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延高

长江第一桥〔组诗选一〕

车延高

武钢

1

把它冶炼的钢制成一个砝码

可以测定一座城市的重量

2

铁水流淌出来

你可以问问高炉，冶炼过太阳之后

一滴汗水有多重

3

去冷轧厂观看热情，这里

每天都在发表作品

你可以目睹另一种才思泉涌

还能看到

一种坚硬

成型之前的婉约

4

设想炉前工是诗人

他们让太阳从天空走下来

笑对它红彤彤的脸

再去看炉里的铁水，恐怕也会想到

一滴汗

是在劳动的模具里

成型

5

在焦炭的记忆里

钢水是汗水的另一个版本

6

如果把炉前工的汗水想象成种子

发芽的过程可以省略

不同颜色的安全帽替代花朵

我们去桥梁、楼群、铁路、电话看看它

怎样长成了一副副骨架

7

在我眼里，那几排红砖房有姓氏

它们认识高温

它们不嫌弃铁锈色

它们穿着那个时代给定的服饰

它们知道

钢在实现使用价值的过程中

才有资格

佩戴这种颜色

8

你可能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其实在武钢有现实版作品

来这里寻找灵感

或许还能写出散文、诗歌、报告文学

可以同名，也叫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9

我一直相信

专用铁路的路轨是从武钢铺出去的

这是通天路

炉膛里一颗太阳有梦

可以去天上

省亲

选自《诗刊》2015年1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