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松

用一座太仓替你还债

如果可以

请允许我用一座太仓替你还债

无论你筑多么高的债台

我都是债台上的一棵松树

我把一些松针扎成马尾的形状

盘在你的头上

另一些环绕你的臂弯，做出迎客的姿态

我还要把你派遣的形容词和副词

都招到麾下，缠绕成一粒小麦

一粒玉米和一粒黄豆

难道太仓的老鼠就是你的债主

它怎么会有如此锋利的牙齿

一口把织女庙的传说咬掉了一半

把一轮圆月咬成一把镰刀

收割从太仓里

逃逸出来的神话

◎用一座太仓偿还信赖

偿还信赖，用一座太仓显然不够

再加上一轮弯月

再加上织女庙的传说

都可以赶上落叶的速度了

怎么还不能抵达心灵的家园呢

你要用怎样的耐心才能说服一头狼

允许一只小羊同饮溪水

多做欲望的减法真的很有必要吗

把太仓的粮食压缩到一滴水中

把织女的传说压缩到一滴眼泪中

你就真的能够读懂

大蒜被一瓣一瓣分开的孤寂

◎在太仓岂能错过七夕

我已经忘了

一朵桂花是怎样坐上七夕的枝头

星星没有点灯

月亮也羞于启齿

把一轮弯月支在太仓的屋檐多么奢侈

把一个传说供在织女庙里多么神圣

一个节日不会就此老去

那支红杏也不会无缘出墙

牧童的柳笛已经在白云之上吹响

我在太仓又岂能错过七夕

坐等华灯初上

坐等打马南去的人

把心中的风铃吹成狼烟的号角

我才能走进厨房

把未了的一段孽缘水煮

然后油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