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季

西门豹这个人大家想必都知道，中学课本古文篇里早有选录。说的是魏文侯时河南邺县常年受河涝之灾，百姓受尽苦难。而且，这苦难不仅仅是天灾使然，更厉害的是人祸。当地流传着一个非常害人的习俗，每年汛期，“政府”都要在平民百姓中选出一个最好看的少女送给河伯当媳妇。所谓给河伯娶媳妇，就是把打扮一新的少女放到一支装潢蛮漂亮的筏子上顺河而下，当着众人面，当着悲痛欲绝的父母面，少女哭哭啼啼坐上筏子，用原文的语言描述是“始浮，行数十里乃没”。为了这套仪式，“政府”每年要在当地收缴几百万银两，其实用于“送亲”的银两只二三十万而已，余者皆被豪长、官属、三老和巫婆侵吞。软弱的老百姓家有漂亮女儿的，都远走他乡了。

西门豹临危受命来到邺县，佯装不知详情，告诉当地官员，给河伯娶媳妇时也要去看看。那天，漳河边人山人海，什么豪长、官属、三老及巫婆等都到场了。西门豹说，把新媳妇叫来我看看。见到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娘，西门豹很不满意，叫来大巫婆，说这姑娘不好看，你去一趟告诉河伯哪天选一个更好看的再送去。于是命令手下把大巫婆扔进了河里，半天不见回来，又令手下把巫婆的三个女弟子扔进了河里，还是没有回音，又说，女的不行，再派几个男的去，于是又把三老扔进河。此时，其他众官员“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从此“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我们通常见到的西门豹的故事只截取到此，已足见封建社会一个好官在惩治腐败上的决心和智慧了。然而，这就算完事了吗？邺县的洪涝之灾解决了么？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老百姓能脱离苦难吗？显然不是。其实，《西门豹治邺》的全文还有后半段，西门豹在惩治了当地腐败官员之后，发动百姓开凿了十二个大大小小的河渠，彻底治理了漳河，利用河水灌溉农田，防涝又治旱，邺县百姓“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给足富”。

可见，社会的治理，一方面要坚决打压各种丑恶的腐败现象，一方面一定要义无返顾地为老百姓做实事、做好事，把好的制度建设做在前面，这样才能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