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沧海

去年夏天，刑警周队长接手了一个案件。从案发现场看，这是一起强奸未遂杀人案，受害者的内衣被撕烂，身上有打斗的伤痕。

经初查，最大的嫌疑人是附近三中的男老师雷磊。案发时间是晚8时到8时30分，那时雷磊本应在学校值班，可有人证明，那时他不在办公室。雷磊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凶手。可当周队长问他案发时在哪里时，他却以“这是我的隐私”为由拒绝回答。

审问无果，又无证据，警察只好放人。

雷磊被传讯后，其平静的生活掀起了轩然大波。面对女友的追问，雷磊仍不肯说出自己那半小时的行踪。女友绝望地把订婚戒指扔在他身上，掩面而去。不久，学校也迫于舆论的压力，解聘了雷磊。

不少人都认定雷磊就是强奸杀人犯;只需等到证据出现。很快，证据还真的陆续找到了。在雷磊宿舍的垃圾箱里，警察发现了受害者的内裤;在受害者房间的衣柜上，警察发现了雷磊的指纹。于是，雷磊被重新传讯了。对于这些证据，雷磊竭立辩护：“第一，内裤要么是别人嫁祸，要么是凶手逃跑时顺手丢的，因为我的宿舍离案发地点很近;第二，因为住得近，我与受害者经常碰面，也互相认识，案发前两天她请我帮她把衣柜换个位置，所以我留下了指纹。”雷磊对警察拿出的所有证据一一强硬反驳，可当周队长再问起他案发时的去向时，他又缄默了。

就在警察把全部目标都锁定在雷磊身上，一门心思想早日结案时，却又意外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受害者的家人在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张录有男女偷情资料的光盘和一个新存折。警方审讯了那对偷情男女，才得知受害者本是宾馆服务员，她利用工作之便偷录了光盘，多次对当事人进行敲诈，在最后一次谈判中双方起了冲突，当事人失手掐死了受害者，并制造了强奸未遂的假象。

真相大白，雷磊被无罪释放。可周队长不解：雷磊为何宁愿冒着被判强奸杀人罪的风险，也不肯说出他那晚去了哪里？雷磊仿佛看穿了周队长的心思，他笑了笑，说：“案子结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原来那晚，雷磊正在办公室值班，他班上的一个女生羞怯地把他叫了出去。那女生马上就要去外地参加高考了，临走前，她鼓起勇气向雷磊表达了爱慕之意，希望雷磊能等她大学毕业。为了不伤她的自尊，雷磊用了足足一个小时，给她讲了一些人生道理，婉转地谢绝了她。

“你现在明白了吧？”雷磊说，“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们就会传讯这个学生，而她正处于高考前夕，这样势必会给她造成很大影响。而且这个学生性格孤僻又脆弱，还曾有过一次自杀未遂的记录，如果这件事被公开，我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舆论压力……”

刹那间，周队长对雷磊肃然起敬。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