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祥海

调起高了

◎ 孟祥海

父亲喜欢拉京胡，但他有一个习惯：不管是二黄、四平，还是西皮、南梆，他定的调都不高。父亲伴奏时，一定会根据唱者的嗓音音域而定。他说，调门略低一点不要紧，但不能因调门高而失去了韵味。我虽不懂京剧，更不会拉京胡，但父亲的观点恰恰代表了他为人的标准：调不能起得太高！

父亲做了40年小学教师。他常讲：唱歌时，如果调起得太高了，唱着唱着就唱不上去了；做人也一样，调起得太高了，慢慢就下不来了。这样，不论是唱歌还是做人，都很累！

他还常以拉京胡为例说事。他说：“拉得好的人太多，不说专业剧团里的琴师，就是随便在公园某个角落里拉京胡的那些人，都有很深的造诣。我顶多就是一个‘混子’，自娱自乐罢了，怎敢拿出手？”所以，更多的时候，父亲都是在自家小院自得其乐。即使这样，他还是把调定得很低，怕影响邻居……

还记得20多年前，我刚参加工作时，他就告诉过我：“工作要认真，做人要低调。调千万不能起得太高，否则就是自找难堪。”这些年来，秉承父亲的教诲，我一直低调做人，虽取得过一点小成绩，但从不敢在人前显摆。

人到中年，我也渐渐认识到：这人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若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就不把你当回事；而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时候，也许别人还会把你当回事！无论是拉胡琴还是做人，都是一个理：调不能起得太高！

（摘自《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