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 成

错轨的爱情

※ 罗 成

夜深了，成文刚写完一篇稿子，舒了口气，静坐于书房电脑桌前。片刻，他随意点开了网络音乐……听着舒适的旋律，他的手不由地拉开了抽屉，翻出一张淡黄的生日贺卡，卡上所写着的一首熟悉的手抄诗迅速映入他的眼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他的初恋情人雯在热恋时赠送他的贺卡，卡片的下端还注释着一行文字：爱过今生今世认为最值得爱的人后，其他的人在相形之下便成了平凡之辈，不值一顾。

读着想着，成文的心海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记得与雯的相识，是在上世纪90年代末一次朋友聚会的偶然相遇，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莫名亲热感。记得雯第一次踏进成文那平常少有异性朋友光临的居室时，是抱着吉它说要教成文弹奏。其实雯仅懂一点肤浅的弹法，只是想借机接近成文而已。那时候，雯刚从卫校毕业正在等待分配工作，而成文当时也闲呆在家重温知识，准备参加县一事业单位的招工考试。因为双方都有较多的空闲时间，并且彼此居住的距离相近，因而他俩频频接触交往就多起来。于是，爱的火花很快就擦燃起来。恋爱的日子是充满着无限的诱惑和幸福。白天，成文和雯常常相约到附近的田园空地挖坑垒土坯烧窑（俗称“打瓮”），焖吃又香又甜的熟番薯，或自制渔具到天然水塘钓那些饿得发慌而频跃水面的小鱼，那种乐趣，甭提有多刺激！晚上，他俩不是在居室里聊天打牌看书听音乐，就是到野外人静景幽的地方，相依相偎窃窃私语……

快乐的时光，最容易流逝。眨眼间，一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如胶似膝。记得有一天夜晚，雯的母亲突发严重肠胃炎痛苦万分，吓得雯和她父亲一时六神无主。这时，成文正好到她家来，一看雯的母亲脸色苍白，成文感到事不宜迟，迅速租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与雯一起急送她母亲到医院抢救。幸亏及时，注射和吊液后终于缓解了危情，但时针已指向凌晨3点，他俩仍旧守护在其母亲身边。由于疲劳过度，雯不知不觉伏在成文的大腿上睡着了，成文却不敢大意，仅闭着眼作半睡状。约莫半个时辰，当成文又一次睁开眼时，却发觉药瓶里的药液已滴空，成文一惊，急忙弄醒雯让她去唤护士，自己则急忙伸手捏紧正开始回抽血液的软管……看着成文一连串呵护的动作，雯感动地走近搂着成文，轻轻吻了成文的脸，并在他的耳边细语：忠贞不渝爱你一生！

第二年底，由于诸多客观因素，成文未能如愿考进那事业单位工作，只好进县城一国企工作。

第三年新年刚过，雯所期待的工作总算有了眉目，但进单位之前却需一次性交付集资款1.2万元。数目之大，让成文和雯倒吸一口冷气！眼看集资的期限越来越近，而他俩平时又毫无积蓄，并且他俩的家庭都比较困难根本无法帮上忙。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只能向四面八方求援。于是，成文跨镇过县，东奔西跑走亲访友，周折了数天总算借来了6000元，再加上雯从几位同学所借来的4000元凑合起来，离集资数目还差2000元，怎么办呢？在这节骨眼上，雯急得流出了眼泪来……就在集资最后期限的前夕，成文突然想起远在香港工作的干姐姐，令成文如获至宝，随即拨通了香港的长途电话。虽显得唐突，但略知实情后的干姐姐竟脱口答应帮忙。翌日早上，当成文从干姐姐那住在县城的退休父母手中接过沉甸甸的2000元应急款时，成文虽说不出半句的感激话，但热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雯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县城一保健院妇产科当了一名护士。上岗的第一天晚上，成文和雯相约到街道一处幽静的夜宵摊，喝啤酒庆祝。一向滴酒不沾的雯竟也同成文对饮，吃着喝着，他俩谈了许多今后过日子的事儿……夜深时，才昏昏醉醉相扶着走回家。

甜蜜的爱情却如昙花一现。成文做梦也想不到与他相恋相爱2年多的雯，踏上工作岗位不足1个月便移情别恋了，暗地里跟县一机关单位家境优越的男子相好往来。冷落了成文个把月后，竟横下心约成文出来说分手。这一突变，宛如晴天霹雳闪，想不到这2年多苦苦编织的爱情网竟成了轻飘飘的肥皂泡，一戳便破。成文的心在撕裂，在剧痛……分手时分，成文却出奇的镇定。成文追问分手的缘由时，雯却支支吾好大阵才说性格不合。好干脆的“性格不合”，成文的心一阵震痛……成文问起工作前为集资款而四处借款时为何不坦诚表明，雯却无言以对。成文摇了摇头，苦笑而绝望地凝视雯说：“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分手，我也无话可说。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看来，我们是命里注定有缘无份了。不过，你要记住，真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说完，成文泪流满脸地狂奔回家……

那一夜，成文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

翌日早晨，成文取出居室里所有珍藏的有关雯赠给他的礼物和照片，装好准备物归原主，以免今后触物伤情。这时，成文略思片刻，找来一张纸，提笔急作一首不甚成熟的诗：“问世间情为何物？说是真的也会假。梦醒时分一场空，只是负了痴情人。”接着，又在诗的下面注释了一行小体字：爱过今生今世认为最值得爱的人，方知是错了轨的爱情。这所谓的“真爱”，原来只是一座美丽而遥远的海市蜃楼……

忆着思着，音乐里传出一首成文所熟悉而又喜欢听的歌曲《顺其自然》：“感觉就快到终点，梦醒的人不见，相信前世一定有缘，为何梦难圆？已走得太远，这里好像是天边，却没有找到梦见你的地点，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成文的思绪被这肺腑动听的歌曲所打断，听着听着，他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