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超

史蒂芬·平克的语言进化观

■涂 超

在The Language Instinct一书中，史蒂芬·平克详细讨论了语言起源研究的几种研究倾向及其问题：第一种倾向来自于动物与人类的比较研究，认为人类的语言能力可以从相关动物的交流能力中得到解释；第二种倾向以Chomsky为代表，主张语言的特殊性和复杂性难以得到进化论的解释。平克详细探讨了几种研究倾向的不足，指出了其中存在的方法论与逻辑问题，并提出了以自然选择理论为核心的语言渐进论的进化观。

一、人类语言与动物沟通系统的区别

平克（1994）认为，语言跟别的动物的沟通方式显著的特点在于动物的交流系统都基于 “简单设计”，比如有限信号、简单重复、序列变化等，其与人类语言最大的区别在于句法 （有限手段的无限使用）使得人类语言具备无限性与创新性的特征。

同时作者指出从生物学角度看，控制人类语言与动物交际的大脑区域不一样，从进化史看，语言是在人类和黑猩猩开始分离之后才出现的，这就是说人类的大脑与黑猩猩的大脑的先天结构不可能有任何进化上的联系，是因为进化理论的渐进(gradual)是应用到个体的直线传承，不适用到整个现存的种类上。因此，关于“真正的语言”的辩论是无意义的，对于人类语言与动物交流系统的对比研究也因此而容易迷失重点。

二、语言结构进化的关键问题

平克指出，对于语言进化真正有意义的问题在于寻找语言与动物交流系统的同功(analogous)或同源（homologous）的问题。生物学家区分“同功”的的特质是指两种进化出来的器官有相同的功能但分属于不同的进化路线，重点是器官不同但功能相同。“同源”的两种器官发挥不同的功能却来自相同的进化路线 （如编蝠翅膀和鲸的鳍状肢），它们都是来自哺乳类祖先的前肢，生物学称之为趋同进化。

因此，在自然选择的压力下，不同的物种会采用不同的结构来构建功能相似（同功不同源）的器官。人类语言由于其复杂性无法在动物界找到“同功”的相似结构，那么关键问题便在于在动物界能否找到同源结构（但不一定同功）。平克指出，在这一方面的研究 （比如去寻找人类语言跟鸟类叫声的相似性）最严重的的误区在于，动物（就算）学会使用人类的符号系统来进行交流，这也并不能说明动物跟人类共享同一种语言能力。而正确的研究方法，应该是在自然过程中去寻找人类语言的特征（例如句法递归性等语法的普遍性特征)，或者从大脑神经结构等方面来进行比较研究。

三、语言能力的进化过程

平克认为进化可以从已有的生理结构上建构出新的结构，或是从现有的模块中去建构新的模块（Spandrels理论）。平克暗示语言的进化就像眼睛的进化一样，他援引了神经解剖学的新发现来支持其论断：猴子的有一个脑区域跟人类语言区（布洛卡区和威尔尼克区）的结构非常的相似，但这些区域并不掌管猴子的叫声或手势二是用来辨别声音。平克认为这种结构可能也存在于人类祖先的大脑中，成为语言进化的生理基础。

四、语言起源的动因问题

乔姆斯基等学者认为自然选择对语言的起源问题不具备解释力，因为从微观的层面来看，难以想象存在一种“物理定律”能催生出一个具有社交功能的、有句法的语言来，在生物界自然选择的结果最多只能产出动物的有限的交流系统。平克则援引了复杂视力的进化来解释语言。正如眼睛的复杂结构一样，语言首先由许多组件组成：包括心理词库、构词组合系统、句法组合系统、发音系统、语音识别系统、语言获得机制（LAD）等。对于这些组件在物理层面需要复杂的神经结构上的进化，平克作出了一个进化上的假想：如果语言的进化是以沟通为目的，那第一个有着语言基因的人更可能处于一个这样的环境中——周围的人可以部分了解其想要表达的意义。于是自然选择会发生作用，得到自然选择。

其次，平克认为语言得以进化的基本动因还在于在进化的每一个阶段语言都能增强人类的适应性。其主要原因，平克认为还是在于语言使人类能够相互交换生存经验，而交换经验的益处会非常大，也就是说他认为语言的精确性与复杂性是为了达到精确沟通的目的而设计的。

五、结语

总结平克的语言进化观，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其语言进化观是进化论式的，其在核心观点是语言作为一个复杂的生物系统，是由许多世代基因突变累积的结果，因为这些随机的突变，加强了人类适应性。而这种“语言本能”就是先天的语法知识。在援引大量实例详细探讨了语言的结构性特点之后，平克采用了自然选择理论来解释语言的出现与进化。但平克的理论假说还有待更多的经验证据对其证实或证伪。

(西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

本文受以下项目资助：四川省教育厅研究项目 “进化心理学理论下的语言起源研究”（SCWY14-22）；四川省外国语言文学研究中心项目（项目编号14SB0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