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郜晋亮

多一份爱，多一份坚守—记青海省草原监理站站长 蔡佩云

文│郜晋亮

◎蔡佩云（左二）

蔡佩云是青海省草原监理站的负责人，在这个岗位上她已经工作了近十年，不过这只是她跟草原打交道时间的三分之一。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是一段时间不下乡，不去草原，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对她来说，草原上的每一棵小草、每一朵花、每一条河流、每一只羊，都胜过城市里林立的高楼和闪烁的霓虹。

青海位于青藏高原东北部，是我国五大牧区之一，拥有天然草原5.47亿亩。保护好5.47亿亩草原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粗略计算，这个面积差不多是青海省面积的一半，接近云南省的大小。保护草原，责任重大，要建设也要管理，两者同样重要，蔡佩云和她的同事们，正是默默坚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岗位上。

从1985年毕业参加工作，蔡佩云成了草原保护队伍里的一员，从此她便和草原结下了深深的情缘。初见草原，认识草原，了解草原，熟悉草原，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忆犹新。在她的记忆里，每一个季节的草原都有它独特的味道，那种身在其中的感觉让人十分享受，她开始爱上了草原。

一份爱成就了一份坚守，直到如今这份坚守依旧继续着，从未停歇。

2005年，蔡佩云被调至青海省草原监理站担任负责人。对于她来说，这里的工作虽然也和草原有关，但从专业的角度讲，却一个新的领域，因为在这里工作必须要懂得法律。

到了草原监理站之后，蔡佩云心里一直都埋藏着一个小小的负担，因为她深知法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明白、搞清楚的。不过她并没有因此退缩，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法律书籍成了她最好的朋友。一章一节枯燥至极的法律条文，在别人那里味如嚼蜡，可在她的眼里却是给自己充电的最佳营养。如今，蔡佩云已经成了这个领域的专家，但她仍保持着一颗谦虚之心。即使是现在到牧区草原执法，她都还觉得自己的底气有些不足，稍稍超出学习的范围，就去请教老师，或是翻书找资料，果断中透着谨慎。

她认为法律这门学问很深很难，永远学不完。而开展草原执法比学习法律专业知识还要难，在草原监理站从事执法工作这十年，蔡佩云已经记不清楚遇到了多少难题。在青海草原牧区，一方面有发展地方经济的压力，一方面有保护草原的生态重任。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企业认为，我们是你们地方政府招商引资来发展地方经济的，如果你们草原监理部门抓着我们不放，要不我们停止投资，要不找你们的领导。这些企业还算客气，有些霸道的甚至还会撂下几句狠话，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执法很难，但蔡佩云和她的同事们从未怕过。她常常和同事们讲，只要我们依法行政，那就什么都不要怕，法律就是我们的靠山。不管是行政干预还是领导打招呼，这些都不是害怕的理由。干这行，胆子要大心要细，胆子大就是要大胆执法，心细就是要严格依法。

为了解决企业发展与草原保护的矛盾，疏通执法的道路。蔡佩云和她的同事动足了脑筋。她认为，虽然我们是执法部门，但是我们不能板着一副执法的面孔，这不仅不利于我们开展工作，有可能还会让被执法者对我们产生抵触情绪。所以，在坚守底线的同时，也要树立服务的理念。要让企业知道我们是来为他们服务的，不是专门来挑他们毛病的，更不是来罚款的。要站在草原牧民利益的立场上，要站在草原生态保护的立场上，给他们讲道理：青藏高原的植被非常的脆弱，这块草场你使用十年二十年带来的破坏，要恢复起来可能就需要十个十年二十年，当地的牧民群众又该如何生活呢！

诚恳与友善，总是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慢慢地，许多企业开始理解草原监理的工作，一些企业老总还表示，草原监理的工作确实做到家了，一来为我们服务，但更重要的是真正在维护老百姓的利益，我们理解，也支持。

草原也是有生命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凌驾于生命之上，甚至践踏生命，蔡佩云的心里一直有这样的信念。她是多么的爱草原，每当看到草原遭到破坏，她的心都会痛，而每每这样的痛都会激发她内心的斗志，为保护草原坚守下去。

2014年6月，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泽库县发生了一起非法开垦草原事件，83户牧民共开垦面积超过5000亩。一听到这个消息，蔡佩云震惊了。5000亩可不是一个小的数字，即便平均到每一户，按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破坏草原资源刑事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都构成了刑事犯罪。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要把83户牧民全部移交司法部门，基本上就把县里两个乡的牧户全部移交了。这是不是符合实际，究竟背后还有什么样的隐情？我们不能这么武断，必须深入下去，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做才能保证对草原负责，对牧民负责。

蔡佩云带领自己的同事，在当地政府部门的协助下，经过认真深入调研，最终摸清了整个事件，并对中间起带头作用、性质恶劣、影响较大的4户牧民，作出了移交司法部门的处理。其他79户依据《草原法》给予行政处罚。事情暂告一段落，但蔡佩云心里的这个疙瘩还没有解开。

她在想，这些年草原普法的工作也做了不少，牧民群众也很清楚私自开垦草原是违法行为，为什么他们还会在半夜里偷偷摸摸开垦呢，他们难道不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吗，他们难道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吗？她在思考，在反问，但这并不是针对牧民群众的，而是反思自己，去回想工作中是不是还有漏洞，哪里出现了疏忽，哪里还有待改进。

像这样的事情并不多，但一次就让人难以承受。5000多亩草原的开垦已成了既定的事实，接下来就是要全面恢复植被，这将更加艰难。

熟悉草原监理工作的人想必都知道，在保护草原的工作中，还有一项工作也极为重要——草原防火。虽然草原监理人员并不是专业的消防员，但他们身上的担子却一点也不轻。

2014年大年初三夜里，当家家户户还都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气氛中的时候，蔡佩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报告河南县草原发生火情。她当机立断，一面要求县草原监理站加紧组织人员灭火，保证牧民群众生命安全，一面向上级领导汇报相关情况。第二天一早，她便带领同事，直奔火灾现场。

蔡佩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河南县赛尔龙乡尕科村牧民却官加七岁的孩子，为了驱赶进入羊群里的狼，点燃了鞭炮，原本只想把狼吓走，却意外引起了火灾。自己家里的羊和帮邻居代养的羊总共665只，无一幸免。了解清楚情况后，蔡佩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并迅速帮助牧民恢复生产生活。

草原火灾没有保险，但是狼害有保险。蔡佩云积极联系协调黄南州保险公司，希望保险公司能够在认定时给牧民群众多留点空间，也尽可能地多补偿一点。同时，她又联系了省饲料办，协调了几个加工肉骨粉的饲料企业，以比较优惠的价格收走了被烧死的羊。之后，她还积极协调地方政府，通过民政、扶贫等部门给予一些帮助，让受灾牧民对生活又看到了希望。

不过，犯了错误就必须要承担责任。帮助牧民恢复生产生活义不容辞，但是奖罚也得分明。最终，县政府对该户牧民作出了罚款2000多元处罚。

作为青海省草原防火办副主任的蔡佩云常常说，我们不是消防员，但我们有着和消防员同样重要的责任。前两年，她和同事在一次下乡检查工作返程的途中突然发现不远处山坡上一片草场着起了火。草原火很可怕，不仅火势大，而且没有固定的风向，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但她和同事们二话没说就冲了上去。他们折断路边的树枝，当作扑火的工具。终于，火被扑灭了。蔡佩云又不失时机地对赶来灭火的牧民群众进行了现场教育。

责任就是这样。蔡佩云和她的同事们坚守着自己的阵地，践行着自己的诺言，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从不退缩。

这些年来，从事草原保护和草原监理工作，蔡佩云有着深深的体会。原来她满脑子里都是草原项目建设，觉得只要是建设好了，草原也就变好了。后来到了草原监理站，她才慢慢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其实管理草原也是一门学问，和建设一样重要。经过她这些年的努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可草原监理工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觉得草原监理人就是草原的守护神。

这些年，蔡佩云去过不少风景优美的地方，但在她的眼里，没有哪一种美能胜过草原的美；这些年，蔡佩云留给草原的时间远远超过家人，在她的心里，除了亲情之外最深的就是对草原的情。时光荏苒，二十九年里她走遍了青海每一片草原，在这里留下的不只有她深深的脚印，还有她的青春和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