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

记者：石主任，您好！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党的建设，明确提出要“全面推进从严治党”，并且把它纳入到“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当中。那么，如何理解“全面从严治党”提出的现实背景呢？

石仲泉：这可从两方面看，首先从党的历史使命和任务来看。21世纪是中华民族要崛起和腾飞的世纪。中华民族的主体在中国大陆要实现“两个百年”的宏伟愿景；中华文化将在全世界大放异彩，倍受欺凌的华人、华裔将更加感受到炎黄子孙的荣耀。要实现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十分重要的前提条件，即中国共产党能长期保持它代表中华民族根本利益、代表中国人民根本利益的先进性，中国共产党人将真正没有任何私利、具有高尚的精神境界和情操，全心全意做人民的孺子牛。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全面从严治党”，不断清除那些危害党的生命的毒瘤和影响党的形象的垃圾。

“全面从严治党”虽然是2014年10月以来提出的，但从严治党的思想却是党的建设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改革开放30多年来说，我们党一直都在强调从严治党，比较突出也比较集中的至少有这样三次。一次是上个世纪80年代前期，陈云和邓小平都讲了党的作风问题特别是腐败问题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第二次是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前期，邓小平发表了著名的南方谈话，明确指出中国的问题关键在党，要出问题就出在共产党内，因此一定要从严治党。再就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掀起的反腐风暴。

其次，从中国共产党目前的现状看。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面貌无疑发生了巨大变化，党的自身建设也取得很大进步，但是存在的问题也很严重。十八大报告指出了党在新形势下面临的四大考验和存在的四大危险，并且具体指出了存在的一系列问题。认为：这些“问题解决不好，就会对党造成致命伤害，甚至亡党亡国”。别的暂且不说，单就腐败问题言，截至今年3月22日，党的十八大以来已有70名副省部级以上官员、30名军级以上军官落马。仅2013年一年，就有18.2万名党员干部受到查处。这些“老虎”和“苍蝇”居然寄生在中国共产党内，这令人既怒不可遏，同时也更加对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忧心如焚。这使我想到了新中国成立前夕刘少奇曾经讲过的一段振聋发聩的话。他说：历史上从来有这个问题，得了天下要守住，不容易。“很多人担心，我们未得天下时艰苦奋斗，得天下后可能同国民党一样腐化。他们这种担心有点理由。在中国这个落后的农业国家，一个村长，一个县委书记，可以称王称霸。胜利后，一定会有些人腐化、官僚化。”“我们打倒蒋介石、打倒旧政权后，要领导全国人民组织国家，如果搞得不好，别人也能推翻我们的。”现在我们再重温这段话，确实感到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记者：过去讲“从严治党”，现在强调“全面从严治党”。怎样理解这个重要变化，“全面从严治党”有怎样的深刻内涵呢？

石仲泉：强调“全面从严治党”，至少有这样五个新的重要内涵：一是治标和治本相结合，治标为治本赢得时间。这两年治标很明确，就是既拍“苍蝇”又打“老虎”，使腐败高发势头得到了明显遏制，老百姓拍手称快。这为治本赢得了群众基础，也渐渐地明确了路线图和突破口。二是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相结合。过去比较多地讲加强党的思想建设和制度建设，现在强调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治党紧密结合，明显地将从严治党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思想建党的重点明确为加强党性教育，引导党员、干部坚定理想信念，坚守共产党人精神追求；让广大党员、干部在思想上划出红线、在行为上明确界限，真正敬法畏纪。制度建党强调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执行制度没有例外，增强制度执行力，坚决维护制度的严肃性和权威性，使制度成为硬约束而不是橡皮筋。三是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和遵守政治规矩相结合。这是多年来没有认真抓，致使“潜规则”泛滥、贪腐成风的一个重要问题。共产党所以具有先进性而区别于其他政党，就在于有严肃的党内政治生活和明确的政治规矩。四是集中教育活动和思想教育的常抓、细抓和实抓工作相结合。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集中抓了两年，使党风明显好转。但为防止集中教育活动结束后不正之风的反弹，非常强调作风建设是攻坚战、持久战，永远没有休止符；从解决“四风”问题延伸开去，努力改进思想作风、工作作风、领导作风、干部生活作风，使党的作风全面纯洁起来。五是发挥人民群众监督作用和落实追究领导责任相结合。强调各级干部要多沉下身子、走近群众，畅通建言献策和批评监督两个渠道，织密群众监督之网。同时明确各级党委要把抓好党建作为最大的政绩，建立党建工作责任制，加强对主要领导的责任追究。

记者：记得您曾谈到：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思想建党的纲领，标志着我们党从“政治建党”到“思想建党”。那么，能否展开谈谈这个论断？又该如何具体理解“思想建党”的涵义呢？

石仲泉：中国共产党在1921年成立，毫无疑问是政治建党的标志。但在襁褓和幼年中的党，尽管制定了党纲和党章，有对入党的若干要求，但如何进行党的建设，确实没有提出，当然也说不上解决。说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的建党纲领，主要是因为它第一次提出并初步地有解决党的思想建设问题的应对举措。

在中国共产党建党时，产业工人只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几，个体农业经济占绝对优势，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群众占人口绝大多数。党自诞生时起，就处在小资产阶级包围的汪洋大海之中。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党的主要力量长期生活和战斗在农村。由此，出身于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的党员越来越在党内占绝大多数。面对这样的国情、党情，怎样使中国共产党真正成为具有马克思主义品质的无产阶级政党，是那时党的建设迫切需要解决的任务。怎么解决？大革命失败前，党的建设就是上述状况。大革命失败后，党员人数锐减。在党的活动转为秘密状态后，党中央提出党的“布尔塞维克化”问题，即按照联共（布）的党建模式，强调党的指导机关的工人化和增加党的队伍的工人成分。实践证明，这既不完全符合中国国情，也不能解决党的素质问题。面对白色恐怖，叛变投敌的，在党中央就有工人出身的总书记向忠发和政治局委员顾顺章等。

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回到湖南领导湘赣边秋收起义。按原定计划攻打长沙失利，他迅即率领农民军引兵井冈。先是在井冈山开辟党的第一个革命根据地，随后又转战赣南闽西进行游击战争。那时，他虽远离中央，读的马列主义本本也不多，但由于深入中国社会的最底层，并在革命斗争最前线，根据初步掌握的马列主义认识问题的方法论，依据农村和红军中党组织的具体情况，创造性地运用马列主义党建理论和中央“九月来信”指示精神，提出了关于如何加强党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和作风建设的一系列重大问题，特别是初步回答了在党员队伍以农民成分为主的情况和革命战争十分残酷的条件下，如何着重从思想上、组织上、作风上建设党以保持无产阶级先锋队性质这样的根本性问题。因此，我们说古田会议决议是中国共产党加强党的建设特别是思想建设，使之成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第一个纲领性文献。

“思想建党”的涵义，按照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的：共产党员不仅要在组织上入党、而且要在思想上入党。因为“有许多党员，在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并没有完全入党，甚至完全没有入党”。我们的党“为要领导革命运动更好地发展，更快地完成，就必须从思想上组织上认真地整顿一番。而为要从组织上整顿，首先需要在思想上整顿，需要展开一个无产阶级对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斗争”。这是“思想建党”的根本涵义。它的科学内涵，有一个逐步丰富和发展的过程。就其主要方面言，至少包括这样三点。第一，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掌握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与时俱进，不断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用活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理论来指导革命、建设和改革。就当前来说，就是不断与时俱进、与世俱进地坚持“三个”自信。第二，加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性教育，还是坚持毛泽东说的“把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一刻也不脱离群众；一切从人民的利益出发”，作为共产党先进性的根本要求；把“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第三，加强理想道德教育，坚守共产党人精神追求。教育引导党员、干部弘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抓好道德建设这个基础，做社会主义道德的示范者、诚信风尚的引领者、公平正义的维护者，以实际行动彰显共产党人的人格力量。

这里要特别强调共产党员的道德修养问题。从目前揭发的贪腐案例看，包括那些高官在内，其所作所为都践踏了共产党员起码的道德底线。因此，我们讲“德才兼备”、“以德为先”，这个德不仅是政治之德，还是道德之德。过去偏重于强调前者而忽略了后者。现在看来，对政治之德和道德之德要并重，这样才能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员。这是当前思想建党特别要重视的问题。

记者：“共产党员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这本来是对共产党人应当具有的特殊品格——先进性、高尚性和优秀性的形象概括；也是对充分体现这样品格的那些令人无限敬佩的共产党员的褒奖。但是，近些年来，这句很能说明正能量的话语却遭到一些人吐槽。您对此怎么看？

石仲泉：这里固然有那么些人对共产党的不善，但共产党组织和共产党员应当反思，为什么这样的吐槽会流传开来？不能不说，与这些年一些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存在的严重脱离群众的作风问题、特权问题和贪腐问题有密切关系。这些问题严重伤害了人民群众对党的感情，严重败坏了党的形象。因此，我们共产党人首先应当自责，向广大人民群众深表愧对他们热爱和拥护共产党诚挚感情的歉意。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党必须加强思想建党，并且要抓铁有痕地加强思想建党，以重塑中国共产党的形象。从这个意义上说，加强思想建党，抓铁有痕地加强思想建党，是中国共产党刻不容缓的艰巨任务。

记者：为什么中国共产党必须抓铁有痕地加强思想建党？

石仲泉：要从根本道理上讲起。这至少应强调以下几点：第一，这是由中国共产党的先锋队性质决定的。中国共产党在建党伊始，就规定了“中国共产党为代表中国无产阶级及贫苦农人群众利益而奋斗的先锋军”；在中国“只有共产党是工人的先锋，是工人的政党”。1945年党的七大党章对党的先锋队性质有了明确表述，指出“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进的有组织的部队”。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提出后，更加明确地规范了党的先进性质，强调中国共产党“要始终成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成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自此以后直至十八大党章，都坚持中国共产党的这个先锋队性质不变。既然如此，要始终不渝地坚持党的这个先进性质，就必须在任何情况下加强思想建党。从这个意义上说，思想建党是由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这个本质特征决定的。

第二，这是由中国共产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决定的。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先进政党，除了代表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根本利益之外，没有任何私利。毛泽东在党的七大明确地表述了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要求把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既然如此，那种处心积虑谋私利的任何企图和行为都是背离党的这个根本宗旨的。强调思想建党，就是要克服和摒弃种种谋私利的任何企图。

第三，这是由中国共产党所担当的历史使命决定的。中国共产党担当的历史使命有一个逐渐明确和深化的历史过程。尽管宣告中国共产党成立的一大，对共产党历史使命的认识不那么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但从党的二大始，就将党的奋斗目标区分为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两个部分。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总结党的历史时又逐渐归纳为两大历史使命，即在民主革命时期担当着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统治，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新中国成立后就要为实现彻底改变国家贫穷落后面貌，实现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的历史使命而奋斗。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拨乱反正，开辟了适合中国国情和与时代发展要求相适应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使我们国家实现了持续的快速发展，目前正在为实现“两个百年”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在更远的将来还要为实现党的最高纲领而奋斗。要实现这样诸多的既光荣而又异常艰巨的历史使命，中国共产党不保持其先进性、纯洁性是不可能胜任的。因此，加强思想建党是党担当的历史使命的必然要求。

第四，这是由中国的特殊国情决定的。我们国家有2000多年的封建社会历史，还有170多年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历史。这样长期的社会存在必然具有使其社会意识具有根深蒂固性。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已经形成为社会历史基因。毫无疑问，反帝反封建民主革命的胜利对这些历史基因是个沉重打击，但决不会随着反帝反封建政治革命的胜利，它就会自然而然完全消逝。这也是思想建党应当解决的艰巨任务。

思想建党既是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创造，也是中国共产党安身立命的法宝，是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之魂。

记者：长期以来社会上存在这样一种看法，认为思想建党是革命战争年代，党在农村处于广大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包围的汪洋大海之中，为解决如何建设成为马克思主义先进政党而采取的举措。中国共产党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先进政党，它的使命似已完成而成为历史，因而只是党史研究的课题，而不再是党建的现实任务。还有一种看法，认为世界已进入政党政治时代，执政党治国理政有共同的普遍规律。中国共产党何必固守革命战争年代的陈旧思维定势呢？

石仲泉：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思想建党“过时论”已成为一种具有很大市场的隐性思想倾向。这是深入持久地进行思想建党的主要障碍。思想建党是否已成为历史，而不适应现时代需要呢？答案是否定的。毛泽东在强调思想建党时指出：那些在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并没有完全入党，甚至完全没有入党的人，头脑里装着许多剥削阶级的脏东西，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无产阶级思想，什么是共产主义，什么是党。在他们看来，还不是那一套？他们哪里知道要得到这一套并不容易，有些人就是一辈子也没有共产党员的气味，只有离开党完事。这里所讲不正是针对思想建党过时论的吗？那些贪腐分子不正是这里所讲的那种人吗？

中国共产党毫无疑问会按照现代政党政治的普遍规律治国理政，但是由于中国有特殊国情，它又要遵循自身发展的特殊规律执政运作。尽管它会与世界各国政党广泛接触进行各种交往，但如果忘掉了自己的特殊党情，否认了自己发展的特殊规律，它就会丧失自己的先进性，沦为与其他政党没有本质区别的一般性政党。

习近平曾经反复指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永远在路上，必须抓常、抓细、抓长，持续努力、久久为功。这实际上讲的就是思想建党永远在路上，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

记者：为什么思想建党永远在路上，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呢？

石仲泉：第一，这与思想建党所要解决的根本任务密切相关。思想建党所要解决的根本任务，说到底就是解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等“总开关”问题。共产党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而是生活在现实社会的各种复杂关系之中。无论其正能量的社会关系还是负能量的社会关系，它们都会反映到共产党内来，影响共产党员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影响党员干部包括高级领导干部的公私观、是非观、义利观、权力观、事业观等等。思想建党就是要倡导和弘扬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克服和消除各种消极错误的思想观念和行为及其负面影响。如习近平所说：党内各种出轨越界、跑冒滴漏在所难免。思想上松一寸，行动上就会散一尺。思想认识问题一时解决了，不等于永远解决。就像房间需要经常打扫一样，思想上的灰尘也要经常打扫，镜子要经常照，衣冠要随时正，有灰尘就要洗洗澡，出毛病就要治治病。这里是讲的作风建设，思想建党有整顿作风的任务。就此而言，思想建党无疑是长期的。

第二，这与改革开放根本方针的长期性密切相关。改革开放是新时期最鲜明的特点，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也是持续不断地发展中国、发展社会主义、发展马克思主义的根本之道。但是，改革开放在使中国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消极负面的东西。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初期，邓小平就指出：“开放、搞活，必然带来一些不好的东西，不对付它，就会走到邪路上去。所以，开放、搞活政策延续多久，端正党风的工作就得干多久，纠正不正之风、打击犯罪活动就得干多久，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要贯穿在整个改革过程之中，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开放、搞活政策的正确执行。”还说：“我们要反对腐败，搞廉洁政治。不是搞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整个改革开放过程中都要反对腐败。”他针对一部分干部中日渐猖獗的经济犯罪活动和消极腐败现象明确指出：“我们的党和国家确实要发生会不会‘改变面貌的问题。这不是危言耸听。”因此，“这是一个长期的经常的斗争”，至少是伴随到“实现四个现代化那一天”。既然如此，思想建党的任务就是长期的。

第三，这与市场经济机制的特性密切相关。市场经济是配置产业资源和生产要素的手段、方法。但是，其体制和机制是面双刃剑，也有唯利是图的消极作用。我们党之所以要在市场经济前面冠以社会主义四个字，这不是虚词而是实指，即起“紧箍咒”作用，让它坚持社会主义方向和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发挥其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作用，限制它危害社会主义和人民利益的消极作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发展必须长期坚持的体制。为了防止商品交换原则渗透到党内政治生活中来，党就必须长期坚持思想建党这个法宝。

第四，这与党的队伍会不断新陈代谢、更迭流长密切相关。中国共产党是个已有近百年历史的老党。目前党的主体成员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的新生代，党的各级领导干部主要是50后、60后、70后。这样的更替是自然规律。中国共产党若要长期执政，那么就要不断对加入进来的新成员进行思想建党的洗礼。

■ 责任编辑：袁志平