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到的乡愁地

文 / 金敏

从云贵高原的最高峰到层层大山旮旯下的边疆阿佤山小村寨，沿途要经过无数个城市，无数条小河流，无数个小村庄。一路走来，不知多少次路过普洱了，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并没有真正停下脚步，在普洱待过多长时间。这两年频繁来往于普洱，吃在普洱，住在普洱，行走在普洱，对普洱的印象已很深了。最近的一次，是带着父亲到普洱看病。父亲在老家常年有喝普洱茶的习惯，父亲常问我，这几年的普洱城是不是到处茶庄了？中国茶城，世界茶源是什么样子？父亲还说，他最近一次到普洱来，应该是10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才听说要在普洱城里建一座高高的孔明像，以此纪念他对普洱茶的贡献。父亲朴实的描述，总是给我带来无穷的乐趣，也让我下决心要陪父亲去普洱走走。

那天傍晚，我们到达普洱时，天刚要擦黑，宽阔的马路两边亮起了一排排的路灯，到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出了南部客运站，走在横七竖八的街道上，便不知道要该怎么走，只有父亲顾不上一路的舟车劳顿，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一样兴奋不已，打车到了孔明像旁边的旅馆，问了两家都已客满，第三家还剩下两间空房，便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拉着父亲到了医院排队挂号，忙了半天。近11点时，父亲说普洱不是有个什么河么？我说叫洗马河。在父亲的提议下，我们来到了洗马河。此时，正值枯水季节，湖里的水不多，水面已下降到战马和士兵的脚下，父亲看到在为战马洗澡的士兵够不到水，父亲喃喃地说，没有水，只能怪老天爷不帮忙。

说到洗马河，每次到普洱来，我逗留得最长的地方就是洗马河了，有时会整天待在湖边的大树下。回到老家与父亲谈天说地，父亲都会问洗马河的孔明像还在不在，湖里的水是否涨了，战士能洗马了吗？

普洱城比昆明城小了许多，站在普洱城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望见远处的青山和田野，柔软的炊烟缓缓地从大地深处向蔚蓝的天际袅袅升起，像遥远的梦一样。对于许多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那是不可想象的天物，而这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地方，便是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普洱。

在普洱乘坐出租车，司机们一般都会很热情地和你介绍普洱各处的景观，倾吐自己作为普洱人的自豪，什么中国茶城，什么全国宜居城市，什么中国八大名茶的普洱茶，什么神奇美丽的哀牢山，什么迷人的双胞井，什么醉人的无量山，什么快乐拉祜，什么秘境佤山……这些尽人皆知的珍宝，我当然心里有数，只是一位司机的一句话，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他说，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什么都比我们多，就是绿色没有我们多。他这种引以为豪的绿色资源正是普洱与外界的最大区别。的确，普洱的绿色随处可见，在南方的城市中独树一帜。不可否认的是，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它作为支撑点的特色，但能与环境保护协调发展的并不多，那么多的绿色正昭示着普洱作为绿色生态文明城市的远景和未来。

普洱的天空似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城市的天空都要更湛蓝，天上飘浮的白云，大朵大朵地挂着，悠然而随意，丝毫不让人感到压抑和忧伤，地上随处开放的鲜花，能开上个把月，把最美丽的风景展现在世人面前。它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刚才明明是晴空万里，一会儿几朵白云飘过，随即一阵雨从天而降，淋湿人们多情的心灵。或许是刚才还在阴云密布，一阵风之后又是阳光明媚，好比一群从笼中破门而出的小鸟一般，自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果你用心观察，普洱街边一景一画，一草一木是那么地有灵性，犹如江南女子一般灵秀，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普洱的山是多情的，被大大小小的白云笼罩着，站在这块温暖的土地上，显得踏实和平稳。太阳路过普洱时，也是裸露着身子走过的，亮亮的，白白的，耀眼的，当它一丝不挂地穿过那洁净的天空，光线就显得烈火一般，因而，普洱常年温差变化不大。

在流光溢彩的普洱之夜，喝着一杯暖暖的普洱茶，品着一杯普洱曼崖咖啡，聆听着哈尼族、佤族、拉祜族等少数民族歌曲，那是何等地自由和浪漫。普洱的宵夜摊点无处不在，摆得随意，摆得安静。我常想，要让身心得到彻底的释放，那就亲近这些小小的夜摊吧，那便是亲近醉人的夜色，亲近静美的生活。随意在小街边坐下来小憩，喝上一杯店主随意端上来的普洱茶，就着普洱茶，要上些独具特色的边地烧烤或是小吃，如果你有了酒兴，几杯啤酒下肚，呼吸着这沁人心脾的空气，这一夜一定会让你为普洱而醉。普洱之夜保存着的许多特色，不仅让人感到赏心悦目，也让外地的游客百感交集。这真是人们向往的天然的生活方式，普洱人的福分往往来源于这些点点滴滴的随意而安。

我已记不清多少次来过风景秀丽的梅子湖畔了，驻足于人类心灵的宝地，湖水两岸郁郁葱葱的思茅松，像是巨人一般站在湖边，在阵阵的微风中发出滔滔的流水声音，我曾梦想着要在那湖光山色间建一间小屋，和心爱的人早晨看日出，傍晚看晚霞，相依相伴了却此生，幸福地住上一辈子，但梦想仅仅是梦想。转念一想，我们能生于普洱的天地间，又能常往来这大自然造化的山水间，比那些生活在城市森林中的人们，便多了几分福分。我只是长在普洱人中的平凡旅行者，从出生到成长、到灭亡，都是人生的一次旅行和造化，细细一想，我就多了比其他人的一份财富，空气是那样地清新，天空是那样地湛蓝，溪流是那样地清洁，青山是那么地幽静，人们的面容也洋溢着时代的朝气。

普洱是美丽的，这美丽就像天边的太阳，绽放出耀眼的光泽。

（责任编辑 王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