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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个点,达到那个年龄会有的深刻

2015-09-10王跃关馨桥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35期
关键词:山南民谣孤岛

王跃 关馨桥

《南山南》是一首什么样的歌呢?“它是很多段记忆,是我对过去很多东西道别的一种形式,对自己,也是对爱人、家人、朋友或者生活道别。”它是马頔第一首正式发表的单曲,后来被收录在首张专辑《孤岛》里。那段时间,打开微信朋友圈,总能看到关于《孤岛》的分享,并配着“好听”、“无限循环中”的评价。

《孤岛》的介绍里这样写着:“在乐迷的眼中,马頔首先是一位诗人。深受顾城、海子等八十年代诗人影响的马頔或许并没有做一个诗人的野心,他只是用了诗人般的灵魂和才情将生活淬炼成句,在这个无人读诗的年代,以歌为媒,唱出永不凋零的爱情主题。”

马頔被称为民谣诗人。他最爱顾城,爱他的《窗外的夏天》:“墨绿色的夏天波浪起伏,桨在敲击,鱼在分开光滑的水流,红游泳衣的笑声在不断隐没。”与顾城的诗一样,马頔的歌里同样有丰富的意象——墓碑、棺木、孤鸟……他用忧伤的吟唱让人们将内心的孤独与悲伤赤裸裸地交出来。

Q:能具体说说你歌里的那些意象吗?

A:使用意象是我的习惯,比方说我把一个人物化成孤岛,再把孤岛类人化,作为一个孤岛你可以和另一个孤岛接壤,也可以和另外一块大陆接壤,在接触和分离的过程里,土壤、空气、水分的交换就相当于人与人之间给予和索取的过程。还有棺木也是个隐喻,是我更激化或更自我的表达,这是我20出头的时候写的,那时会考虑一些超脱年龄的事情。

Q:你的音乐散发着忧郁,你是悲观主义者吗?

A:悲观主义是当你看到一朵花盛开得很美,就想到它会凋落。我不是悲观主义,唱腔里显得有点伤感,只能说它占我心态中的一小部分罢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它让生活完满,但不是生活的全部。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在多维的界面上运动的,人不至于让自己失衡的原因就是性格的多面,它拉扯着你,维持你在生活里好好运行。写歌就是我的一个端口,去把身体里的一些情绪释放出去。

Q:写歌喜欢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么?

A:写歌肯定喜欢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一般在家,用千奇百怪的姿势(笑),躺在沙发上,翘着脚,是最放松的状态。

Q:《孤岛》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吗?

A:不完全是,当你从第一首歌开始慢慢往后听,会发现这个人变得更包容,更完满,能拿得起也放得下了。歌里的故事有的是看到的,有的是听过来的,故事的主人公是我,是周围的朋友,也是大家,我不会具体解释故事是什么,既然写在歌里了,就让它作为歌被感受就好了。

Q:在《傲寒》里,你唱着“傲寒我们结婚,在稻城冰雪融化的早晨”,现在你们结婚了吗?

A:还没求婚呢。写歌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她喜欢稻城,以后我们会去的。明年领证,快了(笑)。

马頔还有个绰号叫“秒删玻璃心卷舌小公主”,这是因为他经常在发完微博后,由于各种原因又立刻将其删除,所以有人觉得他有着一颗害怕受伤的玻璃心。然而和他对话几个回合下来发现,对待人们的眼光和评价,他实则洒脱直率。

虽然民谣总是小众的菜,但《孤岛》之后,马頔却收获了一票大众粉丝。可是,树大招风——“伪民谣”、“歌词空洞、矫情、幼稚、装”、“民谣界的小苹果”、“为文艺而文艺,为沧桑而沧桑”……这样的讽刺与批评也不绝于耳。面对质疑声,马頔的立场鲜明,“我现在越来越想淡化民谣这个词,这只是个标签,有人说你们民谣歌手应该怎样怎样,但我做的就是我喜欢的音乐,没必要被标签所累”。

而同时他也承认这些写在自己20岁出头的歌确实是“比较自我和比较激化的表达”。但这是件自然的事儿。生在80’s尾巴的马頔是听流行音乐长大的,“那时候都听周杰伦,不信你问宋冬野,《龙卷风》、《简单爱》……周杰伦的每一首歌他都会唱”。那时马頔按部就班地上大学,听妈妈的话进了国企,平时玩豆瓣和人人网,在上面结识了志同道合的宋冬野、尧十三,于是在豆瓣上创建起自己的音乐厂牌“麻油叶”,后来又顺利地签约摩登天空,这样的成长之路几乎波澜不惊。

所以,很多60、70后民谣音乐人所经历的漂泊以及与现实的短兵相接,他都不曾有,而他们音乐中的对生活切肤的感知、沧桑与粗粝,他的音乐里自然也找不见。

对此,马頔想得很明白,“以前会对爱情过于关注,因为我没什么阅历去把那些大仁大义做到言之有物。但我的阅历在增加,视角也在变化,现在我会有一个过渡,以后总有一个点,达到那个年龄会有的深刻。”

Q:当看到人们对你的差评时,你是什么反应?

A:有一种叫跟风捧,还有一种叫跟风黑。有人前三天还在分享一首歌,后来突然有一天看到有几个人说它不好,他就会说:啊,对,它太俗了,垃圾。都不会看自己前三天还分享过这首歌,听歌听出优越感和唱歌唱出优越感都挺不正常的。

A:我为什么要让别人理解我呢,这是一件特别傻的事,没有一个人可以从文字上完全理解我,他理解的东西永远是片面的,他不在我的生活里。以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现在觉得没必要去在乎,因为别人看你的视角永远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自己对自己有一个认知是最好的。

Q:你有很欣赏的民谣前辈么?

A:很喜欢小河,他对我有很多影响,我目前还写不出来他那种歌,还不够格。

Q:遇到困惑时会跟他交流么?

A:会,有时聊天会聊到。但是别人的经验还是别人的,自己的路还得自己走。我比较羞于和小河前辈交谈,每次见到他会害羞(笑)。因为他是我高中到现在的偶像,他的音乐很自由,没那么多拘束。在前辈面前我话比较少,因为我也没资格说一些什么话,多听就好了。我们私下关系应该算挺好的。包括现在我也在和小河老师合作一首歌,他在配器、和声、编曲方面给了我一些很好的意见。

Q:你现在26岁,除了音乐,会有和同龄人一样对现实生活的困扰么?

A:肯定会有,20出头时会想一些比较空的问题,比如,人为什么活着?现在会思考一些很现实的问题,比如我一个朋友也是做音乐的,做了10年,有一次聊天,他说:你知道么,没有什么会让你一直感动,包括你最喜欢的音乐,因为音乐一停,生活就来了。

近两年,一些民谣歌手在主流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一夜爆红,前有宋冬野后有李健。有些老歌迷就会有“自己的闺女出嫁了”的感觉,或者,“这个歌手已经不是自己当年喜欢的那个人了”。为此,马頔曾在微博上质问过:“一辈子小众,一辈子穷困潦倒,一辈子没人知道,最后你们长大了,我老了,歌没人听了,而我还是那个坚持理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民谣歌手,这样才满意是吧?请问你听的是音乐本身,还是在用独立音乐装B?好,你会反驳我说‘是怕你火了,音乐就变了’。那我问你,到底是歌者变了,还是你审视歌者的心变了?”

如今,他的情况与宋冬野如出一辙。《南山南》在选秀节目上出现后的几天里,一打开微博,马頔就会收到几万条@,身边还突然冒出很多“800年都不联系的朋友”。扑面而来的关注一度让马頔觉得有点飘飘然,“人都虚荣么,但后来就是烦躁,再慢慢就平和了”。冷静过后,他告诉自己,“这都是虚的,早晚都会消失,今天观众喜欢我,明天可能就喜欢别人了,所以到底还是要回归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上。”

9月25日,在国内做了一圈巡演的马頔将回归北京,在工人体育馆里再唱起《南山南》。这次,他还会带来一首新歌,《皆非》,他把从发表专辑到现在所经历的起伏和心态的变化都融入其中,“和以往的音乐有些不大一样,表达的感情也没有那么狭隘了”。

Q:《南山南》火了,走在街上会听到自己的歌吗?

A:暂时没有,但有朋友听到告诉我了,我都把他们骂了,你听就听呗,告诉我干什么啊,我唱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自己的歌是什么啊。你想想,作为一个音乐人,当你写歌唱歌被别人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告诉你:啊,你会写歌啊,你会唱歌啊,你怎么不上《中国好歌曲》啊,你会高兴么?每天都有人给我发:啊,我在KTV点了你的歌,我在哪听到你的歌了……

Q:同时,大众也在调侃,网上还流传着一个《反传销歌曲南山南》的文章,你什么心情?

A:我都能接受,这些调侃和歪曲都是图一乐么,无所谓。该听的人还是会听,不听的人还是不听,没什么影响。

Q:如果选秀节目邀请你,你会去么?

A:我不太想去,因为那是个过度消费的东西,毕竟它是个以收视率为主的综艺节目。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通过这个平台,可以让观众了解到更多音乐形式, 是件好事。我自己不愿意去,不代表我不愿意看到别人去,不代表我否认音乐人登上这个舞台,每个人想法不同。

Q:从livehouse到城市剧场再到工体,你只花了不到一年时间,速度挺快的。

A:这确实是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的。算是完成了很多我小时候的愿望,而且现在大大超出了我的期望。我会继续是因为它会给我带来乐趣,要是有一天它无法给我带来持续的乐趣了,我会停止吧。

Q:这次北京工体的演唱会会给观众什么惊喜么?

A:花样没有,就是用心做音乐吧。对我来说就是把歌唱好,歌曲的安排上有一些变化,《孤鸟的歌》就重新编曲了,具体的大家现场看就知道了。

Q:以后打算怎么发展“麻油叶”?

A:就让它野蛮地生长吧。我们不想给它设什么计划,完全凭兴趣,因为一些成员也有自己的工作,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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