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语法视阙下的英语惯用语变异研究

童颖

(南京晓庄学院 外国语学院，江苏 南京211171)

摘要：语块(包括惯用语)研究在二语习得领域引起广泛关注，相关研究均表明中国大学生英语能力长期在低水平徘徊，主要体现在某些语块过度使用或使用不足上，显性或隐性的不地道表达普遍存在。以功能语法中的语法隐喻理论为框架，来分析中国大学生在写作中最常用的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在COCA语料库中的变异现象，剖析其背后的语法隐喻规律，通过分析试图表明惯用语也有其结构上的灵活性和意义上的丰富性，以突出隐喻思维的普遍意义。

关键词：语法隐喻；惯用语；变异 鉴于短语中的第二个为“side”，笔者分别逐条考察了以“side”和“sides”为语境的例句，发现在保留“Every coin has two sides”的喻意(Everything has its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不变的情况下，COCA中415(244+171)条例句中，原惯用语只出现了2句，该比率与Charteris-Black的发现吻合，即惯用语变体出现频率要比惯用语原形高得多。而以“side”为语境的例句明显多于“sides”(244>171)。除去词汇的添加和替换，以“side”为语境的例句主要出现了两个代表性的变体，分别为带介词的短语和不带介词的短语： on/from the other side of the coin,… 和 the other side of the coin is …前者多以小句的形式出现，或者作为介词短语，在句中充当状语，如：

Widdowson提出：学习语块比学习语法更重要，语言知识在相当程度上是语块知识，而语法是第二位的。[1]但是语言学家们一致认为语言能力的根本在于创造性，语言的习得绝不是光靠简单的模仿。事实上，在语言习得的过程中，只有相当小的一部分语句是不断重复使用，可以用模仿的办法来学习。近10年核心期刊的研究结果一致发现中国学生使用语块时呈现三个特征：知识缺乏、过度使用和使用不足。[2]书面语的语块有口语化倾向。[3]戴曼纯指出语块教学无异于传授语言单位的陈述性知识，是零散的外围知识，而不是语言能力的核心。[4]中国学生的二语能力长期徘徊在低水平上，显性或隐性的不地道表达普遍存在。而本族语或地道表达的重要特征之一就是隐喻表达。[5]本文通过搜寻中国大学生在写作中最常用的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在COCA语料库中的变异现象(variation)，挖掘地道表达背后的语法隐喻逻辑，来突出创造性学习语法的重要性。

一相关概念文献综述

1.惯用语及其变异。

惯用语(formulaic language)又称公式化语言，习语，套话，语块。Wray对其进行了初步定义：大多数研究者都将FL理解为两个或两个以上相邻或不相邻的单词，彼此之间因特定的亲和关系(affinity)而在语法、语义、语用产生比独立单词相加更强的效果。比如英文中的“get away with you”的意思是“don’t be ridiculous(别傻了)”，而不是字面意思相加。[6]国内学者多以习语或语块为研究对象，习语近似语言词汇单位，有相对稳定性，使用频率高，具有比喻性和形象性，相当于次、短语或句子；[7]语块应该是涵盖面最广的，泛至“I think, as far as I’m concerned”，具至带有隐喻意义的习语都为语块。本文研究的对象近于习语，在下文以惯用语或习语性短语出现。

Cowie 等人在对大量实例进行分析研究后，总结出英语惯用语在形式和语义上的典型特征为：非组合性和语义整体性。他们认为，作为一个普遍规则，一个习语性短语是不能随意改动的; 该短语中的任何词都不能用同义词替换，而且短语中的词汇排列几乎不能被修改。[8]而Fraser[9]撰文探讨惯用语的转换语法时，承认惯用语的固定性，因为惯用语的含义不是单个构词意义的相加。但他认为固定性只是个程度问题，因此仍然具有转换潜力。本文也认为惯用语在不失其原有意义的情况下具备一定的转换度而产生变异，并试图从语法隐喻角度来剖析一些惯用语的变异规律。

2.语法隐喻。

对语法隐喻的研究始自韩礼德，他认为语法隐喻是意义表达的变异，主要体现为概念元功能和人际元功能。后者不是本文重点，相关理论不在此赘述。

概念隐喻主要为关系过程的隐喻化，如物质过程转为心理过程，行为过程转为物质过程以及物质过程转为关系过程。我们把最贴近句子意义的形式称为一致式，对逐步偏离于原意的其他形式均称作隐喻式。由名词词组体现的参与者可隐喻为过程。名物化压缩了文章的措词，使过程客观化，变得不可协商，增强文章的说理性，一般用在书面语居多。胡壮麟指出，实际上一致和隐喻很多时候都是相对而言，即两种形式互相比较的情况下，一个形式比另一个形式更“一致”，另一个形式比这个形式更“隐喻”。所以分歧不重要，关键是隐喻中的两个领域都与语法形式有关。[10]

确定语法隐喻的一般原则是及物性分析，分三步。第一步选择过程类型；第二步确定各功能成分构成。及物性系统包含三个主要过程(物质过程、心理过程和关系过程)及三个次要过程(言语过程、行为过程和存在过程)，每个次要过程分享两个主要过程的特性(如行为过程兼有物质和心理过程的特性等)。物质过程探究的是“what do(es) X do”或者“what happen(ed) to X”，参与者为动作者和目标；而心理过程一个参与者须有感知，另一个参与者可以是物质，也可以是抽象的事实，功能成分包括感觉者、现象等；关系过程较为复杂，包含三种类型，即内包关系、状语性关系和所有格关系。每一类型又以两种模式表现，即用作属性(attributive)和用作识别(identifying)，参与者为载体(carrier)；第三步是以动词词组、名词词组、副词词组、介词短语等来体现。过程的转移能够引起其他参与成分范畴的转移从而产生语法隐喻；所以语法隐喻的分析即分别对同一意思的一致性措词和隐喻措词进行各功能组成成分的及物性分析，并比较其参与者、过程以状语成分等的不同。

二国内外研究综述

Gibbs通过实验发现有些惯用语即使经过句法转换仍然能保留其原来的隐喻义，即如果惯用语各语义组成成分能对整个语块的隐喻意义做出贡献，则该惯用语在句法构成上就更灵活；[11]Moon通过语料研究发现，即便像kick the bucket这类经常被用来论证惯用语固定性的例子，也有诸如kick the can 和kick the pail这样的变体；[12]国内学者常晨光提出有些习语在字面上表达的是物质过程或行为过程, 与具体的动作、事件、行为等有关，但实际上是心理过程或关系过程的语法隐喻形式，如：get out of bed on the wrong side 字面意义是物质过程，使用中体现的是心理过程。[13]

就语言变异而言，国外学者Moon[14]曾对1800万词的语料库进行研究并发现40%的习语研究对象在结构上都不稳定；Charteris-Black在对3亿3千万词的语料库进行研究后, 也发现谚语变体出现的频率比谚语的原形要高得多；[15]Fernando在谈及习语的转换时指出,多数习语是可以根据语用者的交际需要而进行多方面操作或转换；[16]国内学者骆世平从系统功能语法角度分析了习语的转换能力，同时推断出接收者能发觉转换后的惯用语包含了原形所没有的附加信息，能得到更好的交际效果；[17]陈明芳[18]指出有些惯用语变体纯属语言使用者临时发挥创造，如the velvet voice conceal a tongue of iron，而有些惯用语变体有语义和语法理据，如treble-crossing是从double-crossing变来的。

可见国内研究学者从语法隐喻视角来进行探讨惯用语变异的并不多见，且语料主要是广告英语或文学作品，本文从词汇变异这一维度着手，选用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COCA)，从语法隐喻角度来分析中国大学生在写作中最常用的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在语料库中的变异现象(variation)，剖析其背后的语法隐喻规律，以突出隐喻思维的普遍意义。

三语料分析

COCA是当今世界最大的英语平衡语料库(1990-2012)，每年新增2000万词汇，内容涵盖口语、小说、杂志、报纸和学术期刊，在线免费(http://corpus.byu.edu/coca/)。本文要考察的惯用语为平时阅卷中经常碰到的作为引出观点的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 ，笔者将coin 作为关键词检索，发现与它常用搭配的短语前三位分别是side、flip和sides，如下表所示。

表1　常搭配coin的单词及频率

(FREQ：该词条搭配在整个语料库中出现的频率；ALL：该词条在语料库中出现的频率；MI：词条搭配互信息熵，如果该指数高于3.0，则表示两者之间存在语义连接。)

作者简介：童颖，硕士，讲师，南京晓庄学院外国语学院。研究方向：应用语言学。

基金项目：校级课题“语法隐喻的顺应性研究”(项目编号：2013NXY54)的阶段性成果。

文章编号：1672-6758(2015)01-0083-4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Chunks (including formulaic language) have been the center of study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Many researches show that Chinese college students’ lack of English linguistic competence mainly reflect in their overuse of certain linguistic chunks and using fewer types of chunks. And they create unauthentic expressions, explicit or implicit. By applying the theory of grammatical metaphor from functional gramma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variation pattern of “every coin has two sides” in COCA corpus in an attempt to show that formulaic language is also flexible in structure and rich in meaning and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cultivate metaphorical thinking.

(1)But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coin, people said if he did something, he needs to be held accountable for it. (CNN)

后者可以出现在句子的主语、表语或宾语位置，如：

(2)The other side of the same coin is an exaggerated fear of “counterrevolution”. (commentary,主语)

(3)You’d considered public radio a welcome, refreshing other side of the coin about various national and international issues. (NPR-TalkNation,表语)

(4)And then we go and look at sort of the other side of the coin with a very, very practical look at why and how to read Bible. (NPR-NewsNotes,宾语)

这些变体的共性是，都局限于“两面”语义范畴内，都可以出现在there be 句型中，如：

(5)There is a lot done on the evil side of the same coin. (CBS-Early)

以“sides”为语境的惯用语变体同样分为带介词和不带介词两类，且前者在句中同样做状语，后者可做表语和宾语，主语鲜见，偶做插入语，与主语同位，如：

(6)So I think that it happens on both sides of the coin and it happens in same sex partnerships.(NPR-TalkNation,状语)

(7)Reduced inequality and sustained growth may be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Atlanta，表语)

(8)These observations reflect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ChristCentury,宾语)

(9)Yet beginnings and endings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are far easier to recall than muddle middles. (PsychoToday,插入语)

原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本身即为隐喻式，其一致式为“There are two sides to every coin.”在COCA中也出现了一次，两种表达及物性分析如下表。

表2　隐喻式与一致式的及物性对比分析

有人认为惯用语“Every coin has two sides”作为“There are two sides to every coin”的隐喻式不典型，结合韩式的功能语法看，部分原因在于次级的关系过程与主要的存在过程有共性；一致式中的介词短语从环境转为名词短语，成为参与者，表示存在过程的动词转为表示关系过程的动词，产生了语法隐喻。而COCA中惯用语从小句变为介词短语on/from the other side of coin，介词在功能语法里被当作微谓语动词，所以也体现过程，如下表所示。

表3　介词短语的语法隐喻及物性分析

另一变体the other side of coin 体现为：

表4　变体短语的语法隐喻及物性分析

从COCA 中的例句可以判断，该变体作为参与者可以出现在以下结构中。

表5　变体短语作为参与者的语法隐喻及物性分析

从一致式(There are two sides to every coin)到隐喻式(Every coin has two sides；On the side of the coin；the side of the coin)，side 和 coin经历了如下语法功能的变化：

side：存在物→属性→环境

coin：中心词→载体→环境

即side在扮演参与者的角色时，也承担不同的功能，可以是存在物或属性，也可以是限定成分，而coin可以做环境的中心词，还可以做环境中的范围，甚至级阶下移做载体或参与者中的中心词。

任何语法功能的变化，都是语法隐喻的体现。该惯用语中最大的变化在于，side 和coin都经历了名词词组或其修饰成分上移为修饰动词词组的环境成分，或表现为级阶下移由修饰动词词组的环境成分转为名词词组做中心词或限定成分。名词词组在小句中的功能是参与者，如果上移成小句环境后在概念功能上，固定的属性义减弱，临时的状态义增强，如该表达有三种常用变体；在人际功能上，参与者转为环境后，成为次小句，修饰语的情态意义增强，体现了更高的言语主观性，如coin前可根据交易者需要添加“twisted”或者“brighter”这样的修饰语；在语篇功能上，隐喻式的状语被前景化，成为小句的主位，预设了已知信息，如问题的两面性。所以使用语法隐喻可以增加表达的灵活性，满足言语者的交际需求。

四结论

本文从语法隐喻角度分析“every coin has two sides”这一惯用语的变异现象，试图表明惯用语也有其结构上的灵活性和意义上的丰富性。对语言学习者而言，只有熟悉习语的结构、意义、背景和转换能力，才能提高辨认和运用习语的能力。从这一角度看，广泛研究语法隐喻及其在语言教学上的渗入模式，有相当大的实际价值和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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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Formulaic Language Vari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unctional Grammar

Tong Ying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Nanjing Xiaozhuang University, Nanjing , Jiangsu 211171,China)

Key words：chunking theory; chunking up; chunking down; chunking sideways; Chinese-English cultural translation

Class No.:H319Document Mark：A

(责任编辑：郑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