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刚

那一年，我在省城打工。弟弟从家里坐半天的车，来给我送冬天的衣服。这是他头一次出远门，如我刚来时一样，对这个繁华城市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看着他，想起我，突然想流泪，我们这些打工者在城市卑微地生活着，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弟弟第一次到省城，第一顿饭我不会带他在我3平米的小房里吃煮白菜，我要带着他去饭馆，尽管前天我把钱都寄回家兜里只剩80元，除了留给弟弟30元车费，还可以消费50元。当时也想着不去了，但毕竟我在这个城市里已生活了两年，用我们农村的话说，我要有个样儿。弟弟虽然只有16岁，但非常懂事，他说就在家里吃一些。我知道，弟弟對这顿饭很向往，只是我们拮据的家庭让他提前知道节俭对于生活的意义。

我们进了一家饭馆，照着50元点了两个菜。这是弟弟第一次进饭馆吃饭，比起山村里每天的土豆、白菜和萝卜，这次应该给弟弟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我想的没错，弟弟吃着可口的菜，嘴角偷偷泛起微微的笑容，那一刻，我心酸无比。我只是浅浅地动了几下筷子，看着弟弟吃着。可他吃着吃着我才感觉到，这两个菜对于他来说是那样的少。此刻，我多想再给弟弟要一个菜，让他吃得再美一些，可那一个菜钱从哪里来？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手表，想了想，轻轻地站起来，告诉弟弟接着吃，我去付钱。

走到柜台那里，老板娘冲我笑了一下，看出我想说什么，可我却红着脸说不出。“啥事，孩子？”老板娘问我。“嗯……嗯……我是那边加工店的，这次我的钱没带够，我弟弟还没吃饱……我先把表押在这里，过几天开工资拿表送钱……”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想法。令我没想到的是，老板娘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并告诉我，这不算什么事。那一刻，我的心无比感动，要不是旁边有个蓝衣服中年人也在那里结账，恐怕我的泪就流出来了。我回到座位上，服务员不一会儿便把热气腾腾的一盘肉端上来。看着弟弟狼吞虎咽地吃着，我既虚荣又满足，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做哥哥的担当与自豪……

外面的风很冷，但我的心很暖。我和弟弟走出饭馆，路边一辆车看似打不着火，车里的人向这边张望。这时，我立即叫上弟弟，跑上前开始推车，不一会儿，车打着了火，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大声地对我说：“兄弟，上车，你们住哪儿，送你们回去。”我急忙摇头，说就在这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可男人非让我们上车，说天冷。我们推辞不过，上了车，这时我才看清，开车的男子，就是刚才我到柜台时那个结账的蓝衣男子。

我们到了，一边道谢一边下车，男人叫住了我，塞给我一个信封，告诉我考虑一下，我有些迷茫。

回到了出租屋，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里面是我的手表，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弟，刚才在柜台时，你让我很感动，看到了我的当年……你将来会很好，因为你坚强，有做哥哥的担当，我的车打不着火其实是在等你，看你有没有善心……那个菜钱本来我想付，老板娘却免了，说从这一件事就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我诚挚地邀请你到我的工厂来，工资在你现在的基础上加六百，我的电话……”

那一刻，我迅速地跑向门外，让泪水恣意地流下……

（选自《特别关注》2014年第10期）

赏读

文中的“哥哥”处于困境却敢于担当的精神令人动容。作者用第一人称真实地抒写自己的感情，如“突然想流泪”“我心酸无比”等描写，极易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文中除了兄弟亲情外，“老板娘”“蓝衣中年人”给予“我”的关怀同样闪耀着人性美的光辉，体现着积极向善的正能量。

练习

1.阅读全文，用简洁的语言概括文章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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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文中“我”担起哥哥的责任表现在哪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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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四段中的画线句子能否删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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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赏析结尾段“那一刻，我迅速地跑向门外，让泪水恣意地流下”的表达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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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概括文中做哥哥的“我”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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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勋/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