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黛

一

莫小绿第一次遇见乔大刚，是在大一的迎新生晚会上。

那晚的乔大刚，就像是一道闪电，闪了很多人的眼。背着电吉的他，唱着一首摇滚歌曲，从舞台的这一头蹦跳到那一头。台下的尖叫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歌唱完了，乔大刚捋起衣袖，为自己的美美乐队插了个招聘广告：现招歌手一名，限女生。

为什么一支乐队起了这么一个柔软的名字？因为乔大刚深爱的女孩叫美美。

台上的乔大刚烫着卷发，穿着花色紧身T恤，绿色PP裤。莫小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乔大刚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创办了美美乐队，经常去参加一些商业活动，还在酒吧驻唱。赚来的钱，除了维持乐队的开支，全部都捐给贫困地区的学校了。

不仅这样，乔大刚还是学生会主席，写得一手好文章，校刊上经常有他的文字。

莫小绿去了阅览室，把以往的校刊找出来，一本本地翻着。

乔大刚的文字细腻，像是冬天的山芋，暖着人的胃。看着看着，莫小绿的心就软了。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她在宿舍里宣布，要追求乔大刚。

那夜的梦里，有金色的稻田，有凉凉的风，稻子随着风摇摆，乔大刚就站在稻田里对着莫小绿挥手。她笑着醒了。

网上百度解梦，说有希望，努力向之，假以时日，定会成功。

多年以后莫小绿才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并非是一种象征，人若太渴望一件事，就会在梦里出现。

二

追求爱情，莫小绿没经验。

她买来许多有关爱情的书，想从中学点什么。

关于相识的第一步，莫小绿精心策划了很久。乔大刚习惯了女生爱慕和崇拜，只有与众不同，才会被注意，记住。

那天，天气晴朗，乔大刚和乐队成员在女生宿舍楼对面的凉亭，边弹边唱一首缠绵的情歌。莫小绿走过去，一杯子的温开水直接泼在了乔大刚的头上。

莫名其妙的乔大刚瞪着莫小绿。莫小绿结结巴巴，想说的话瞬间在脑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围观的女生赶紧给乔大刚递香喷喷的手帕，乔大刚忙着拒绝，没有搭理莫小绿。

这完全打乱了莫小绿的节奏，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

哇的一声，她哭了起来。这一招，是她从小到大，对付父母的绝招。当你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哭是最好的方式。

走吧走吧，我不怪你。乔大刚朝莫小绿摆摆手。他的头发湿答答地趴在头上，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狼狈，却更有味道。

莫小绿说为了赔礼道歉，她要请乔大刚吃饭。

乔大刚说好，一万朵花儿在莫小绿心中怒放。

莫小绿早早到了饭馆，赴约的是乐队的其他几个人，乔大刚没来，他另有约了。

一顿饭，莫小绿吃得闷闷不乐。可是，饭不能白吃，莫小绿要了一瓶白酒，打算从他们那里打听一点什么。

美美是乔大刚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乔大刚家里穷，美美经常带零食给乔大刚吃。日久生情，为了点零食，乔大伟以心相许了，但美美却早已心有所属，成了别人故事的女主角。

他们一起上中学，考大学。乔大刚一直追随着美美。两个人的大学相距半个城，可是，还在一个城，不是吗？

美美喜欢摇滚，乔大刚就组了一支乐队。上学的费用，他全部靠自己的双手。可是，美美说，乔哥哥永远是乔哥哥，她的世界大了，走进来很多人。

本来，乔大刚是打算赴约的。可美美打电话给乔大刚，说她分手了。乔大刚绕了大半个城去看她，他见不得美美伤心。

莫小绿心里千万种滋味，为什么她的爱情刚开始，而乔大刚已经在爱情的长跑路上，努力着，失意着，把她甩在了身后。

酒过三巡，莫小绿也醉了，醉了的她，对着酒杯，一字一字认真地说，乔大刚，我爱你，怎么都不变。

三

莫小绿用各种方式对乔大刚好，却总是换来他的拒绝。

被分手后的美美，心情总是不好。乔大刚心疼她，终究没能按捺住，跟美美的男友打了一架，因为寡不敌众，被打进了医院。

莫小绿冒着被宿管阿姨罚款的危险，用电磁炉给乔大刚熬骨头汤，用ipad下载了电影，供他在医院打发时间。

乔大刚没有接受莫小绿的好意，他当着美美的面拒绝了莫小绿，还斩钉截铁地说，让她死了那条追求他的心。莫小绿低着头，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着，眼泪吧嗒吧嗒滴在饭盒上，可乔大刚眼巴巴地看着美美，冲她笑，吃着那黑乎乎的美美熬的粥。

乔大刚，你应该喝汤，这样有助于长骨头。莫小绿眼泪汪汪地说。

乔大刚没有说话，把碗里的粥喝得铿锵有力。

出了门，莫小绿就把那碗汤给倒了。一抬眼，看到了美美。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微笑的时候，眼睛眯在了一起，还有一对小酒窝。

你喜欢乔大刚？美美问。她的声音很好听，绵绵的，柔柔的。

莫小绿没说话，点点头。美美说可以帮她。

那天，莫小绿请美美喝了她喜欢的蓝山。她说，乔大刚永远是乔哥哥，她的心也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美美告诉莫小绿很多有关乔大刚喜欢的细节，他喜欢的音乐，书，最爱的小吃，最爱的……

莫小绿感激地看着美美，觉得胜券在握。

她上网，买了乔大刚喜欢的东西。跑到离学校很远的菜市场，买了鸽子，偷偷带回宿舍，提心吊胆地炖着汤，因为美美说，乔大刚最喜欢喝鸽子汤。

莫小绿提着炖好的鸽子汤，到医院去看乔大刚。

乔大刚没有再拒绝莫小绿的鸽子汤，他喝得心满意足，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太寡淡，不过，他有言在先，接受汤不意味着接受人。

可是，从那天起，乔大刚把莫小绿当成了朋友，接受她的食物，她买的东西。他们聊天的话题，除了乐队以往的辉煌历史，就是美美。

乔大刚住了半个多月的院，莫小绿忙碌了半个多月。在出院那天，乔大刚敲定了乐队的新成员，一个叫新月的女孩，她看上去有些面熟，想来想去，莫小绿想到了美美，她们长得太像了，想到这儿，莫小绿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四

莫小绿憋着气，一个星期没有去找乔大刚，之前承诺和他学写诗的计划，也被她搁浅。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抵挡住心里的思念。

她到学生会活动室去找乔大刚，他和新月正在练一首新歌，准备在元旦晚会上唱。

莫小绿注意到，新月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哨子的装饰品。那是莫小绿送给乔大刚的，她借用了一个电视情节，煽情地说，乔大刚，你一吹哨子我就出现。

乔大刚走到莫小绿身边，还没说一句话，哨音就尖锐地响了起来，乔大刚跑了过去。莫小绿眼睛酸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爱情不是很美好吗？怎么可以这样伤人。

乔大刚接受莫小绿的照顾，是因为美美说，她是一个好女孩。

听闻这样的话，莫小绿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继续了。

美美约莫小绿见面，因为乔大刚，她们已经成了一对朋友。

他要订婚了。

美美口中的他，就是她深爱的男孩子，一个书店的老板，两个人因书结缘。可是，男孩子心有所属，一直只把美美当朋友和客户看待。

守着一杯凉了的蓝山，美美小声地抽泣着。莫小绿也哭，哭着哭着就笑了，你看爱情多有意思，兜兜转转，你以为它在，其实它不在。你以为自己很爱，其实，自己也许不那么爱。如果爱，怎么会丢了勇气？

爱情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生不逢时。你刚到，你爱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很远。你为了一个人走了很远，爱你的人刚到。

就如莫小绿，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替代美美在乔大刚心中的地位，他得不到她，宁愿找一个酷似她的人。美美也是，无论她怎么温柔体贴，也取代不了她爱的男孩对另一个女子的迷恋和执着。

当自己的爱情生不逢，就放爱一条生路，爱有很多种，相忘于江湖是一种，遥遥观望是一种，真心祝福何尝不是一种呢？

责编/毕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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