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2015-05-30周瑾

北方文学·中旬 2015年6期
关键词:悲剧命运生命意识女性

周瑾

摘 要:女性形象始终在白先勇的小说中占据中心地位。他对女性生命意识的关注,充分诠释了他的现代意识。他作品里的女性不再是沉默的个体,而是有话语权的叙述者。她们不再谨遵传统的三从四德,却都拥有强烈的生命意识。他的小说书写了女性的悲剧命运,表现了女性的生存困境,展现了女性的自我觉醒和对个人生存意义的思考和反抗。

关键词: 女性;叙述者;生命意识;格局;悲剧命运

一、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男女格局的重新定位

白先勇的小说虚构出一种与现实生活完全相反的男女格局:用生动的笔触描绘女性而略写男性,改变了女性自古以来的从属性质,冲击了传统伦理。

小说里常出现的格局是女强男弱。如在服饰的色彩选择上,女性多着亮色,尤其是红色。《游园惊梦》里的月月红“穿了一身大金大红的缎子旗袍,艳得像只鹦哥儿”[1],蒋碧月也喜穿一身红色的旗袍,热烈的色彩里所透露出的张扬与传统女子的娴静截然不同。《谪仙记》里的李彤和几个女伴“不约而同的都穿上了一袭红旗袍,四个人站在一块儿,宛若一片红霞,把上海的龙华机场都照亮了。”[2]而对男性则多用冷色系。《月梦》中“蓝得有点发冷的月亮”,《那晚的月光》里天空“一片暗紫色,西边漠漠的映着一片乌青的亮光”。灰暗的男性世界与明亮的女性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在性格塑造上,女性大都有王熙凤的影子。玉卿嫂自力更生,做事体面;福生嫂干事利落,说一不二;金大班和那些舞女,个性强硬,能说会道,多少都带些英爽之气……而男子或孱弱,或带点脂粉气的俊美。《月梦》中的美少年静思,“身子很纤细,皮肤白皙,月光照在他的背上,微微的泛出青白的光来,衬在墨绿的湖水上,像只天鹅的影子。”[3]“《玉卿嫂》里孱弱的庆生,《孽子》里的忧郁而敏感的纤细少年们,他们更像是希腊神话中带有女性气质的美少年。

二、流水落花春去也—独特的女性叙述方式

白先勇的小说文风细腻哀婉,基调凄迷阴恻,多以女性为叙述对象,形成了独特的女性叙述方式。

在他的小说中,不管主角是男性或女性,叙述者或多或少都与女性有关。比如《金大奶奶》的叙述者就是“我”容哥儿,而“我”的视角倾向于顺嫂对金大奶奶的怜悯,整体上呈现女性化。

除了客观叙述,白先勇也很注重对话。他“强调作者的隐退”,[4]主张小说中人物的自我演绎。在设计对话时,他会模仿女性的语气,揣摩女性的想法,从而呈现出一种女性视角的叙事策略。如《思旧赋》整篇就是通过罗伯娘和顺恩嫂的对话来描述李长官一家的悲惨遭遇。

另外,小说中精致的场景,细腻的感情,无不呈现出女性化的温柔和独有的敏感。“正厅里东一堆,西一堆,锦簇绣丛一般,早已坐满了衣裙明艳的客人。厅堂异常宽大,成凸字形,是个中西合璧的款式。左半边置着一堂软垫沙发,右边半置着一堂紫檀硬木桌椅,中间地板上却隔着一张两寸厚刷着二龙抢珠的大地毯。沙发两长四短,对开围着,黑绒底子洒满了醉红的海棠叶儿,中间一张长方矮几上摆了一只两长高青天西瓷胆瓶,瓶里冒着一大蓬金管红肉的龙旭菊。”[5]《游园惊梦》中这段关于窦公馆的描述,就是透过钱夫人的视角叙述的。

三、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女性的命运悲歌

白先勇的小说表现了时代变换与女性命运的悲剧,唱出了一曲曲凄婉之歌。

白先勇在塑造女性形象时,往往把她们投入历史深处,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复杂深邃的历史背景,她们身上交织着历史与现实,颇有些“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意味。

一直以来,中国传统小说里的女性只是社会的点缀。而随着近代西方生产模式的转变,现代中国女性也开始了一种新的生存方式。白先勇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变化,从职业舞女、交际花等特定人物来反映消费时代女性的命运悲剧。

(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游园惊梦》里的钱夫人,曾经的豪门贵妇,后来竟比不上昔日生日宴都要自己操办的桂枝香,令人唏嘘。《孤恋花.>里的五宝和娟娟,《香港一九六零》里苟且偷生的余丽娜,《谪仙记》里疲乏苍凉的李彤……这些旧时“堂前燕”的生存状态,情感世界以及命运走向都不如其容貌一样美好,她们最终只能空叹人生无常,红颜薄命。

(二)三分似魔,七分似神

白先勇的小说里还有一群容颜似仙,骨子里却透着魔气的女性。

尹雪艳有着绝美的容颜,欧阳子曾说她“是幽灵,是死神。她超越时间界限。”白先勇一再用“风”之意向,暗示她是幽灵:“随风飘荡”,“一阵风一般的闪了进来”。 “踏着她那风一般的步子走出了极乐殡仪馆”等。金大班容貌也美,却粗俗泼辣,是个风尘女子。她们都宛若死神与魔鬼的结合,迷人又恐怖。她们没有自我生存的能力,只能依靠财主,这也导致了她们的人生悲剧。

四、结语

白先勇通过对女性悲剧命运的描绘,引发读者对人类固有问题的思考:时间飞逝,命运无常,人性多变……他对女性生命意识的关注,让我们从一个新的立足点出发,用新的关照视角来重审女性,重新思考人生的喜怒无常,若能真正做到“留予他年说梦痕,一花一木耐温存”的境界,也是極好的。

参考文献:

[1]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二卷 台北人[M].花城出版社,2000:153.

[2]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一卷 寂寞的十七岁[M].花城出版社,2000:259.

[3]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一卷 寂寞的十七岁[M].花城出版社,200:53.

[4]田莎.论白先勇小说创作的女性视角[J].第6页.

[5]白先勇.白先勇文集第二卷 台北人[M].花城出版社,2000:144.

猜你喜欢

悲剧命运生命意识女性
沈从文笔下底层人物的生命意识
《老人与海》与《活着》的生命意识比较
浅议小学语文课堂生命意识的培养
《德伯家的苔丝》中苔丝悲剧命运成因分析
论女性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