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弛

摘 要：近年来，领土争端日益成为国际政治的一种外交手段，区域性自贸区的纷纷建立也成为WTO体制外的又一新兴的自由贸易合作体制。本文通过对日韩独岛问题的简要分析引入领土争端与区域性自贸区发展的相互作用这一主题，并以日韩自贸区的现状进行展开，最后以此为借鉴参考对中国二次入世提出建议。

关键词：独岛；领土争端；自由贸易区；国际话语权

以1998年9月日本驻韩国大使小仓发表的对日韩自由贸易区（以下简称FTA）的前景看法为契机，当时的韩国总统金大中主动向日本政府提出建立日韩FTA，随后两国首脑签署的《建立面向21世纪日韩伙伴关系的行动计划》明确提出要实现日韩FTA的未来构想。但至今日本与韩国还没有就自由贸易区达成最终协定，双方的经济体制等经济利益虽然是决定性的因素，但政治历史问题尤其是领土争端的影响不容小视，如果弄得不好，就难免会推迟日韩FTA的进程。自贸区虽然是经济领域的合作，但是却是一种政治行动，合作都是需要双方互相信任的，日韩自贸区的一波三折关键还在于信任匮乏。日韩之间的领土争端一度成为双边关系的主要障碍，特别是独岛问题成为了近年来阻碍双方经济合作谈判的主旋律。

一、独岛问题现状

（一）概况

独岛位于韩日两国海域交界的中点，面积很小，受地形影响，该岛在被韩国实际控制前基本上无人居住，但由于其周围的渔业资源和矿产资源很丰富，涉及巨大的海洋利益，导致近年来日韩双方对于独岛的主权问题冲突不断。

之所以日韩对独岛主权争议不断源于《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有关“岛屿”的规定，独岛不但涉及划定12海里领海的问题，还涉及如果该岛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可维持独立经济生活就能否主张专属经济区或大陆架的问题，虽然《公约》对于岛屿的面积大小或人口多寡并未做出任何具体规定。

（二）双方对于独岛主权的主张

韩国特别针对独岛主权问题成立了独岛研究所，并搜集一系列历史资料来证明其对该岛的主权，并声称独岛是韩国的固有领土。而且，韩国认为自己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独岛进行了长期的有效控制，它对独岛的所有权是无可争辩的。而日本方面则否认了韩国实际控制独岛的事实，并认为自己依照国际法上无主地先占原则对独岛享有主权。

（三）法理分析

两国对于独岛主权归属争议的核心主要涉及国际法上领土取得的两大方式：先占取得和时效取得。先占的构成要件主要有两点：一是明确占有的意图和对外公开声明的表示行为；二是对该地区实现了有效的控制。在这个问题上日本虽然对独岛主权问题在1905年公开提出声明，但现实状况是日本对独岛并没有实现实际有效的控制。国际通说认为时效指占有国能够“在长期持续对一土地连续行使主权并且不受干扰”。也就是说如果其他国家连续不断提出抗议，占有国对所占

领土主权的行使就不能说不受干扰。现实是近年来日本方面不断对独岛主权问题进行抗议，所以不能否认韩国对独岛主权的行使没有受干扰。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判决是以时效为理由确认领土的，加上至今国际社会也没有对时效中长期有效的概念作出一个明确的定论，实际上由于各国情况不同，也很难作出一个明确的定义。

所以用现行的国际法来解决独岛主权争议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迅速解决的，除了国际法之外仍然需要通过双方谈判协商，在搁置主权争议的前提下，共同开发研究海洋权益，促进双方经济上的合作交往。

历史上，由于领土争端造成当事方经贸谈判停滞不前的不在少数，在双边自由贸易大势所趋的形势下，日韩FTA何时重开谈判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只是由于双方一系列阻力仍然存在，何时重开谈判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领土争端与区域性自贸区发展的相互作用：

（一）日韩自贸区的现状

自1965年日韩建交以来，日韩两国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经济关系。两国在一些重大国际问题上立场基本一致，在朝核问题以及六方会谈中，双方更是与美国密切配合。在经济方面，双方皆是对方的主要贸易对象国。2005年双方还一度将此年定为“日韩友好年”，并把缔结FTA视为发展双边关系的重要途径。在日韩FTA谈判过程中，早在2004年7月和12月当时日本小泉首相和韩国卢武铉首相先后两次进行会谈，双方都强调要在2005年内结束谈判并达成协议。但由于2005年3月，日本岛根县议会定立竹岛日的行为引致韩国政府的强烈抗议，多个韩国地方政府和日本地方政府断绝友好关系，之后两国就独岛附近海域资源开发及专属经济区问题也有不少冲突，直接影响了日韩FTA的談判进程，双方于2006年7月19日宣布日韩自由贸易协定重啓交涉的协议无限期延期。

尽管日韩FTA于2004年进入了实质性发展阶段，但双方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可以说，日韩双方自2004年11月3日第六次谈判结束以来，原定于2005年1月举行的第七次谈判推迟了一年多，至今也未能确定重新开始谈判的日期。但不可否认的是日韩就双方自由贸易区的总则、贸易纠纷解决、货物贸易、投资服务贸易、合作、标准的相互确认等的基本原则、谈判内容和谈判方式达成了一个基本框架。

推进日韩FTA必须得到两国国民的理解和支持，然而，因历史教科书、参拜靖国神社特别是领土问题都引起了韩国强烈的不满和抗议。日韩FTA虽然是经济上的谈判，但日本政府的这一系列引起韩国民众反感的做法难免产生节外生枝的影响。而日本也扬言以拖延日韩自由贸易区的谈判步伐抗议韩国总统登岛。日韩FTA谈判的搁浅并不是偶然的，除了原产地问题、农产品等经济问题外，双方政治关系的发展摩擦也不容小视。

（二）区域性贸易集团建立已成为国际政治外交的主要手段

近年来WTO由于进程缓慢以及涉及各方利益太多以致难以协调，区域性的自由贸易区建立以及双边贸易协定逐渐成为主流，因为FTA的目的在于在区域范围内实现少数国家之间的自由贸易往来，而WTO则想要建立全球自由贸易化体系。当然从长远的角度看，不能否认WTO的权威性，FTA可能只是现今世界潮流的一个过渡，也是国际政治扩张转化的另外一种方式，所以领土争端对自由贸易谈判的影响也就不足为其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领土争端等政治因素对区域性国家间贸易交往形成一定的阻力，但从另一角度来讲，利用国家间的贸易来往来扩张自己的利益范围，掌握一定的国际话语权并与其他区域性贸易集团抗衡也成为现今很多国家实现其政治目标的一种主要手段。两者是相互依靠，难分难舍的。就像胡德坤教授所言当初欧洲在二次世界大战后伤痕累累，各国急需重建，所以当时欧盟成立的目的就在于通过欧洲主要是西欧各个国家的经济联合增强自身综合实力，巩固自己的权力中心地位，以免被当时美苏两个超级大国瓜分，并与当时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的东欧抗衡，其实东欧当时背后的政治支撑还是苏联。

一方面区域贸易日益成为国家政治和外交目标实现的有效途径，另一方面领土争端冲突甚至战争都不可避免地把贸易优惠或制裁作为外交制衡杠杆。如下述的日韩自由贸易区谈判进程就是一个关于独岛领土争端阻碍自由贸易谈判进程的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三、给中国的启示

经济与政治的关系不仅是相互依存，更是互为实现途径。领土争端是国际政治外交手段中除了战争以外最为激烈的一种冲突，领土争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阻碍了自由贸易的发展历程，但我们不能否认经济先行的政策在某种层面上会促进政治上的谈判协商，经贸关系的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也有利于领土争端的解决。

（一）增强自身综合实力，掌握国际话语权

值得一提的是建立区域贸易集团和签订双边贸易协定已经成为美国近年来外交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目的在于将西半球组织起来形成一个大的自由贸易区，如美国与欧盟正在谈判中的TTIP，美国、加拿大、墨西哥三国建立的北美自由贸易区。双边贸易协议的签署美国则试图将西半球外的美国主要贸易伙伴，如把与日本、韩国的贸易关系更加紧密联系起来，典型的例子就是美国近年来与太平洋地区国家正在谈判中的TPP，而中国却被排除在外，旨在在WTO框架以外推動美国的全球贸易自由化战略，维护其在世界的政治霸权地位。显然美国的上述一系列战略部署把中国在全球贸易中放在了一个不利的地位，主流媒体都把美国的这一系列举措称为这是对中国“二次入世”发起挑战。如果中国在国际自由贸易中做不到游刃有余，打开不了别国市场，掌握国际话语权的地位自然而然就会下降，那在与别国解决领土争端的谈判中，只会降低自己的筹码。

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自由贸易谈判从未停止过，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可以说是亚洲区域贸易区建立的一个重大的开端，它是发展中国家间建立的一个最大的自由贸易区。中国与东南亚的国家的领土争端比比皆是，虽然也有一些已经签订了的陆地海上划定协议，如中越北部湾划界协定，但仍有一些很棘手的问题，如国际上最关心的南海问题，争议主要在于南沙群岛岛礁的主权归属问题。由于南沙群岛里的一些岛礁离中国内陆比较远以及经济、军事、技术问题等的限制，我国南沙群岛里的岛礁很多都被越南侵占，由我国占领的只有9个，越南对岛礁油气等资源的开发也是越演越烈，如果不能妥善处理领土争议问题，影响两国关系的正常发展，自然会影响中越两国以及与其他东南亚国家的经贸关系，对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消极影响也是不可忽视的。实际上，由于一些领土争端问题以及区域性社会制度的差异问题，东南亚的这些国家忌于中国近年来的快速发展，所谓的中国威胁论，一直都想自己建立一个区域性贸易组织，但考虑到中国巨大的市场以及相邻的地理位置，才提倡建立所谓的10+1、后来的10+3自由贸易区模式。

南海领土争端解决迟迟未决很大原因在于中国自身实力有限，我国的海军力量还很薄弱，对距离较远的南沙岛礁实行有效控制需要配套的强大军事实力，在中国的海上执法力量等综合国提高后，搁置争议共同开发转化为我国自我开发也不是不可能的，关键因素还在于自身综合实力的壮大。

（二）加快建立东亚自由贸易区

早期一直呼吁东亚区域自由贸易区（即中日韩FTA）的建立进程也是举步维艰，当中虽然有各国经济制度的磨合、美国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外，中日与中韩的领土争端也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首先中日两国在经济的交往过程中一直处于政冷经热的趋势，但钓鱼岛问题也给两国经贸来往过程中短期内造成不小的冲击，自日本2013年的购岛行动把钓鱼岛问题升级以来，中日双边贸易总值急速下降，日系车及日产数码产品在华销量也受到不少的冲击。而相对中日领土争端不那么激烈的中韩黄海专属经济区划分，主要的苏岩礁问题上，也是中韩两国双方贸易谈判不可忽视的因素。

所以，中日韩即东亚自贸区的建设要想要早日达成一致，与其他区域性集团抗衡，其内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所谓的区域性贸易集团建立前提是其区域内各国在经济发展水平方面具有相似性，政治体制基本一致，历史文化宗教等方面相似，就像欧盟这样一个完全一体化的组织。或至少可以效仿北美自由贸易区，通过经济上的互补实现双赢的局面。（作者单位：中国边界与海洋研究院）

参考文献：

[1] 李仁真.欧盟银行法研究[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6.

[2] 梁西.国际组织法[M].第六版.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1.5.

[3] 刘昌黎.东亚双边自由贸易研究[M].大连：东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7.4.

[4] 杨泽伟.国际法析论[M].第三版.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2.2.

[5] 张海文.联合国海洋法公约释义集[M].北京：海洋出版社，2006.

[6] 张海文.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图解[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0.6.

[7] 王珏.中国对外贸易[M].北京：企业管理出版社，2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