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明

乔尔·布雷曼是美国流行病学领域的专家。1976年10月的一天，他接到电话：“有一种传染病在苏丹被发现，现已蔓延到刚果的杨布库镇。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只要几天就能回来，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布雷曼8个月前才离开几内亚，夫妇俩和孩子在密歇根州定居，刚准备享受生活。“既然选择了医生这个行当，就必须随时到需要自己的地方去。”乔尔·布雷曼说服自己。

出发前，布雷曼查找了大量的资料，但都没有找到对这种新型传染病的详细描述。他又请教了热带疾病专家鲍勃·凯瑟和成功解开“拉沙热”病毒传播史的专家托马斯·莫纳斯，两人均表示爱莫能助。他回忆：“临走前，我和妻子、孩子进行了短暂的交流，我不知道此行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害怕。”几天后，布雷曼与世界卫生组织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特殊病原体实验室主任、病毒学家卡尔·约翰逊一起，登上了飞往刚果的航班。

飞行途中，布雷曼和约翰逊分析了病毒的各种可能：低烧和身体虚弱是“拉沙热”的症状，高烧和腹痛看起来又像伤寒，肌肉疼、呕吐、皮疹则是黄热病的特征，或者这次传染病是流感的一种？两人的谈话引起了威廉·T·克鲁斯的注意，原来他是一名外科医生，也是刚果总统蒙博托·塞塞·塞科的私人医生。克鲁斯对布雷曼和约翰逊说：“虽然总统害怕被传染已经去了法国，但作为总统的私人医生和军方首席医生，如果你们在刚果有需要，我将提供帮助。”飞机在刚果首都金沙萨降落后，克鲁斯联系军方调来了直升机，将布雷曼和约翰逊载往传染病暴发的区域进行实地调查。

然而，当直升机快到杨布库时，飞行员因害怕被感染，说什么也不愿再向前飞。布雷曼和约翰逊好说歹说，直升机才在距杨布库北边5公里处降落，将布雷曼和约翰逊扔在一条叫“埃博拉”的小河边后，就迅速逃开了。

此时，天上下起了暴雨，布雷曼和约翰逊只好冒雨前进，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扬布库镇。在用布条简单隔离的医院里，他们看到了仍在坚持的3名护士。护士告诉他们，二十多天前，这里出现了首个病例，是44岁的小学校长雷雷马。雷雷马是在去北方度假回来后开始发烧的。当时，医生以为他感染了疟疾，但治疗的情况不仅没好转，反而一天天恶化，雷雷马很快就被宣告死亡。去世后，凡帮忙清理遗体的人和治疗医生，以及曾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感染了。医院的16名医护人员中，13人被感染，其中11人已死亡。

仅仅72小时后，布雷曼就将情况报告给了世界卫生组织。几天后，又有40名医生来此，对杨布库所属550个村庄进行摸排。最终55个村庄被确认有感染者，并有280人死亡。

原来，这些人中大多数是因为使用未消毒的针头而被感染。布雷曼与约翰逊认为，应立即为该病毒命名，以便让国际社会认识到它的巨大危害，采取措施。尽管可以将其命名为杨布库，但他们认为，不能再给小镇增添任何污名。于是，他们想到了在那条名叫“埃博拉”小河边被扔的经历，决定将这种致命病毒命名为“埃博拉（Ebola）”。

虽然人们还没完全搞清楚埃博拉的病源，但庆幸的是，埃博拉已经引起了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并采取了措施，一场围剿埃博拉的战争已在全球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