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莹

上海理工大学

莎士比亚戏剧《麦克白》中的服装意象及其功能

李莹莹

上海理工大学

莎士比亚的戏剧是戏剧艺术史上的里程碑。而莎士比亚在其戏剧中对意象的应用，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所用的意象中，服装意象相对简单，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在本文中，笔者结合《麦克白》，首先描述了《麦克白》中存在的服装意象，随后总结了服装意象的三种功能（反映人物思想、预示故事情节的走向、加深悲剧气氛），最后总结本文，希望为莎士比亚其它戏剧中服装意象的研究提供参考。

莎士比亚戏剧 《麦克白》 服装意象 功能

一、引言

《麦克白》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的最后也最短的一部，但从艺术角度上来说却也是非常精彩的。这部戏剧的成功之处不仅在于故事的跌宕起伏，还在于剧中独特而丰富的意象。作者用这些意象描绘出了他对剧中人物、情节、主题、意义等方面的看法。

在《麦克白》中，勇敢的麦克白是苏格兰的一名将军。他从三个女巫处得知了一个预言：在未来某一天他将进爵为王。于是，麦克白在野心的驱使和妻子的怂恿下，杀害了老国王邓肯，让自己登上了王座。从此以后，麦克白就饱受幻觉和自责的折磨，逐渐变得疯狂。最后，他的行为导致自己死亡。

《麦克白》的成功离不开作者对于意象的使用。在这部戏剧中出现了多种意象，例如：“婴儿”、“血”、“动物”、“颜色”等等。本篇文章将主要谈论《麦克白》中的服装意象。这种意象相对简单，但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本篇文章将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介绍本剧中的服装意象。第二部分：研究服装意象的三种功能。最后一部分：给出了本文的结论。

一、本剧中的服装意象

英语的文学批评家Caroline Spurgeon被认为是研究莎士比亚著作中意象的先锋人物，①曾经著书探讨过莎士比亚作品中意象的使用问题。她认为重复的意象与主题有相同的效果，代表了每部作品的独特感觉。同时，她还认为在每部莎士比亚戏剧中都能发现一个或多个主导意象。许多学者也对莎士比亚不同戏剧中的主导意象做了研究。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光”是一个重复的意象。它与“黑暗”和“死亡”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意象传达了爱战胜仇恨、光明战胜黑暗的深刻意义。（陈小影，2009）在《奥赛罗》中，有三种类型的意象，即“海”、“黑与白”、“动物”。他们分别代表了情感功能、视觉功能和象征功能。（朱孝义，2007）意象包括任何表达类比、关联人类感官的单词或短语。因此任何形象的比喻都可以视为一种意象。《麦克白》中从头到尾都使用了服装的意象。其采取的形式多种多样，如“长袍（robes）”、“衣服（garments）”和其他短语。这些不合身的衣服就像不属于麦克白的荣誉一般。在本剧中，意象不仅仅代表了高超的写作技巧，还是深化本剧主题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本剧中服装意象的功能

大多数诗人都喜欢用意象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因此，意象可以被看做是诗人情感的物化形式。它使抽象的人类情感变得可以感知和触碰。在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广泛使用了许多意象。作为贯穿本剧的一条主线，除了情感表达外，这些意象还有其他一些功能。

（一）反映人物思想

在这出戏的开始，在麦克白从战场胜利归来后，罗斯给他带来了国王的赞扬。他被授予科多王的头衔。麦克白说：“考特爵士现在还活着，为什么你们要替我穿上借来的长袍？”（第一幕，第三场）在这里，“长袍”代表突然落在麦克白身上的荣誉。然而，这样的荣誉让他很不舒服。一方面，对麦克白来说，考特爵士仍然活着。另一方面，三个女巫的预言成真使麦克白紧张。三个女巫给麦克白了三个预言：他将成为葛莱密斯爵士，随后是考特爵士，最后成为苏格兰国王。在前两个预言成真后，麦克白的思想中产生了两种情绪。他感到既兴奋又不安。他的兴奋来自三个女巫的第三个预测。他在苏格兰是位雄心勃勃的将军，也梦想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东西。而他的烦恼则起因于他的内疚感。

当麦克白迷失在自己的思想中时，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班戈的眼睛。“新的尊荣加在他的身上，就像我们穿上新衣服一样，在没有穿惯以前，总觉得有些不大适合身材。”（第一幕，第三场）这是班柯对他的朋友麦克白的描述。班柯的用词反映出了他对麦克白新获荣誉的看法。他认为新的服装很“奇怪”。因为在他看来这三个女巫是邪恶的，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们的话。但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在成为国王的野心驱使下，麦克白和他的妻子打算杀死邓肯。当麦克白夫人问麦克白为何跑出大厅，为什么还不动手的时候。他如是说道：“他最近给我极大的尊荣；我也好容易从各种人的嘴里博到了无上的美誉，我的名声现在正在发射最灿烂的光彩，不能这么快就把它丢弃了。（He hath honored me of late；and I have bought golden opinions from all sorts of people，which would be worn now in their newest gloss，not cast aside so soon.）”（第一幕，第七场）原句所用的“worn”这个词也让人联想到了衣服。这些话反映出了麦克白的思想斗争。他非常看重荣誉。他也想要更高的地位，但也怕失去现在已经拥有的一切。

（二）预示故事情节的走向

重复的意象组成了独立的意象系统，而它又对主题、情节和人物产生了影响。在这出剧中，服装意象影响了人物，并且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其次，这些意象还预示了故事情节的走向。

邓肯死后，罗斯要去参加麦克白的加冕仪式。苏格兰的一位贵族麦克德夫说了这么一句话：“怕只怕我们的新袍子不及旧袍子舒服哩！”（第二幕，第四场）这句话表现出了麦克德夫的不情愿和忧虑。包括麦克德夫在内的许多人都对麦克白成为新国王表示质疑。它还预示着麦克白可能不如和老国王做的一样好。这里还为麦克白将在怀疑和有罪意识的折磨下变成暴君埋下了伏笔。而且可以看出麦克白在人们心中并不受欢迎。这样的人是注定要失败的。

最后，当麦克白陷入困境，英国力量是越来越近，贵族凯士纳斯说：“他不能用规则的皮带扣住自己惶乱的心情。”（第五幕，第二场）单词“扣”、“皮带”可以使人们想到的长袍和衣服。这样也是一种服装意象。它代表了麦克白最终无法保住自己的宝座。他从各个方向都受到了攻击，罪有应得。从这一幕上，读者就可以猜到麦克白的悲剧结局。莎士比亚利用意象这一独特的路径引导着读者的想象力、好奇心和期望。而后暗示变得越来越明显，这是莎士比亚在为悲剧的到来做准备。毫无疑问，这一方法是非常经典也非常成功的。

（三）加深悲剧气氛

从这出戏一开始，麦克白对自己的新“袍子”感觉不舒服，这就暗示了一些悲剧色彩。服装意象的每一次出现，麦克白的担心和不安都会进一步增强。这种感觉贯穿了戏剧本身，并使麦克白的忧虑感不断加强。

第一次，麦克白担心“借来的袍子”。“借来的袍子”就意味着这件袍子并不属于他。他很害怕自己无法长时间拥有它。然而，这种焦虑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后麦克白沉浸在了“有机会让我称王”的想法之中。（第一幕，第三场）试图加快命运到来的速度。最后，他将邓肯送入了天堂。这是他的堕落过程，也充满了悲剧意识。麦克白不舒服的感觉贯穿了整部戏剧，这也加剧了他的焦虑和悲剧。

文中最后一次提到袍子是在第五幕，当时的麦克白已被军队包围。安格斯说：“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他的尊号罩在他的身上，就像一个矮小的偷儿穿了一件巨人的袍子一样束手绊脚。”（第一幕，第二场）它描述了麦克白在夺取王位后的自我欺骗行为。读者在觉得可笑的同时，也会从心里产生一种悲伤。

三、结语

《麦克白》中的意象为这部戏剧添加了惊人的美感和永恒的力量。剧中的每个意象都包含了深刻的思想和内涵，也扩展了每个词和句的含义。

在《麦克白》的所有意象中，服装意象在剧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通过特定的服装，莎士比亚向读者传达了更多的信息。服装意象帮助揭示了麦克白的思想：对于荣誉的欲望以及它所带来的焦虑之间的斗争。这些服装意象向读者提供了故事情节的提示，推动了情节发展。并突出了这出戏剧的悲剧气氛。“借来的长袍”所带来的焦虑为整部戏定下了基调。

而这部戏剧中的服装意象都是独特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重复的意象创造出了神秘而又悲剧的气氛，也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在整部戏剧服装意象的帮助下，读者可以体会到17世纪英国的动乱历史。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意象的使用也使《麦克白》这部戏剧达到了艺术的终极目标：传递言语之外的感受。

注释

①Spurgeon，Caroline.Shakespeare's Imagery，and what it tells us.Cambridge［M］.England: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35.

［1］Liu Haiping et al.British and American Drama:Plays and criticism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2］华泉坤，崔燕.意象不同凡响《麦克白》熠熠生辉［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29（5）:36-40.

［3］涂淦和.莎士比亚的意象漫谈［J］.厦门大学学报:哲社版，1987（4）:133-140.

［4］王丽莉.情节与人物层次之下的模式:论莎士比亚戏剧意象［J］.复印报刊资料:外国文学研究，1990（1）:23-29.

［5］朱肖一.《奥赛罗》功能意象解析［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07，82（1）:3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