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洁 尘

藤蔓痴迷者

◎ 洁 尘

花园里的那面女儿墙被油麻藤给盖满了。搬到郊外这个家10年了，花园里藤蔓的浓密度逐年加深，我的恐惧也逐年加重——水管龙头在油麻藤的背后，每每浇园子的时候，我总得在层层的绿叶背后摸索一下才能找到水龙头，总觉得一只壁虎在等着我，就看什么时候会摸到它。我怕所有的爬行类东西，怕得要死。我如果摸到壁虎，估计不一定晕过去，但尖叫是一定的。

但没办法，藤蔓是一定要有的，一个没有藤蔓的花园在我看来是不完整的。我对藤蔓的热爱压倒了对壁虎的恐惧，花园里种了不少油麻藤、紫藤、常春藤以及三角梅、蔷薇等各种藤蔓类植物，我迷恋它们那种柔曼披拂的感觉。这中间，以紫藤开花最令人迷醉。紫藤跟油麻藤这种观叶的常绿藤蔓不一样的是：它在冬天落叶，积聚了养分之后，春天时在新叶蓬勃之前开出一蓬一蓬粉紫中带着粉蓝的花朵，隔上一段距离看去，就跟烟雾一般，缥缈迷离。

我家的各种藤蔓在经历了多年静谧而缓慢的成长之后，早就从楼上垂拂到楼下卧室的窗口上了。午睡的时候，我拉上纱帘，藤蔓的影子透进来，筛在墙上。这个时候似乎总是有风，藤与叶的影子微微荡漾，仿佛水中的景致。在这种情态下，不好好地做个白日梦，实在是一种辜负啊。（摘自《一朵深渊色》中信出版社 图/张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