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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无敌

2016-01-05王长军

小小说月刊 2016年1期
关键词:钢针绣花针狗熊

王长军

孙大娘是小镇上的一个裁缝,女儿小梅在外面上大学。这天接到小梅电话,说:“妈,我衣服破了,鞋子也破了,连被子也绽开线了,难看死了,可我又不会缝补,妈,要是你在身边就好了。”

孙大娘昕了女儿的话,灵机一动,不如关了半死不活的裁缝店,到女儿上大学的城市去打点零工,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还能和女儿厮守在一起。说走就走,孙大娘简单收拾一下,坐上了长途汽车。

孙大娘正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忽然有人大叫:“抢劫、抢劫,把钱统统掏出来!”

孙大娘给这一吓魂都没了,只见两个坏家伙,一个逼住司机,另一个开始挨个搜过来,俩家伙手里都有刀!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没有人敢反抗,个个哭丧着脸把钱掏出来,歹徒结实得像头熊,还拿着刀,反抗很可能带来血光之灾。

歹徒来到孙大娘身边,吼道:“老东西,快把包打开!”

孙大娘哆嗦着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一些杂物和一个馒头,这是她预备路上吃的干粮。孙大娘声音都颤抖了,说:“我我没钱,真的没钱。”

狗熊歹徒嘴里骂了一声,他也看出这个老太婆没钱,可又不甘心放空,正好肚子饿了,便一把抓过馒头,骂声:“晦气!”然后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狗熊身边的乘客清清楚楚听到他嘴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响──“哧”,然后一件天大的怪事发生了:狗熊扔了刀,跪倒在地,口冒鲜血,厉声狂吼起来──“啊”!

这一家伙把大伙吓得不知所措!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打啊!”

一枝动百枝摇,众人—拥而上,掀翻了那个逼住司机的歹徒。那家伙自从同伴狗熊突发意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早就吓傻了。这边大伙再轻而易举地制服住狗熊,实际上狗熊一直在惨叫,半分还手能力也没有。

在这期间,孙大娘一直簌簌发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警察铐住两家伙并送到医院,医生从狗熊嘴里取出一根绣花针,孙大娘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早上孙大娘在把东西收拾好后,忽然想起忘了带绣花针,缝补衣服必须用小号的绣花针,她当时也没有多想,便顺手把针深深插进了馒头里。孙大娘做裁缝多年,一直有个乱插针的坏习惯。想不到这根针一下子刺穿了狗熊的上颚和舌头,可吓死人了。

小号针是缝补衣服的,那用来缝补鞋子被子的大号针呢?孙大娘明明记得带着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放哪了,唉,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了。

终于到了女儿的城市,孙大娘没有告诉女儿她要来,反正开学时送女儿来过,大学在哪她记得。

此时天色已晚,孙大娘背着包正慢慢走着,背后突然响起摩托车的马达声,声音由远而近,只一愣神的工夫便到了身后,好像近在毫厘。

孙大娘本能地一惊,忍不住要回头看一下,可是来不及了,马达声“呼”的一下紧贴过来,背上的包裹带子随即被人突然大力—拽,一下子拽脱了,然后摩托车加大马力,呼啸着擦肩而过!

孙大娘再次吓得魂飞魄散,不好,遇上飞车党了!

她正要叫,怪事再次发生了。

那坐在摩托车后座拽包的家伙突然狂喊乱叫起来,在车上直蹦,又狂甩右手,就好像给烧红的烙铁烫了一样,叫声要多凄惨便多凄惨。他挣扎的幅度太大了,叫声太吓人了,心慌意乱的车手一个走神,车头喝醉了酒一样急剧乱晃,“咣”的一声,狠狠撞上了一棵大树……

当警察闻讯赶来时,两家伙已是奄奄一息,然后在医院内,医生用了好大的劲,才从拽包的歹徒手掌心──拔出一根大号钢针。

又是钢针!

孙大娘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在动身前她把大号钢针顺手插在包裹背带上了,难怪一直找不着哩,想不到正好被拽包的飞车党一把死死握在手心。

当小梅接到警察通知,赶到派出所时,可怜的女儿早已吓得半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眼瞅见妈好好的,只不过—脸梦幻的样子。

妈是吓着了吧?小梅心疼坏了,忙上前安慰,却见妈眼神异样地摇摇头,说:“小梅,你看这是不是真的?”

小梅看到妈从一路屡受打击的包裹里,掏出两沓子钱。

孙大娘梦呓似的说道:“这钱是两家派出所给的赏金,因为据他们说,我帮他们抓住了两伙悬赏已久的坏蛋。女儿,咱的学费、生活费有了,是不是?妈不会又在做梦吧?”

小梅一把搂住妈痛哭起来,想不到小小的两根针竟一路无敌,不,慈母无敌!

选自《女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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