与歌词的这种易于叩动千百万普通群众心灵的真情诉说的表现手法是密不可分的。

晓光为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复兴之路》创作的《曙色》 (徐沛东曲),仍然延续着他在创作中所显示出来的精妙的语感和明丽的意象这一艺术优势,其所创造的浑然涵融的心理意绪同韵味十足的语词相生相济,从而达到一种深刻绵长而又清旷隽永的艺术效果:

一年年花开花落,冬去春来草木又蓬勃;一页页历史翻过,前浪远去后浪更磅礴;一座座火山爆发,天崩地裂君王美梦破;一顶顶皇冠落地,斗转星移世事有新说。

一滴滴水滴石穿,粉身碎骨志向永不舍;一曲曲浩荡长歌,起伏回响悲壮动心魄;一代代仁人志士,救国救民上下苦求索;一辈辈英雄好汉,前赴后继热血染山河。

风吹过,雨打过,铁蹄践踏过;火烧过,刀砍过,列强分割过。抚摸着伤痕昂起头,吞咽下屈辱心如火。走过长夜,走过坎坷,走进曙色。

作者将1840年以来中华民族百余年的近现代历史收纳于笔下,对一代代仁人志士、英雄先烈们为了民族独立、国家富强不惜赴汤蹈火、奋勇献身,用血肉开辟实现民族复兴伟大梦想的艰难曲折与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伟大精神进行了热情赞颂,其思想容量的凝重厚实当然不言而喻。但作者凭借自己同新时期相伴而行的三十余年创作历程中所积蓄成的艺术概括能力,尤其是在处理重大题材方面所展示出来的能力,运用自己一贯恪守的将政治内涵熔铸于艺术语言的传达之中,使其不失艺术本真的内在功力,也使得这首歌词无论在思想分量还是艺术表现上,均取得成功。

《刻骨铭心》(徐沛东作曲),是晓光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于今年3月完成的一首值得品味的精短珍品:

新绿掩映旧坟,花草缤纷,却难以抚平田野的伤痕。

孩子变成老人,往昔旧魇,还时常灼烫着子孙的心。

风吹不走岁月年轮,刀砍不断恩仇爱恨。

国殇凝聚起血性之躯,烽火锻造出民族精神。

那苦难,那凌辱,泪水,悲愤,呐喊,抗争,热血……

我们刻骨铭心。

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这个盛大的纪念日来临前夕,众多的歌词作者们蜂拥捧出各自的新作。但其中绝大多数的作品,或者是旧调重弹,继续声讨日本法西斯侵略者们的残暴罪行,或者是在重复着那句早已耳熟能详的哲语“让历史告诉未来”,或者是在提醒人们要“警钟长鸣”,“不忘历史”,更有甚者,竟然编造出几个勇士犹如“猛虎下山”,在一瞬之间便让山下进行烧杀劫掠的敌人“乱了阵脚,乖乖缴枪投降”一类的战争神话,把神圣的民族自卫战争当成了儿戏……而晓光却是怀着一种对历史的敬畏与对三千五百万惨遭屠杀的骨肉同胞深沉的悲情,在抚摸民族伤痕、探究国家命运、怜惜人民苦难之中,拷问着自己的灵魂,梳理着创作思路,寻觅到落笔的切入点,并在历史深深的皱纹里发出了“新绿掩映旧坟”、“孩子变成老人”的咏叹。虽然时光在更迭,日月在轮回,但“风吹不走岁月年轮,刀砍不断恩仇爱恨”,那段有着切腹之痛的民族伤痕不仅无法抹去,“还时常灼烫着子孙的心”。作者又是在这不足百字的文字里,为“刻骨铭心”的民族记忆、可歌可泣的民族风骨、光天耀地的中国精神的代代坚守与发扬光大,而击鼓呐喊、振臂呼号。感情更深切、思想更深刻、意境更深邃,这就是晓光今天的歌词追求。

词作家王晓岭曾对晓光的歌词艺术作出过这样的评价,“晓光不是一味追赶时髦的人。他只写他真正感悟了的东西,语言始终保持不加粉饰的原生态韵味,古典诗词的精美,民歌乡谣的纯朴,现代意识的观照,在他的词中和谐地融为一体。他的词风传承了唐代诗人白居易的白描手段,又颇似当代歌词大师乔羽的点石成金,是文人妙笔生花的新乐府,新民歌”。此番论断当然言之成理。但纵观晓光将近五十年的歌词创作历程,我们还应当注意到,每一位作家、艺术家从作品题材、语言特色以至艺术风格,总是随着其所处时代的社会环境、思想生态、文化语境以及本人人生经历的变化而发生着微妙的甚至是明显变化,晓光也不例外。

我们可以看到,从步入词坛不久发出的那一声声“啊,妈妈,那就是我”,到三十多年后那一次次“国殇凝聚起血性之躯,烽火锻造出民族精神”,这期间从自我内心感悟的倾情相诉,到对民族气节风骨的倾心呼唤所昭示出来的,俨然是一种艺术追求与风格的衍化与递变。据此,我以为,以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为分水岭,将晓光的创作分为前期和后期两个阶段是比较合理的。前期的作品,多呈现出在个人面对客观世界与社会生活中的某种事物时,善于运用诗化的语言,通过充分抒情的手段,将个人的感悟化作诗行,创造出具有鲜明色调的审美意境。从而使平凡的事物中所潜藏着的、不易被他人所发现的美,焕发出诱人的光彩来。而他后期的作品里,往往能够从洞悉古今、透彻人生的开阔视野出发,以更加浓酽的情感提纯度,运用更加精当简括、以一当十的语言,言近旨远地筑构出既面向现实、又无愧历史,有温度、有厚度的篇什来。与前期的作品相比,在思想上不断融入强烈的历史意识、民族意识、人文意识与家国情怀的同时,作品也从恬淡绮丽走向了旷达沉郁。显然,他的这种前后艺术风格特征的变化,是伴随着他几十个笔墨春秋中人生角色的变化、社会阅历的丰富而必然形成的,是一种深刻与成熟的标志。

一名艺术家,如果能让自己的作品留传在历史的回声里,或是刻录在几代受众们的记忆里,他们的生命将随同作品一起获得永生。晓光作为我国新时期涌现出来的优秀歌词作家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他的经典作品以其鲜明的时代特征、深刻的文化内涵与丰厚的审美价值而被几代人所传颂,而他的艺术成就也必将对我国的歌词艺术事业产生深远而持久的影响,从而被嵌入历史的纪念碑。

责任编辑:祁 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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