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曾豪

人物  冯小虎——男，初一学生（小虎）

许小杨——女，大一学生，小虎的家教（小杨）

酒店女服务员

时间  昨天

地点  喜来登大酒店罗马包厢。

【女服务员引领小杨上】

小杨  今天是我到冯小虎家做家教的第一天。刚刚收到小虎的短信，说他父母有急事出远门了，家里没人做饭，所以约我到喜来登大酒店罗马包厢见面。一个中学生，居然订下了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包厢，出手可真阔绰啊。

服务员  这就是罗马厅。（下）

小杨  小虎，冯小虎……

【一架遥控飞机向小杨飞来。飞机失控，跌落】

【冯小虎手执遥控器上】

小杨  你是冯小虎同学吧？

小虎  （咕）家教来了。

小杨  小虎，你的遥控技术不怎么的，或者说——很菜。

小虎  这是技术活，至少比你强一点吧？

小杨  那可不一定。

小虎  你会遥控？

小杨  要不我试试。（接遥控器，指内）看见那边的壁灯了吗，我能5秒钟内让飞机稳稳停在那儿。

小虎  五秒？！吹吧你！

小杨  五秒，而且还是非常规操控。计时！（背双手操控，飞机飞入幕内）几秒？

小虎  四秒。

小杨  怎么样？

小虎  （竖大拇哥）我是冯小虎。

小杨  我叫许小杨。

小虎  许小杨……哈，好玩，干脆叫喜……

小杨  想叫我喜羊羊？可以啊，我就属羊。不过，有个条件，你叫我喜羊羊，我就叫你灰太狼。要不叫跳跳虎？

小虎  （咕）嗨，这个家教挺好玩的。这跳跳虎……

小杨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是叫我小杨姐，我叫你小虎，好不好？

小虎  不叫老师就行，我就怕家里有个老师。小杨姐，你知道你是我老妈为我请的第几个家教吗？

小杨  知道，是第三个。前面两个家教都被你气跑了，对不对？

小虎  我妈跟你讲过了吧——我是可以向你提要求的。这是我答应老妈给我请家教的条件。

小杨  不是要求，是请求。你可以提请求，可我有权修改你的请求。这个，你老妈跟你讲了吧？

小虎  讲了。那我提请求了——你把遥控飞机的技术教给我。

小杨  可以啊。不过，你这个请求要稍作修改——现在先辅导数学，两个小时后再教遥控特技。冯小虎同学，请拿出数学书。

小虎  我没带课本。

小杨  没带课本？

小虎  在大酒店做功课，搞笑不搞笑啊？

小杨  那你为什么约到大酒店来？

小虎  短信上不是说了吗，我老爸老妈突然出差了，保姆正好请假，家里没饭吃啊。再说，你第一天来我家，我应当请你吃饭啊。（旁白）同学们，告诉你们吧，请吃饭是我对付家教的杀手锏。你们看着吧，等到她吃过我的请，嘴就软了，接下来得听我的了。哎，老妈为我请家教，我最烦了。以前来过两个家教，一个一个都被我忽悠走了。（白）小杨姐，说定了。

小杨  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是来做客的，是来做家教的。

小虎  家教也要吃饭啊。

小杨  在家里打个电话，快餐就送上门了，还不简单啊？

小虎  搞笑了，快餐能请客的吗？小杨姐姐，别客气了，就算我为了谢你额外教我遥控小飞机，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小杨  真想学遥控特技啊。

小虎  这很重要啊。等我小叔叔回来，我把特技一亮，准能把他镇住了。

小杨  你小叔叔？

小虎  我小叔叔，那是相当的不平凡，他呀，这会儿巡逻在辽阔的亚丁湾……

小杨  亚丁湾？那里有索马里海盗啊！

小虎  没错！我小叔叔是中国海军，是个技术精良的舰载直升机的驾驶员！厉害吧？

小杨  原来这样。你是崇拜你小叔叔，才想学特技对不对？好啊。

小虎  我这顿饭应当请吧？

小杨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你一个中学生在这里请客合适吗？

小虎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里，我常来的。这里的老板都认得我了。你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吗？

小杨  老板很多的，你老爸就是老板。

小虎  不一样，这里的老板是个很大很大的大老板。我老爸是这个（竖小手指），这里的老板是这个（竖大拇指）！好了，吃过饭，我们回家学习。

小杨  吃饭可以，但不在这里吃，这里不合适。

小虎  还不合适啊！你是怕……小杨姐姐，我请吃饭不用我老爸老妈的钱，我用我自己的钱。（掏出银行卡拍在桌上）瞧，这张牡丹卡上有十几万，都是我冯小虎的。

小杨  你可真有钱啊。

小虎  和这大酒店的老板比，我太——穷啦！小杨姐，你这一手遥控飞机的特技是怎么学来的？

小杨  去年暑假，我为玩具厂打工做推销员，推销的就是这种遥控飞机，为了做示范，我琢磨出了这一手特技，还真吸引了不少顾客。

小虎  原来是这样。你每个假期都打工吗？

小杨  是啊，暑假寒假都打工，在工厂打工，还做过家庭钟点工，今年到你家来做家教了。

小虎  很辛苦啊。

小杨  我得把下学期的学费挣到手啊。

小虎  都怪你老爸老妈太穷了。（咕）难怪她不敢在大酒店吃饭呢。（白）小杨姐姐，你来我家当家教，我老妈付你多少劳务费？

小杨  这和你没关系。

小虎  怎么没关系？有关系啊。这样吧，我老妈付你多少劳务费，我再双倍付你。

小杨  这是什么意思？

小虎  还不明白吗？以后，你辅导功课也别一本正经的，在我妈面上装装样子就算了。我说话当真，银行卡在这里，可以马上兑现。（把卡拍在桌上）

小杨  （旁白）这个冯小虎，居然以为这张卡能买到他需要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家教的人格！

小虎  （旁白）同学们，看到了吧，这第三个家教马上要被攻下来了。对，我得再加把劲。（向内喊）服务员！

【服务员上】

小虎  服务员，点菜！（接过菜单递给小杨）小杨姐，你来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咱不怕花钱，就吃个满意。

小杨  好，我点。炒青菜一个，每人一块排骨，再来个冬瓜汤。

小虎  啊，就这些啊？

小杨  一荤一素一汤，很好啊。

小虎  别开玩笑了，来这五星级酒店，就吃这个啊。你看：大龙虾，鲍鱼，啥都有，你偏点炒青菜冬瓜汤。菜单上有冬瓜汤吗？不会有。服务员，有冬瓜汤吗？

服务员  没有。

小虎  有一人一块排骨吗？

服务员  没有，真没有。

小虎  嗨，就像小沈阳呢。你看，服务员说了，没有，真没有。

服务员  不过，小杨姐点就有。

小虎  啊，你认识她？

服务员  小杨姐在这里做过洗碗工。

小虎  做过洗碗工就有这个特权啦？

服务员  （悄声地）还有个原因，小杨姐是我们老板的女儿。

小虎  什么！小杨姐是……

服务员  是我们集团公司许董事长的女儿。

小虎  吹吧，刚才还说她在这儿做过洗碗工呢。

小杨  董事长的女儿就不能做洗碗工吗？

小虎  啊！你真的是……哎呀！（惊得没坐准椅子，跌坐在地上）

小杨  （扶起）小虎，当心。

小虎  小杨姐，你老爸真是这个？（竖大拇哥）

小杨  （默认）老爸是老爸，我是我。我现在是你们家的家教啊。

小虎  你们家这么有钱……你还辛苦打工？你的学费，向老爸要啊。

小杨  可以啊。但是，还有许多东西是老爸没法给我的。我打工做家教得到的不只是钱，还有宝贵的社会实践经验和人生历练，可以锻炼自己，丰富自己，提高自己。你小叔叔不也是这样吗？他千里迢迢到亚丁湾去，不会只是为了挣点钱吧。当然不是，他是为了他的事业，他的信仰，为了担当起一个中国军人、一个中国男子汉的责任！小虎啊，我来这里只几个小时，你已经多次亮出了你的牡丹卡。这张小小的银行卡，对你真这么重要吗？小虎，我觉得我们千万要珍惜父母提供给我们的学习条件，千万不能成为只知道依赖，不求进取的人。

小虎  ……

小杨  嗨，冯小虎，你不是崇拜你的小叔叔吗？你崇拜他，就得向他学习啊！

【小虎受触动，把卡掷在地上】

小虎  小杨姐，你，你说得对！

小杨  小虎，我可没有说不要这张银行卡啊。（捡起给小虎）小虎，你这一掷，说明你明白了一些道理，这张卡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张卡了。只要你明白了道理，这张卡从此就能帮你学习，助你成长！

小虎  许老师！

小杨  叫我啥？

小虎  许老师！（行队礼）

小杨  不是说好的吗，叫我小杨姐。

小虎  不，你是我的老师！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