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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舞姬》中森鸥外的男权主义思想

2015-12-10郭燕燕

关键词:爱丽丝男权主义

郭燕燕

摘 要:《舞姬》是森鸥外的处女作小说。通过对《舞姬》中爱丽丝的女性形象、丰太郎和相泽的男性形象以及小说所展现的婚恋观的分析可以看出森鸥外作为一名男性作家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男权主义是作者所处的社会和时代的产物。男权主义不是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而是一面深层次透析作者内心世界的镜子,对作家本人的写作风格反思有着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舞姬;森鸥外;男权主义

中图分类号:I313.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1-0192-02

一、先行研究

通过对近十年知网上发表的以森鸥外《舞姬》为关键词的全文的搜索和筛选以及整理,发现近十年学术界对《舞姬》的研究主要有四个方面。第一:对《舞姬》主题的分析。包括对其浪漫性和悲剧性的探讨。第二:对男女主人公形象的分析。男主人公丰太郎的分析包括对其双重性格和自我觉醒的不彻底的探讨。对女主人公爱丽丝的分析,主要从女性主义视角解读爱丽丝的形象。第三:从比较文学的角度分析《舞姬》和国内某篇小说。比如:《舞姬》和《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比较研究,《舞姬》和巴金的《家》的比较研究。第四:从日本文化的角度对《舞姬》进行分析。包括从罪与耻、物哀美的角度探讨了《舞姬》所体现的文化。由以上分析发现,国内对《舞姬》的研究尚未涉及到对《舞姬》中作者森鸥外的男权主义思想的分析,鉴于此本文尝试从男权主义视角对《舞姬》进行分析。

男权主义最初是指一个主要以男性经验为来源与动机的社会理论与政治运动,是一个政治词汇[1]。随着西方女权运动的发展,女性开始在学术领域争取自主权,要求与男性平等,批判男性的专制,男权主义在学术界应运而生。男权主义在学术定义上是指男性在作品中表现出的对家庭、社会的支配性特权。男权主义内容主要有四个方面:男性统治、男性认同、女性客体化、男权制的思维模式。男性统治就是在一个社会中,无论在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教育、军事、家庭领域中,所有权威的位置都保留给男性。男性认同就是社会的核心文化观念是以对男性气质和理想男人的文化描绘来体现的。将女性客体化,在男性事务与交易中,女性成为客体,剥夺或限制女性获得知识、提高认识、发挥创造力的权利。男权制的思维模式:从思维上把男女对立起来;从等级上认为男性处在最高层,女性在其下。作为一名武士家庭出身的森鸥外,长期生活在封建秩序浓厚的家庭中,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熏陶,其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在其小说中也有所体现。

二、爱丽丝形象折射出森鸥外的男权主义

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判认为:在以男性为主导的文学界,男权主义思想在文学中表现为男性作家歪曲女性形象,女性被塑造为两种极端的类型:一种是悍妇或者妖女,一种是天使女性形象[2]。天使女性形象是男性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美丽、温柔、温顺,具有牺牲和奉献精神。男权主义认为女性的价值在于其审美工具的价值,因此男权主义作家笔下的女性都具有倾国倾城的美貌。

(一)爱丽丝的天使女性形象

森鸥外笔下的爱丽丝嫣然一个美女的形象。文中写道:我缺少一枝诗人的妙笔,无法形容她的容貌。她那泪光点点的长睫毛,覆盖着一双清澈如水、含愁似问的碧眼。不知怎的,她只那么一瞥,便穿透我的心底,矜持如我也不能不为她所动[3]。文中另一处描写爱丽丝:她长得十分清丽。乳白色的脸蛋在灯光映照下,微微泛红。手脚纤细,身材袅娜,绝不像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4]。由此爱丽丝的美丽形象恍若眼前。并且爱丽丝自幼喜欢读书,很有教养,虽然迫于无奈从事舞女的职业,但是并不低俗。爱丽丝从剧院回来做针线活,料理家务,在丰太郎出门拜见天方大臣时,亲自给他穿上衬衫,系好领带。可见,爱丽丝除了令人羡慕的美貌以外,还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

(二)爱丽丝在物质和精神上的依赖性

爱丽丝的父亲去世后,丰太郎成了她的依靠,当她怀孕被公司辞退后,在经济上失去了独立,物质上全部依靠丰太郎。爱丽丝把爱情看做人生的全部,把丰太郎当做人生的另一半,完全信任他,在精神上完全依赖他,所以当爱情化为泡沫时,爱丽丝也崩溃了,发疯失狂,成为一名活死人。爱丽丝的依赖心理是她弱势地位的体现,也是男性强势地位的证明,森鸥外这样安排故事情节正是千百年来女性依赖男性生存的男性主义思想的写照。

(三)爱丽丝的低下的地位

森鸥外将爱丽斯塑造为一个舞女的形象,从事低贱的职业,为了一点微薄的收入,白天要练功,晚上要登台。虽然浓妆艳抹,华饰盛服,一出剧院,却常是衣食不周。因此在地位低下的爱丽丝面前,丰太郎扮演了一名拯救者的角色,使爱丽丝对其充满了感激和崇拜之情。男女地位的不平等是森鸥外者男权主义思想的又一体现。

(四)爱丽丝的牺牲者的形象

爱丽丝一个沐浴着自由和民主之风成长的女性,一个敢于拒绝剧院老板包养的独立女性,一个大胆追求爱情的女性,在被丰太郎抛弃时,爱丽丝却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连内心的反思和悔恨都没有,就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换句话说女性的命运掌握在男性手中。如果男性勇于抗争,女性就会得到幸福,如果男性懦弱顺从,女性就只能牺牲幸福甚至生命。森鸥外将爱丽丝赋予新时代女性的思想,却又把她塑造为丝毫没有反抗精神的牺牲者,可见作者是带着一种男性的优越感和自我中心意识来审视女性的,似乎女性注定只能成为一个弱小的牺牲者,而女性也只有无私的奉献和牺牲精神才是伟大的、高尚的,才能成为男性心目中的偶像。由此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潜藏于作者内心深处的男权主义思想。

三、男性形象折射出森鸥外的男权主义

(一)完美的丰太郎形象

丰太郎自幼受到严格的家教。虽早年丧父,学业上却未曾荒疏。无论是在旧藩的学馆,抑或是上东京大学的预科,即便进了法律系之后,丰太郎的大名始终名列前茅。十九岁获得学士学位,这是大学开办以来从未颁过的荣誉。后来,在某部任职,深得上司器重,派他出国考察业务。丰太郎学业有成,事业辉煌,嫣然一幅才子的形象。作为一名年轻官吏,丰太郎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和尊敬的地位。他还充满爱心,富有同情心,救助困境中的爱丽丝,不图任何回报,由此丰太郎的高大形象跃然纸上。森鸥外将丰太郎塑造为一个近乎完美的男性形象。学业有成,才华横溢,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这正是男权主义社会赋予男性的职责和权力。

(二)自私和冷酷无情的男性形象

作为丰太郎的好友相泽谦吉,文中涉及他的地方很少,但从他劝说丰太郎抛弃爱丽丝时的言行,句句透露出了他的自私和冷酷无情。“你同那少女的关系,即使她对你真心实意,彼此情深意浓,这样的爱情也绝非处于慕才,实则是男女之间的情好而已。你应当痛下决心,同她断绝这层关系”[5]。相泽完全是站在男性追求功名的立场上劝说丰太郎的,言辞中根本未考虑过爱丽丝的处境以及感受,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而丰太郎从骨子里是赞成相泽的,文中他感慨道:仿佛是大海上迷失方向的人,望见了远山,相泽给我指明了前景[6]。可见,丰太郎也是一个为了功名可以牺牲爱情,抛妇弃子的人,跟相泽一样,是一个自私和冷酷无情的人,更是一个典型的男权主义者。森鸥外将两位出场的男性都塑造为自私和冷酷无情的男性形象,表面上为了事业牺牲家庭,大义凛然,值得讴歌赞颂,实际上是男权主义思想的体现。作者始终站在男性的立场上处事,根本不考虑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

(三)逃避责任的丰太郎的形象

森鸥外笔下的爱丽丝是一个弱小的牺牲者的形象。作者煞费苦心的安排丰太郎病倒,让他的朋友相泽谦吉告诉爱丽丝丰太郎抛弃她的决定,最终导致爱丽丝发疯。虽然文中多次提到丰太郎的自责和悔恨,但森鸥外将悲剧的责任归咎于朋友相泽谦吉。文章的结尾写道:“唉!像相泽谦吉这样的良朋益友,世上少有;可是,在我心里,对他至今仍留着一脉恨恨之意。”[7]作者发出这样的感慨,毫无疑问是在逃避责任。森鸥外曾说过:“《舞姬》是出自日记体的所谓自我小说之一种,所以主人公是‘我。”[8]因此丰太郎是森鸥外本人的化身,是他着重刻画的形象,森鸥外笔下的丰太郎逃避责任,表面上是维护丰太郎的完美形象,而实质上是在维护森鸥外自身的形象,这是他根深蒂固的男性主义思想在起作用。

四、婚恋观折射出的男权主义

丰太郎自幼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儒家的婚姻观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丰太郎在完全脱离了日本社会以后,追求了自由式的恋爱,看似郎才女貌是一个美满的结合,但实际上背后掩藏着巨大的危机。丰太郎想要恢复名誉,想要重新回到日本上流社会,他的根深蒂固的儒家婚姻观开始觉醒了,他无法接受爱丽丝舞女的低下地位,更无法认可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所以当爱丽丝选择跟随他回日本时候,他还是下决心抛弃了她。不难看出,在这场爱情中,主动权始终是掌握在丰太郎手中的,女性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男性的决定,只能等待男性的安排。丰太郎的婚姻观带有明显的男权主义色彩。

五、总结

《舞姬》作为日本浪漫主义文学的先锋之作,字里行间洋溢着西方的文学新风,充满了异国情调和自由思想,给明治时期的日本文坛注入了崭新的活力[9]。通过对女主人公爱丽丝的天使女性形象、物质和精神上的依赖性、低下的地位、牺牲者的形象,丰太郎的完美形象、丰太郎和相泽的自私和冷酷无情、丰太郎的逃避责任的形象以及文中所展现的婚恋观的分析可以看出森鸥外作为一名男性作家,其男权主义思想在小说中表现的非常明显。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这与作者生活长期生活在封建制度森严的日本社会有着直接的关系,作者无法超越时代,也无法摆脱自身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作品所展现的男权主义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时代的产物。男权主义不是衡量作品优劣的标准,而是一面深层次透析作者内心世界的镜子,对作家本人的写作风格反思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韦钰玺韪.男权主义在《紫颜色》中的表现[J].戏剧之家,2014(13):235-23.

〔2〕王军,侯天皓.论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范畴[J].求索,2008(10):161-163.

〔3〕〔4〕〔5〕〔6〕〔7〕森鸥外.《舞姬》[M].高慧勤译.青岛:青岛出版社,2013.

〔8〕长谷川泉.森鸥外论考[M].时代文艺出版社,1995.

〔9〕刘宇.浅析森鸥外《舞姬》的爱情悲剧[J].长春金融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3):91-93.

(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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