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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

2015-09-10黄振芸

做人与处世 2015年13期
关键词:狱友精神病院高官

黄振芸

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可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有一帮狐朋狗友,有恨铁不成钢的父母,偷偷地喜欢班上最文静的女生,期待毕业后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也追過几个流行明星。我努力地做得像一个正常高中生,可有一天,我突然疯了。

是不是那一天晚上?学校熄灯很早,不久,我放在头下的手因为压迫而有点麻木,我将它从头下抽出来,朝向天花板,做舒展运动,走廊上暗淡的灯光斜照在我的身边,在墙上印着的影子,就像个一伸一缩的鬼爪。舍友开了灯,又关了。他们问我那天晚上到底在吃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记得吃了什么,我甚至不记得我是否吃过。他们就说我疯了。我以沉默应对。我大概是疯了吧,没错!

家人也开始怀疑!

我用最正常的方式填完了精神科医生的问卷,可最后我还是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没看见母亲的眼泪,只看见院长眼中的漠视。我真疯了,可我不知为什么。

病房隔壁的人敲了敲我的窗子,以他独特的方式告诉我不要灰心,还可以出去的。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他用双手比划着说他父母双亡,出去了也没有着落。他居然是个哑巴。

在一个月后的例行检查时,狱友们全然不当回事,或瞎写或不答,有的还将卷子吃掉。只有我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要出院就只能通过考试。狱友纷纷恭喜我,叮咛以后常来,然后又去装疯卖傻。

面试时我被带到一间封闭的屋子,屋子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我从未见过。我面前放着一把勺子、一只碗和一个桶,院长让我用最快的方式,将浴缸里的水清除掉。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浴缸边,拔掉了缸底的塞子。

院长惊呆了!

最后我又被送回了原来的白色病房。难道我真的疯了吗?

病友中有一位曾经当大官的,这个职业在外面的确不好混饭吃,很多高官都落马了,所以他也进来了。他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五个字,做了一个经典的动作。我笑了,我没疯,这里面没有一个人疯。

第二个月,面试时,我果断地选择了用勺子,所以我成功地被释放了。

后来我结了婚,还有了事业。再后来,我老去,原来的病友们也都老了。外面的人和事在我看来太过疯狂,我疯狂了一世,突然想回去看看那个白色世界。我被儿子用轮椅推进精神病院,然后我在他们的陪伴下,看新来的院长如何说服我儿子以至于让他相信我曾是个精神病患者。我们都哈哈大笑,我儿子差点相信了他。

我到底是不是疯了呢?谁知道呢!后来我的儿子问我是否愿意去做个精神复查,我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又回到了这个白色的“监狱”,我就在这儿,即将死去。死的时候我想起了那个高官,那时他在我面前摆了个奥特曼的姿势,嚣张地说:“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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