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许如白在某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午后角落里醒来，周围是安好的一切，麻木的脸和麻木的光。“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许如白摇头晃脑地嘟囔着，下一秒许露的巴掌就拍到了许如白的头上：“抽什么风啊！这节是语文课！坏了！大白熊怎么看过来了！他干吗张嘴啊？叫我了……叫我……啊！”

“许——”

“不要啊！”

“如白。”

“上来填解词。”

“唔——还好还好。”许露很没良心地松了口气。许如白鄙视的目光紧接着就在许露头上盘旋了。许露冲着前面摆口型：切。你做题还用担心么！

啊……

那么那些多余的担心是谁给的呢，在我的血液中流淌，增加了些许多余的分量——那是原有翅膀该占的重量。于是，我只好奔跑在这世界上。

“哎，今天中午刘思嘉又被欺负了，邹宇干的呢。”“为什么啊？”“这还用问吗，他们欺负人根本不用理由啊。”“刘思嘉也太软弱了。真是。”“不过邹宇那些人还是离远点的好。”“嗯，就是啊。”“哎，许如白你要干吗啊？喂！”许如白径直走到那张笑得让人恶心的脸面前：“不觉得自己是过分的垃圾么？”

“啊？你说什么？”

“而且还是欺软怕硬的垃圾。”许如白的话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你这种老师的乖乖女知道身上被砍一刀是什么感觉么？”终于反应过来的大脑指令这令人作呕的嘴一张一合地低声说道。

“你凭什么欺负她？就凭你自认为的强大么？你根本是最软弱的，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 ，你的道德已经低到死海的最低端去了！你有二十一世纪的人该有的素质吗？你在有帮助她的另一种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欺负她。不觉得羞愧么？”

……

“许如白原来是这种爱管闲事的人啊，以前一直看她挺安静的啊。”“真没想到，许如白为了刘思嘉惹这种小混混。”

“邹宇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这句话还不算废话，因为在放学时它应验了。

“你能把中午说的话再说一遍么？我有点忘了呢。”此刻，身后站着的邹宇语气高挑。

“哦？忘了呢，为什么找来这么多人呢？这为你动手找的借口也太差劲了吧。”

“兄弟们，上吧！”

这个年代的人习惯为自己找借口，哪怕是那么拙劣的。

“哎呦，疼啊，轻一点。”

“知道疼就好！惹那种混混干吗！”

因为我怎么能让灵魂卑躬屈膝的呢。

许如白没说出口，因为太煽情了。

路比开始的要颠簸些了，让我犹豫着怎样坚持下去，开始慢了下来，变成了行走。

“如白，你知道么，我妈不让我画画了，我昨晚偷偷地画水粉被她看见了，把我的画笔和水粉盒全都拿走了。我现在天天看着那一堆复习资料就头疼，我很早就对她说过，我画画不是为了考学，我学习是为了我的画！为了减少社会原因对我的画的影响！她不是说能理解么！她不是说支持么！她不是说人生是自己的么！我的笔……”她说不下去了。她哭了。许如白哭了。有多少高三的学子在不知名的黑夜里哭了。然后擦干泪看那些从来没有喜欢过的书。脖子开始酸痛，因为趴在地上仰望天空太久太久。

这是荒凉的年代。心上。

有一个起点叫梦想，可谁知道我们为了抵达起点付出了多少：我们飞翔，但终究掉了下来;飞行不了，我们奔跑;不能奔跑，我们行走;不能行走，我们爬行。只要还有一口呼吸，就要向着梦想的方向靠近，不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