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亦欢

【简介】沈雾泽一直觉得，乔希希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泔水。他一时心软收留她，却因长得太帅每天被她意淫被她视奸；他好心投拍她的剧本，却被她拒绝。沈雾泽怒了，翻身压住：“恩怨情仇，床上再谈！”

01

啪。

扑通。

嘎巴嚓。

沈雾泽瞥了一眼地上的残渣，冷声发问：“乔希希，这个月你已经打碎了七只碗，砸碎了两个杯子和一个花瓶，请问你这个月的薪水还想要多少？”

乔希希毫无悔过之心，明明已经因为偷窥他的脸打碎了无数锅碗瓢盆，还是死活不知悔改地继续流口水，此刻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堆在了一起，无比猥琐：“其实一分钱都可以不要，让我多看你几眼就行了……”

沈雾泽当即呵呵两声：“你滚吧，就现在！”

在乔希希的印象里，沈雾泽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男人。

除了集有颜、有房、有车这一系列高富帅标配的任性条件于一身之外，他还有着惊为天人的超能力。比如说，他有改变时间的能力，因为她记得上一秒她刚跟他说话，一旦对上他的眼神，再回过神来就过去了十分钟；再比如说，他的力气大得吓人，能在被她激怒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捏碎一只玻璃杯。

另外，他的身上还有着一堆不解之谜。首先，沈雾泽富得不明不白，没见过他出门上班，没听说他有个暴发户的爹，他的资金却是以每秒钟七位数进账的；其次，也是最古怪的一点，他没有朋友，家里从来没来过客人，并且他的家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电话、手机这类通信工具。

没错，他与世隔绝得像个外星人。

然而，当乔希希偷偷翻开沈雾泽日记的那一刻起，以上的难解之谜就都解释得通了。简单明了，扉页上“地球生存日记”六个大字直接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眼。

他……沈雾泽，真的是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ET。

所以他的有颜有钱没朋友都是因为——他是个ET！

这真是个不得了的发现，乔希希赶忙把日记本复归原位，继续打扫房间，生怕被在楼下打电玩的沈雾泽发现。晚餐的时候，乔希希一面扒饭一面偷偷地瞥了他好几眼，直到沈雾泽被盯得发毛，青筋暴跳地低吼：“你要对我的脸意淫到什么时候？”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抬起头，死不承认。

沈雾泽拧了拧眉头，放下饭碗头也不回地上楼：“乔希希你真的太影响我食欲了。”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毕竟地球的饭菜不合你口味。

隔天沈雾泽刚醒，就被眼前放大了无数倍还长了几颗痘痘的大脸吓了一跳。乔希希正观察得仔细，冷不丁被沈雾泽睁开的眼睛吓得往后退了五米远，还没来得及站稳，只听到对方一声低吼：“乔希希你在干什么？！”

而她在他起身的瞬间恰好看见了他精致的锁骨、完美的胸肌以及若隐若现的几块腹肌。

乔希希默念：果然外星人的身材就是和普通地球人不一样。

“我只是在看你睡觉的样子。”她老实巴交地回答，嗯，观察一下外星人的睡姿，果然无比优雅。

沈雾泽扶额：“你究竟要垂涎我的美貌到什么时候？”

“等你老了丑了的那一天。”乔希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好像没有那么一天。”

“你滚吧，就现在！”

无疑，乔希希也是沈雾泽见过的最奇怪的女人。

除了她无胸无臀无脑之外，还无工作、无节操、无家可归，寄人篱下居然还不忘对主人犯花痴，垂涎他的美貌不说，还总喜欢把他写进她的意淫剧本里。

简直丧心病狂。

于是沈雾泽开始后悔，悔不该当初一个心软把她领进家门。

02

沈雾泽和乔希希的相遇狗血得就像是三流肥皂剧的必备剧情。

那天乔希希的剧本再一次被传媒公司打回来，正碰上出门飙车的沈雾泽，说不清究竟是沈雾泽撞了她还是她生无可恋地往车上撞，总之结果就是在医院检查的时候，乔希希紧紧地握住了沈雾泽的手，气都喘不过来地哀求：“我没地方住……你收留我吧。”

他眼瞎地以为缠着绷带的女人眼神纯良，遭遇凄惨，就把她带回了家，从此开始了被偷窥、被意淫的“光荣岁月”。

以至于现在的他已经练就了一口骂人不带脏字的绝活儿。

回顾历史的惨痛教训，沈雾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一斜，正瞅见乔希希在打扫房间。

她那颗脑袋左顾右盼，忽的瞥到了他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诚挚邀请沈雾泽参加06届高中毕业同学聚会。

她愣了足足有十秒钟，而后盯住沈雾泽又是好一阵：“原来你有朋友啊……”他是06届的学生，那么算下来，今年也有二十七八了吧？居然……长得跟十八岁没差别，啧啧，外星人果然逆生长啊。

沈雾泽扶额，每年同学聚会都会被邀请，每一次聚会都不断有同学结婚生子，末了，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单身汉，可今年，就连班上当年长得最丑、成绩最差的学渣都找到女朋友了，他还是孑然一身，像他这种黄金单身汉一旦出席这种聚会，免不了又是被莺莺燕燕围堵的结局，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截了当地拒绝。

“怎么？你有兴趣？”他朝乔希希努了努嘴。

“有啊，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呃，人，会有什么样的朋友啊。”

沈雾泽有些不悦地问：“我这样的……是什么人？”

“帅得不是人啊！”她谄媚地笑了笑，愣是把“ET”咽了下去。

“哦。”他点点头。虚荣心得到满足，他有些得意忘形，“那周末你跟我去吧，记得，这是给你为数不多的特权哦。”他心情绝好地上扬尾音。

同学聚会那天，难得露一次面的沈雾泽成为了被满场灌酒的焦点，他连婉拒的机会都没有。乔希希正在一旁啃鸭腿，突然就被沈雾泽拽过来耳语：“喂，帮我挡酒。”

“什么？挡酒？”

“废话，不然我带你来干吗。”他一脸嫌弃地瞥了眼她泛着油光的嘴，“我不能喝酒。”

哐——

乔希希的脑洞瞬间大开了。

电视剧她也不是没看过，外星人好像是不能喝酒。乔希希连忙放下鸭腿，抢过他手里的酒杯，自告奋勇地站起来，面对一群大老爷们儿，直接干了一杯白的：“他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来吧！”

沈雾泽坐在一旁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沙哑得厉害，不禁青筋暴突，拽着她的手就往卫生间跑。

啪的一声，乔希希被他甩到一边，背撞到墙，疼得她的酒意清醒了大半，龇牙咧嘴地朝他叫：“痛死了，你不能轻点啊！”

“你脑子进水了么喝那么多酒？”他打开水龙头，蜷起手接了点，而后用冷水轻轻地拍了拍她潮红的脸，“好点没？好点就跟我回去。”

他果然不该脑子一发热就带她过来，天知道她要是再多喝几杯他怎么把她弄回去。

她果然是他命里的克星。

沈雾泽不耐烦地拍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走了，回去了！”

乔希希伸出手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他的衣角。沈雾泽回过头刚想发火，却被她垂着头闷闷不乐的模样吓到了。

“其实我知道的。”她低声念道，“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不管用什么方式。”

他一头雾水：“什么秘密啊？”

乔希希抬起头，神情恍惚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是地球人，你不用向我隐瞒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

03

沈雾泽敢担保，乔希希的大脑里绝对全都是水，还很有可能是泔水。

那天好不容易把她弄回家，她先是赖在他床上不走，等到终于给她把被子盖好，她却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吐了他一身。因此沈雾泽黑着脸两个星期没跟她说一句话。

乔希希觉得委屈，可也不好意思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示好，直到沈雾泽又开始使唤她干活，两人之间的尴尬处境才算是解除。

她收敛起犯花痴的脸，不再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这让沈雾泽有瞬间的怀疑——自己的颜值是不是降低了，但照镜子的瞬间依旧是被自己帅哭，这才满意地睡下了。

终于，实在按捺不住的沈雾泽在某天进餐的时候开口了：“你最近心情不好？”

她愣了足足有五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爱看我了？”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有一种强烈要求被围观的感觉？

她眨眨眼，老实巴交地回答：“啊？你喜欢被看？我以为外星人都不能长时间和人类接触呢，我怕我看着看着你就死了。”电视剧里是这么演的啊，千颂伊看着都敏俊，看着看着俩人就亲起来了，然后都敏俊就差点挂了。

说到底，她对自己的眼神也是很自信。

沈雾泽握住筷子的指关节被捏得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咬牙切齿道：“乔希希，你滚吧，就现在！”

事实上，乔希希为了了解外星人的特点又把韩剧看了好几遍，最后实在是好奇得厉害，她偷偷地问沈雾泽：“你有特殊能力吧？像都敏俊能控制时间的那种？”

“有啊。”他随口答道，朝着她邪魅一笑，“我有能让人血脉偾张的超能力。”

“……”

“你流鼻血了，乔希希，简直脏死了。”

她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和他之间的对话由单纯的看脸转到后来的天文地理、人类历史，还有他什么时候回去的问题。

沈雾泽捧着咖啡望着黑色的夜幕，决意逗逗她：“应该很快了吧。”

乔希希一僵，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回来干吗，被你意淫啊？”

她吸了吸鼻子，没吭声，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末了，她飞奔到房间里找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犹豫了半晌最终不好意思地递给他：“我怕你忘记我的脸啦。”

“你那么大一张瓜盘子，想忘记也挺难。”

她没回应，默不作声地上了楼。

沈雾泽突然想起有一天，跟她一起逛完超市回来的时候，小区里的男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白酒在互泼，眼看要泼到他，乔希希突然冲到他身前抱住了他，是入秋的天气，冰冷的液体都浇在了她的脖子里，她登时冷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她却是紧张得蹙眉问他：“你没被泼到吧？白酒……”

他的气不打一处来：“乔希希你脑子没问题吧？你乱挡什么？”

莫名其妙被一顿臭骂，她委屈得直想哭，可对于沈雾泽，她是始终都硬派不起来的，只好支支吾吾地嗫嚅：“你……你不是不能碰白酒吗？”

沈雾泽承认，在那一瞬间，他心脏的某个部位微微触动了一下。

他握住照片，看着里面的女孩儿清纯的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明明没大脑蠢得可以，却还是喜欢装作可以独当一面，她啊，还真是让人找不到词来贴切地形容。

大概……是蠢得让人感到窝心吧。

04

让乔希希没有料到的是，先前无数次拒绝了她剧本的影视公司居然主动找到了她，而且是主管亲自打来的电话。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乔希希精心打扮后赶到影视公司的时候，对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把乙方签字盖章的合同交给了她。

她曾经莫名地被拒绝的剧本居然被选中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于是乔希希痛下血本，给沈雾泽买了一堆好菜。

“沈雾泽，你一定是我的福星！”她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转圈，“你知道吗，我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剧本，就是你说很狗血的那个，居然被选用了！”

沈雾泽在脑海里回忆了半天，最终才想起来上个星期的某一天，她由于生理期暴躁得一塌糊涂而他无端躺枪，她哭天抢地地抱怨命运不公，出去喝得扶着墙回来，把剧本往他跟前一摔，跪地痛哭：“我写的剧本真的有这么差吗？！”

她是真的难过了，沈雾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悲戚。

她坐在地上直掉眼泪：“明明当初星华已经决定跟我签合同了，谁知道突然就临时出了个总监说我的剧本质量不过关……”

“你说哪家公司？”他有些惊讶。

“星华啊！就是那个很牛的星华啊！”

他捡起来翻了几页，大致扫了眼剧情，嗤之以鼻：“狗血死了，难怪别家公司不要你的。”口是心非的沈雾泽事实上在当天晚上就给影视公司的主管发了封推荐邮件。

虽然乔希希看上去蠢得像头猪似的，但是不得不说，她的故事写得很好。

他决定帮她一把。

乔希希的剧本进程快得吓人，没几天，宣传策划案就出来了，演员也定了，她上网刷微博的时候吓了一跳，男女主角都是当下一线明星，就连几个男配角都是时下炙手可热的小鲜肉——无疑，她的剧本被星华安排在了下半年的重点计划之列。

可被幸运女神眷顾往往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每一次她去公司和剧组人员商量剧本的相关事宜，耳边总不免有些风言风语，在洗手间隔间里听到得最多的无非就是“你知道那个新来的编剧吧，名不见经传的，听说啊，是靠了老板的关系”。

乔希希等人离开后走出隔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一直相信，她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上位的。

所以她不需要理睬流言蜚语，她用事实说话。

可这个社会所谓的“用事实说话”哪有这么容易，不论她多努力地想要融进剧组的工作，多勤恳地不断完善自己的剧本，永远有那么一群人是戴着有色眼镜在看她。

随着乔希希的工作越来越忙，沈雾泽闲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终究忍受不住寂寞，今年以来第一次进公司上班。

乔希希跟着演员刚从剧组回来，由于选景地点不符合事件发生的情景，拍摄只得暂停，她自责得一路沉默，到了公司挨个地给演员和工作人员递水。大牌的女演员直接扬手拍掉了她手里的水杯，居高临下地朝她宣泄不满：“乔编剧，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人，也都想好好地做事，所以都很耐心地在配合你的剧本。可是你告诉我你写的是什么东西？”女演员冷笑一声，把剧本摔到她脸上，声音不禁又提高了不少，“要不是你们老板请我来演，不好意思，你这种不出名的编剧写的剧本，我根本连看一眼都觉得是侮辱。”

一字一句，像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在乔希希的心上，把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可人微言轻的她，只好垂着头，一言不发。

“我告诉你，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多了去了。但人还是要凭真本事说话，不要以为你和老板有点关系，就妄想可以用这种烂水准的东西来拿什么金奖了。”

她能够承受住质疑、非议和斥责，但她不能承受住污蔑。

她分明没有靠关系，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说……

“我没有……”乔希希抬起头，声音如同蚊蝇一般，“我真的没有靠关系……”

“呵。谁不知道你那剧本是沈总推荐过来的，要不是沈总推荐，能轮得到你？”

乔希希蓦地瞪大眼睛，沈总……哪个沈总……

“即便是我不推荐她，她也有来公司里做编剧的实力。”

闻声，她惊诧地转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是沈雾泽！

05

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几秒钟时间里，乔希希迅速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进行了简单的罗列和排序，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他们口中说的她攀着关系的老板，就是沈雾泽。

难道……真的是沈雾泽帮了他？

“沈总。”在场的员工纷纷微微欠身同他打招呼，就乔希希像个木头人似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沈雾泽微微颔首，继而解释道：“你们今天拍的这场戏本就应该是外景，还不是因为金小姐觉得外景晒人所以改为了内景，这能算是编剧的失责？”他毫不避讳地站队。

金娜没料到沈雾泽这么不给面子，语气不禁又强硬了许多：“不好意思，沈总，我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有自己的职业判断，我不相信没点实力靠走后门的编剧的剧本。”

“如果金小姐有其他高见，请和剧组负责人联系吧，失陪。”

他优雅地微笑，顺带把痴呆状的乔希希拉出了公司。

乔希希还没从巨大的转折中反应过来，直到被沈雾泽拽上了车，她才如梦初醒般地指着沈雾泽的鼻子大吼：“你是星华的老板？”见他不开口，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星华的老板？！可你不是外星人吗……”

额头青筋猛地一跳，沈雾泽扶额道，“你是看到那个《地球生存日记》了吧？那是公司里的一个剧本，编剧组的人拿来给我看的。”

他本是懒得解释，但看她对于自己的错误发现乐在其中，他就想耍耍她，才没有揭穿。

“那你为什么基本上没什么朋友，也不用手机、电话……”

“我一般都用邮件工作，所以很少去公司。”

作为星华的老板，他二十岁就开始创业，短短八年，创造了娱乐界的一个神话，他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自然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因此他退居幕后，极少与外人联络，也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想让自己活得安宁一些。

结果却是为了乔希希，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鸡犬不宁。

她委屈得要命，更多的是失望：“所以，我还是走了你的关系。”她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沈雾泽，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安安分分地做你的贵公子不好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施舍给我机会？你是在可怜我吗？”

沈雾泽没有料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他帮她，完全是因为看了她的剧本后，觉得有商业价值，也很有思想，仅此而已。

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悲伤至极：“沈雾泽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可是没有！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推荐，让我成了别人眼中的靠关系上位的人！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乔希希，你有实力，但你也需要机遇，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遇。”

“不需要！”她突然抗拒地大叫，“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地给我什么机遇！既然你以前就不稀罕给我什么机遇，那么现在我也不稀罕要！沈雾泽，你究竟是为什么要介入我的工作，看我变成这样，你很开心吗？”

吃力不讨好，他明显也是怒了：“是你先介入我的生活里的，乔希希，是你哭着求着让我收留你的，你都这样介入我的生活了，难道我就不能介入你的工作？”

“行，我明白了，是我的错。既然如此，我再也不会介入你的生活，我还你安宁，也请你给我一点尊严。”她吸了吸鼻子，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沈雾泽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车喇叭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真是疯了，为什么要帮她！简直多此一举，不可理喻！

沈雾泽一路飙车回家，在房间里生了一个下午的闷气，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又被窗外的打雷声惊醒。他试探着叫了几声乔希希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外面下着大暴雨，她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嘴上说着叫她不要出现，可心里却还是没来由地担心，他从玄关处拿了把伞就急匆匆地出门，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乔希希浑身湿透地蜷缩在他的别墅旁边。

她抬头的那一刻，红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心戳碎。

没等他说话，乔希希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沈雾泽，你都不跑来找我……你……”她哭得伤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顾不上身上的雨水，伸出手在她纤瘦的背上轻柔地拍了拍。

“乔希希，我真是败给你了。”他无奈地说，“你听着，从今往后，我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横行霸道，只是别再乱跑了。”

06

乔希希生了一场重感冒，沈雾泽忙前忙后的，完全没了贵公子的气质，整天顶着鸡窝头不是在炖汤就是给她换毛巾，几天下来，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剧本被沈雾泽仔仔细细地润色了一遍，之后拍起来也是快得很，两个月就杀青。庆功宴那天，一杯倒的沈雾泽被主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灌了好几杯，也不知道沈雾泽哪里来的兴致出来抛头露面，本就不能喝，还硬是不让她挡酒，自己找罪受，最后扶着男厕所的墙壁吐得脸都绿了。

乔希希给沈雾泽他端了杯茶醒酒，他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一把把男厕的门一锁，直接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乔希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让你喝这么多……真是作死。”

“喂。”他有些不满地念道，“抱我。”

此刻的沈雾泽皱着眉像个急需安慰的孩子，脸涨得通红，眼睛浑浊不清。

她拿他没办法，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试图转个方向把他扛出洗手间，谁知她的手还没放稳，嘴唇就猛地被人含住。

那是乔希希活了二十四年以来的第一次接吻，回忆起来并不美好，满是酒气。

好像她也醉了。

她半推半就地迎合他，羞红着脸直喘气，而后她轻声问：“沈雾泽，你是喜欢上我了吗？”

“嗯。”他答得很快，酩酊大醉，也辨不清真假，“你呢？”

乔希希没有说话，从唇齿间挤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却是没有看见。

宿醉之后自然是什么都记不起来，记忆里他吐得一塌糊涂，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头痛了。他没问她那天发生的事，她也默契地没有提起。

明明是个一触即破的秘密，可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开口。

沈雾泽找助理准备开电视剧的新闻发布会，而他即将作为总监制出席。消息一出，各大媒体争先恐后地想要做这位首次在公众前曝光的黄金单身汉的独家报道，因此发布会开始的前一天就已经有不少记者在星华门口蹲点。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在媒体前露面了？”乔希希坐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他，“你以后是打算靠脸吃饭了？”

沈雾泽一反常态地没有揶揄她，握住方向盘的手却有些颤抖。

他神情不自然地说：“除了脸，我还有别的优点吗？我是说，除了这张脸，我还有没有一丁点吸引你的地方？”

乔希希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干吗说这个……”

“你觉得和我相处怎么样？”

“啊……还不错啊。”她懵懂地点点头，“和你住在一起很愉快。”

沈雾泽长舒了一口气，得到这样的答案就够了。他花了一晚上时间在网上查如何追到女孩子。他想，乔希希无疑是喜欢自己的，现在只需要他给一个浪漫的承诺，那么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于是，他决定在发布会上给她一个惊喜。

沈雾泽微笑着举着麦克风，上前一步：“在这里，我要借这个机会，向我喜欢的女生表明我的心意。我愿意跟她并肩面对所有困难险阻。”他顿了顿，柔声问，“乔希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公开地向她示爱，他想和她在一起，让她再也不用忍受别人的冷眼与欺辱，他要给她撑起一片天。

可令沈雾泽没有料到的是，他公开的示爱并没有得到她的认可和感动。

乔希希从容地站起身，面对无数闪光灯，静静地鞠了一躬说：“承蒙各位厚爱，但我私下里和沈总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我不能理解沈总这番话的意思。如果这是星华为了制造卖点而使用的一贯的营销策略，那我表示对星华很失望。我个人宣布退出。”

现场哗然，乔希希潇洒地离场，只留下面色苍白的沈雾泽以及尴尬不已的主创人员。

那一瞬间，沈雾泽的心仿佛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嘴角的笑都凝住了，只因为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全是淡然、疏离和讽刺。

07

沈雾泽满身疲惫地驱车回家，打开门，没有乔希希的影子。

她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别墅里还留着她的一些生活用品，他打开她房间里的灯，发现她的行李全部都搬走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垂涎自己的乔希希会用那么冰冷的语气拒他千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了疯地想见她。

可是他突然发现，他对乔希希一点都不了解，手机号、家庭住址、身份背景，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知晓。而乔希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