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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别扭的树

2016-01-31冯磊

情感读本·生命篇 2016年1期
关键词:理会鲁南丘陵

冯磊

说它是山,其实不过是一座海拔几百米的小丘陵。鲁南十八丘陵,不知道这一座算不算其中之一?

有个村子坐落在半山腰,每个院落,都自然地契合了山的走势。山上植被远不如南方茂盛,但数十、上百年的国槐比比皆是。最近二十多年来,经济条件改善,冬青、鹰爪槐之类用来绿化的树木越来越多。原来遍地都是的本土树种反而少见了,像榆树、楝子树,在鲁南本地基本绝迹。

在一座院子的墙外,我看到了一棵桑树。过不了多久,这棵树下就会围满孩子,满树的桑葚足以让他们口水流个没完。我的眼前又仿佛出现了成群的村姑,她们采摘桑叶,然后收获长圆的蚕茧。她们围着桑树追逐、打闹,做着年轻的梦。在桑林里,她们也悄悄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这样想着,不觉放慢了脚步。

在一座废弃的院落旁,我发现了一棵别扭的树。这棵树长在两块石头的缝隙里,大约有60厘米高。但是,它应该有50年以上的树龄了。

它不像钻天杨俊俏、挺拔,绝没有向上钻的劲头和欲望。这也不是一株擅长攀爬的藤萝,它没有攀附强大势力的动力。这只是一棵槐树,它只有半米多高。或许是因为风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某年月日一个顽童的淘气之举,它被拦腰折弯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问它的成长。它就这么闷头闷脑地存活下来,多少年,在山路上,有无数的人忙忙碌碌地走过,却总是不肯回头看它一眼。那些人不愿意看它,因为它实在没有什么用处。

这是一棵睡着的树。树头虽然也曾努力向上伸展,但确确实实当不了什么重要的材料。但是,正因为如此,它享受了寂寞,享用了无人理会的好时光。这棵睡着的树,因为无用而被漠视了。与它同龄的一些伙伴,早就因为成材而被砍伐,成了门框、马车的车辕,或者粉身碎骨成了纸浆。只有它,那么幸运地、歪歪斜斜地长着,一直到数十年之后我们到来。

这棵树,让我想起八大山人的小鸟和山石。他笔下的鸟儿是一种我行我素的角色,炖不得肉汤,也不会学舌叫唤。它最大的“本事”,就是在寒风里,立于石头之上,斜着方形的小眼睛,睥睨世界。它一言不发,只是孤零零地站着。本来嘛,这世界已经足够热闹了,并不需要倾听一只呆鸟的发言。

如鸟儿一样,这棵“别扭”的树也是如此。它的幸运,在于它的“一无是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仿佛背负苍天与青山,一副奇怪的倔强样子。

荒凉、孤寂到无人理会的境界,偏偏成就了它的个性!

摘自《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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